钟声一声接一声,像钝刀锯着空气,把郑云傩从黑沉的梦里硬生生拖出来。
他睁开眼——又是那座戏院只不过现在他不在门外而在院内。
戏台里面破败的穹顶高悬,灯丝裸露,像被岁月啃噬的兽骨。
唯一的光柱死死钉在他身上,走到哪跟到哪。
台下空无一人,连灰尘都静止。
“你终于醒了,郑云傩。”
机械报时紧随其后,“32小时16分钟56秒。”
声音未落,一道红袍从暗处掠来,面具弯如月。
郑云傩刚要开口,对方己捂住他的嘴,掌心冰凉得像生铁。
“我时间不多,也别问。”
红袍人声音低哑,“我透支了最后一点力量拉你进来,现在该你把戏台背回去。
戏神台,归你。”
话落,蓝色光环骤然收紧,光粒爬满他全身——砰!
郑云傩从床上摔下来,后背结结实实磕在地板。
“你好,我叫齐天。”
黑发少年蹲在他旁边,黑瞳里映着天花板的白灯,“危险区里把你拖出来的就是我。”
“……谢谢。”
郑云傩扶着床沿爬起,目光迅速扫过西周——白墙、铁门、窄窗,空气里混着消毒水与铁锈的冷味。
不是医院,更像禁闭室。
“你们私自软禁我?”
他声音发哑,却带着清晰的警惕,“这是违法的,我可以告你们。”
“很会保护自己嘛。”
门被推开,中年大叔踱步而入,手里晃着一张折得方正的纸,“拘捕令。
我们现在怀疑你是破坏人类和平的‘未知因素’。
回答问题,否则我们有权采取极端措施。”
郑云傩抬眼,目光像被磨亮的碎玻璃:“问。”
“第一,你知道你们街区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怪物吗;第二,你为什么不受‘波’影响;第三,你濒死时爆发的那股力量,是什么?”
“我不知道。”
郑云傩答得干脆,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老胡盯了他两秒,忽然首起身,神情竟缓和下来:“原来如此。”
他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但仍是嫌疑人。
齐天会盯着你。”
“老胡?”
齐天挑眉,明显不认同,“他回答得这么敷衍,明显在隐瞒。”
“我心里有数。”
老胡掐灭烟,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他大概率是和你一样是‘神临使’,只是神念不在身上,或着上次那东西……可能就是他的神念。”
齐天沉默片刻,耸肩:“行,我去盯。”
郑云傩被带出审讯室时,天己黑透。
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像被谁批量点燃的篝火。
他走在光斑里,影子被拉得细长,脑子里却翻江倒海——戏神台、神秘人、波、怪物……三岁时梦见的戏台,为什么又在今天出现?
世界真是新闻报道里说的“核污染封控”那么简单?
一连串疑问像多米诺骨牌,他却找不到第一块。
“郑云傩,你想这些干什么?”
他自嘲地搓了把脸,“这些事,跟你有关系吗?”
夜风掠过,白色挎包上的猫咪吧唧被吹得微微晃动,像姐姐在轻轻拍他的背。
“回家,洗澡,睡觉。”
他把所有杂念揉成一团,丢进夜色,脚步却在路灯下不自觉地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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