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尘混着铁锈味灌进鼻腔，刘光猛地从发霉的床垫上弹起，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斑在水泥墙上划出惊悚的弧线。
三天来第七次从噩梦中惊醒，他摸着悸动的太阳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 方才梦里，母亲被撕咬的惨叫声还在耳道里嗡嗡作响。
"又断电了？
" 他踢开脚边空掉的饼干盒，金属盒滚过潮湿的地面，撞在堆着腌菜坛子的木架上。
手机屏幕早己黑如死灰，电量耗尽前最后一条未发送的消息还停在对话框："爸妈，市中心在戒严......" 光标像只垂死的虫，在黑暗里微弱地闪烁过最后几下。
喉间泛起咸涩，他摸索着拧开矿泉水瓶，却发现瓶底仅剩半指高的水痕。
军用罐头早己见底，腌菜坛的盐水都被他舔得干干净净。
通风口铁栅栏外，夜风吹来断断续续的嘶吼，像生锈的齿轮在啃咬钢筋。
刘光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血色黄昏 —— 他抱着笔记本往地下室冲时，透过窗户瞥见对门张叔咬断了快递员的脖子，喉管里涌出的黑血在瓷砖上蜿蜒成河。
"不能再耗了。
" 铁棍砸在木板上发出闷响，惊得墙角老鼠簌簌乱窜。
这根晾衣杆被他磨了两晚，铁锈蹭得掌心全是红痕。
背包里躺着三块压缩饼干，两瓶半水，还有爷爷留下的军用匕首 —— 刀刃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眼下青黑的阴影。
当第三声金属刮擦声从头顶传来时，他终于攥紧了铁棍。
通风口的铁板被缓缓推开，腐臭如实质般涌来，混合着新鲜血液的腥甜。
瞳孔在暮色中骤然收缩，他看见院子里那具穿碎花裙的女尸正缓慢转身，颈椎发出 "咔咔" 的脆响，空洞的眼窝首勾勾对着他的藏身处。
"菲菲......" 咬破舌尖的血腥味里，他忽然想起图书馆的午后。
沈菲菲总坐在靠窗的位置，白衬衫领口沾着阳光，翻书时指尖会轻轻摩挲书页边缘。
那时他总借故去饮水机旁晃悠，只为偷瞄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
此刻那张脸在记忆里渐渐模糊，却像根生锈的钉子，狠狠钉进他快要崩溃的神经。
木板被掀起的瞬间，夜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
远处便利店的玻璃幕墙映着残月，货架倒塌的声响中，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
刘光握紧匕首的手在发抖，却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连他都陌生的低哑嘶吼 —— 不是恐惧，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血管里炸开，像游戏里终于拿起武器的菜鸟玩家，明知前路是地狱，却不得不往前闯。
"至少...... 要确认她还活着。
" 铁棍砸在第一个扑来的丧尸太阳穴上，腐肉飞溅的温热触感让他胃里翻涌。
但当第二只丧尸从灌木丛里爬出时，他己经能精准避开咬来的利齿，用刀柄狠砸对方的咽喉。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朝着声源踉跄跑去，背包里的水瓶晃出哗哗的响声，像极了心跳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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