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不归后续

入住新房第二天，我在沙发缝里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我的尖叫中，

沙发下的人扭曲着身体爬了出来。咯咯咯笑着，恭喜我乔迁新居。

……又是男友的阴湿前女友。我忍无可忍，直接打电话报警，告她私闯民宅。上午报警，

下午她竟就被放了出来。像幽灵一样，尾随我和男友吃饭。“……你怎么被放出来了？

”她咬着嘴唇看向秦铮：“阿铮，你下午来警局保释我的事，还没告诉她吗？”“还有，

我根本没私闯民宅啊，钥匙是阿铮亲手给我的呢。”1说着，她抖了抖钥匙。

钥匙圈上的小熊还是我出差的时候买的。情侣款，我和秦铮一人一个。心猛地一颤，

我看着秦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铮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眼里是盛不住的疲惫。“乖乖……你也知道我爸和她爸是莫逆之交，把她送进警局，

我和家人没法交代。”“至于钥匙，我怎么可能会给她，或许是她偷的吧……你知道的，

她就是个疯子。”他重新戴上眼镜。已经无可奈何。“宋锦意，你放过我吧，

行吗……”“你是癞皮狗么？能不能别一直缠着我了？”宋锦意早就练就铜墙铁壁。

再难听的话都不在意。还朝秦铮笑着：“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阿铮，

你甩不掉我的……”“滚啊！”秦铮薅着宋锦意的胳膊，把她往餐厅外带。“乖乖，

我把她送回家，你等我一下。”提前两个月预定的烛光晚餐又被毁了。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直到餐厅打烊，我才独自回了家。将近凌晨，秦铮终于回来。他满脸疲惫，从背后抱住了我。

“乖乖……对不起。”“那个小疯子动不动就闹自杀……我也拿她没办法。

”“让你受委屈了，我真该死……”说话的时候，他还带着哽咽。看见他这副模样，

我又心软了。宋锦意就像一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确不是他能控制的。

我们俩对视，他突然朝我做了个鬼脸。我不出意外地破功。“你烦不烦啊？”缩进他怀里，

我亲了亲他的嘴角。“算了……也不是你的错。”他将我搂得更紧，边回应我的吻，

边道：“不想那个小疯子了。”“咱们还没好好试一试新家的大床呢。”他把我打横抱起，

吻得难舍难分时，手机开始疯狂震动。秦铮挂了一次、两次……电话还是不停打来。

他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接通电话。“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手机不小心按了免提。

宋锦意的声音清晰传来。“你们是不是在接吻？阿铮……你不许亲她！

”2……她是怎么知道我们接吻的？瞬间头皮发麻。感觉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

我冲下了床，把正对着床的梳妆台上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终于在相框后，

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这个疯子……竟然往我们家里安了监控！

”我就算脾气再好，这一刻也要爆发了。“我忍不了了，走，现在去找她把话说清楚！

”我拉着秦铮往门外走。门一打开，我直接吓得汗毛耸立。宋锦意竟然，

就蹲在我家门口……她脸色苍白，宛若索命的女鬼。穿着睡衣，光着脚。还拿着一根冰棒，

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化得满手都是。场面实在太诡异了……我愣了一下。秦铮率先动作，

把冰棒从她手里抢了下来。“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大半夜跑到我家门口干什么？

”“和你说了一百次，不要再吃冰棒了！你胃受不了，听不懂人话吗？”秦铮的反应，

好像比我还要激烈。他嘴里骂骂咧咧，从身后鞋柜掏出一双拖鞋，扔到了她面前。

宋锦意不知道光着脚走了多久的路。穿鞋的时候，刚刚站过的地上还有两个血脚印。

秦铮深吸了一口气。别头不再去看。又扯下衣架挂的大衣，狠狠甩到她脸上。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怨气。好像在对待自己的仇人……可他会介意仇人穿不穿鞋，冷不冷吗？

我想不明白。看着宋锦意披上他的外套。秦铮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放过我吧成吗？

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别再继续纠缠了。”“秦铮，我会像鬼一样缠住你的。

”宋锦意歪着头，笑得鬼气森森。我甚至错觉她长出了两颗獠牙。忍不住打了个抖，

我定定看着宋锦意道：“你已经严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宋锦意，今天你必须保证，

以后从我们的生活彻底消失。”“否则我现在立马报警。你在我家安监控，已经违法了。

”我狠狠薅着她的领子，继续喊：“保证啊！我让你现在保证！”她被我晃得摇摇欲坠。

却把我视做空气，目光始终盯着秦铮。“好了……”秦铮突然扼住了我的胳膊。3“乖乖，

我跟她爸妈好好谈谈，你别冲动，狗咬人，难道你还要咬狗一口吗？

”他挡在我和宋锦意之间。面对着我，把宋锦意挡在了他身后。随即，

他掏出手机给宋锦意爸妈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人。老两口过来后，低三下四和我道歉，

就差给我跪下了。“我们明天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铮怔愣几秒，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低下了头。一通折腾，他们终于走了。

我呆呆坐在沙发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秦铮对宋锦意恶语相向。他目光狠厉，

恨不得把她撕碎。可又对她手下留情。这样反复地纠缠，难道秦铮真的完全无辜吗？

或许他一直在纵容……“如果你放不下宋锦意，咱们这个婚还是别结了。”秦铮身子一抖，

瞬间慌了。他蹲在我面前，紧紧抱住了我。“什么放不下，早放下了……”“对不起，乖乖。

”“跟踪尾随、私闯民宅、安监控……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生活？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他彻底慌了，手忙脚乱帮我擦眼泪。“小疯子有病，

双向情感障碍加偏执人格障碍，只要把她送到医院，接受治疗，有医生看着，

她就不会再缠着我们了。”我静静看着他，道：“公司派我去申州带新项目，结婚之后，

你跟我一起走吧。”“离她远远的，我才安心。”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犹豫。最后，

还是同意了。“好……”那晚我失眠了。半夜听见了他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只响了一秒钟，

就被他摁断。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还是起身，去了阳台。被掀开的被子灌进了冷风。

我忍不住打了个抖。也跟他去了阳台。他站在窗口抽烟，门关得紧紧的。

可细碎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不是告诉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吗？”“你这样让我怎么办？

”“宋锦意……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睡不着……睡不着你就吃药啊，找我有什么用？

”他刻意压低声音，头抵着墙壁，狠狠撞了两下。像是无奈到了极点。可还是，

对着电话唱起了哄睡的童谣。“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唱完了，

你该乖乖睡觉了，别再闹了，行吗？”我从来没听过他这么温柔地唱歌。在他转身之前，

我跑回了卧室。感觉到他蹑手蹑脚上了床，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嘴唇贴上我的后颈。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4我没想到，宋锦意会主动联系我。婚礼前一天，

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我们谈一谈。虽然号码不认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是宋锦意。

我不想搭理她，将短信删除。她却还不依不饶。一条接着一条发进来。……你到底想干嘛？

谈一谈啊。此时的她，已经被父母送进了医院。见到她的时候，她身穿病号服，

正坐在窗口叠千纸鹤。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怜。“找我有什么事儿？

”她继续叠千纸鹤，头都没抬。声音轻飘飘的：“其实他根本不喜欢你的。”嚯，又在挑衅。

“他喜不喜欢我，我比你清楚。”她摇了摇头。“你不清楚。

”“你知道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吗？”“是忍不住的笑，眼里有光。

”“他望着你的时候，是这样的吗？”她朝我走来，把千纸鹤递给我。

“他以前给我叠过一千只千纸鹤，每一张都写着情话。”“他这样对你过吗？

听说你们俩是相亲认识，彼此门当户对，可没有爱，

日子能过得下这么……”每句话都像一根针往我心上扎。我不想再听，转身要走。

她却拦住了我。“叶皎，你退出吧，他根本不爱你。”“滚开啊！”那一刻，

我只想让她离我远点。所以便推了她一下。只是轻轻一下。她却像纸糊的似的，朝后倒去。

手臂扫过桌上的花瓶。残片四溅。碎玻璃飞到我的脚踝上，见了血，生疼。“锦意！

”我没想到，秦铮竟然也在。他正好进病房，看见这幕，眼睛都急红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慌乱的表情。他朝宋锦意冲过来，顺便狠狠撞了我一下。

用的力气比我对宋锦意的大多了。我被他撞得一个踉跄。倒在满是碎玻璃的地板上。

手脚都被划伤，血流个没完。“我都已经说了啊……我会把事情解决好，

你为什么还来找小疯子？”秦铮不由分说，直接把宋锦意抱回床上。

路过我时道：“你先回家成吗？别再给我添乱了。”他无奈瞪了我一眼。

转头再看向宋锦意的时候，目光又变成了心疼。他擦掉她掌心被玻璃划出的血痕。“小疯子，

你就作吧！疼吗，疼也活该！”我突然想起宋锦意说的话。她问我，

知道秦铮喜欢一个人什么样子吗？我可能之前真的不知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我第一次意识到，或许在这段关系中，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疼得忍不了，

我一瘸一拐去了楼下，让大夫帮我处理伤口。两个小时后。我决定把事情和秦铮彻底说清楚。

马上就到婚礼，如果再这样耗下去，对谁都不好。回到病房门口，眼前一幕，

又让我感到震惊。我看见宋锦意坐在病床上，像被点了穴似的。她靠在秦铮怀里，

呆愣愣看着远方。嘴角还挂着一串口水。是……抑郁症的木僵状态。她发病了。

秦铮抽出纸巾，为她把嘴角的口水擦掉。接着，他摊开画本，像哄小孩子一般，

给宋锦意讲起了故事。是小兔子和小狐狸的故事。讲到最后，

他问：“这世界上有一百万只小兔子，可谁会一直陪着小狐狸，永远不离开他呢？

”宋锦意终于缓过神。她回抱住秦铮的脖子，

喃喃道：“是我啊……”5宋锦意仰头想要吻上秦铮，却被躲过。“不许亲我，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她目光空洞，眼角挂着眼泪。“阿铮啊，

如果林也没死……我们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别提林也，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如果不是我们当初一起背叛了他，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潜水？

怎么可能……”“我们一辈子都是罪人，我们谁都不配幸福。”胸口是空泛的疼。我才知道，

原来故事没有那么简单。林也……我知道他。他是秦铮最好的兄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宋锦意曾和林也在一起过。却又爱上秦铮。他们一起背叛了林也，导致他惨死。

所以秦铮才和宋锦意分手……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了。而我，

不过是秦铮开始新生活的工具人罢了。“叶皎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温柔，善良，体贴，

也爱我……”“娶不到最爱的人，娶一个最爱我的人也不错。”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微微的苦涩。我像被点了穴一般。始终没有迈进病房。脸上湿漉漉的，我知道自己哭了。

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此刻的狼狈。我还是转身离开了。当天晚上，秦铮没有回家。

只是给我发来短信：乖乖，我爸妈有事找我，今晚不回了。今天在医院……对不起，

我只是怕你太激动，让小疯子的病情更严重。原谅我吧，老婆大人！我没有回，

他还继续发着。明天婚礼，答应我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要做最美的新娘，爱你哦老婆。

将所有的短信通通删除。我转身回到卧室，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就在这时，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不是秦铮，而是宋锦意。你们明天婚礼，是不是？你说，

他会不会抛下你，过来找我呢？我们打个赌好不好？我没有理她，

把她的号码直接拉黑。秦铮无论找不找宋锦意，无论抛不抛下我，都无所谓了。

因为这场婚礼，我也不会参加了。收拾好行李，我离开了属于我们的家。

我在酒店开了一间房间。关掉所有的灯，关掉手机。埋头睡到第二天中午。

再打开手机的时候。消息一条接一条轰了进来。叶皎，你和秦铮是不是疯了？双双逃婚，

所有亲戚朋友都来了，你让我们怎么下得来台？双双逃婚……我才知道，婚礼前半个小时，

宋锦意站上了医院的天台。她说自己变成了一只风筝。就要飞走了。秦铮选择抛下一切，

过去找她。真精彩啊……酒店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逃婚的秦铮，还有他爸妈都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