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磐被拖回囚笼时,整个人像一具刚从血河里捞出来的尸体。
西肢瘫软,衣衫撕裂,胸口剧烈起伏,可那双眼睛——即便在昏暗的牢灯下,也亮得骇人。
铁链哗啦作响,守卫踹了他一脚:“装死?
别以为赢了一场就能喘气了。”
没人回应。
石磐蜷缩在角落,指尖深深抠进泥地,牙关紧咬,不是因为痛,而是体内那一股暴烈的快感仍在燃烧。
那记膝撞……太爽了。
骨头断裂的声音像是命运的锁链崩开了一环。
他甚至能感觉到屠骨颈椎碎裂时传递到自己膝盖上的震颤,那种力量灌注全身、主宰生死的滋味,比活着更真实。
凉水泼来的时候,他猛地一个激灵。
老瘸子蹲在笼外,手里拎着个破瓢,浑浊的眼珠盯着他:“你眼里有火,不像赢了,倒像……吞了谁。”
石磐没动,也没答。
但就在闭目的刹那,他“听”到了。
不是声音,是情绪。
远处牢区传来窸窣低语,几个斗奴围在一起啃着馊饼,一边嚼一边冷笑:“那废物也就靠偷袭活命。”
“哼,运气好罢了,下场必被撕成两半。”
“看他那副贱样,爬都爬不动,还敢杀人?”
一句句讥讽钻进耳朵,却化作丝丝寒流渗入骨髓。
他的系统仿佛嗅到血腥的猛兽,骤然苏醒——检测到轻蔑与憎恨……吸收中煞气点 +1这点力量微弱如针,却清晰可感。
它沉在丹田,像一颗烧红的炭。
石磐默默将这缕煞气引向右臂。
肌肉微微抽搐,血管鼓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重塑。
第二天清晨,角抵场例行晨练。
粗铁杠横架于两根石墩之间,专为磨砺斗奴筋骨所设。
寻常人握上去,只能勉强支撑片刻;百战老兵也不过能做十数次拉伸。
石磐走上前,双手紧扣铁杠。
围观者哄笑起来。
“哟,这不是昨晚靠阴招活下来的爬虫吗?”
“看他那胳膊,风吹就断,别还没上杠就先尿裤子。”
石磐不语,双臂发力,身体缓缓腾空。
一次……两次……五次……突然,一声闷响!
粗如拇指的熟铁杠,竟在他手中扭曲断裂,断口处泛着新裂的银光。
全场寂静。
有人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看错。
可那截断铁就躺在地上,刺目地昭示着某种不该存在的力量。
石磐落地,甩了甩手腕,面无表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刻,体内那点煞气顺着经脉奔涌而出,短暂强化了臂力。
虽只持续瞬息,却足以撼动凡人难动之物。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角抵场再度擂鼓开赛。
监斗官贾鹞立于高台,蟒袍垂袖,指尖轻抚生死簿边缘。
他今日特批加赛一场,对手正是老牌角士“绞索张”——三年未败,擅长腰锁颈绞,曾活活勒毙七名斗奴。
赌盘瞬间炸开。
“赔率三赔一!
新王陨落!”
“那小子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打张爷?”
观众席重燃热情,贵妇掩唇嬉笑,赌徒拍案叫嚷,仿佛己看见石磐被绞成紫脸吐舌的模样。
开战铃响。
张如猎豹扑出,一步抢近,双臂闪电般缠住石磐腰部,交叉锁死!
这是他的成名技——“断脊绞”,一旦收紧,对手脊椎必折!
窒息感立刻袭来。
石磐双脚离地,呼吸受阻,眼前发黑。
台下爆发出狂笑声:“瞧那眼神,又要尿裤子了!”
“废物!
不如跪着求饶还能少挨几拳!”
讽刺、嘲弄、幸灾乐祸……数百道目光如刀,齐刷刷钉在他身上。
而就在这濒临崩溃的瞬间——检测到集体嘲弄与幸灾乐祸……吸收中煞气点 +3三道滚烫的能量涌入丹田!
石磐瞳孔微缩,忽然停止挣扎。
他放松躯干,任由对方发力收紧,仿佛认命。
张心头一喜,劲力再催,双臂肌肉暴涨,誓要当场绞杀这名“侥幸者”。
可就在他力量达至巅峰、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一瞬——石磐腰腹猛然爆发!
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骤然反噬,脊椎如弓弹起,肩肘成角,一记精准狠辣的肘击轰向张的太阳穴!
“咚!”
闷响似锤敲钟。
张双眼翻白,脑壳一歪,整个人如麻袋般瘫软倒地,口吐白沫,再无声息。
全场死寂。
方才还在狂笑的人群,此刻噤若寒蝉。
那些押下重金的豪客僵在原地,脸上的得意凝固成惊惧。
石磐缓缓站起,踏过血泊,呼吸平稳,心跳却如雷轰鸣。
不是因为疲惫。
是因为……他懂了。
原来越是被人看衰,越是陷入绝境,他能汲取的力量就越强。
那些嘲笑、鄙夷、期待他死去的目光,非但不能压垮他,反而成了滋养他的养料。
他在心底冷笑——你们以为我在表演惨剧?
不,我是在进食。
而高台上,贾鹞合上名册,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笑意,低声吩咐身旁副吏:“把这人的观战票价提三倍。”
“我要让更多人来看他怎么死……或者,怎么变得更可怕。”
夜风穿廊,柴房门吱呀轻响。
老瘸子悄悄走近,塞来一块腌肉,油纸粗糙,腥咸刺鼻。
“吃得下,才扛得住接下来的‘挑礼’。”
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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