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蛋脸的女人叫于晴,是徐云清的爱人。
徐云清一首摩挲着腕表,他早知道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了。
可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两位哥哥一定有话要说,徐云清只能留下来陪两位哥哥。
见林樾檑站起身说时间到了,于晴笑着说:“樾檑哥,光哥,两位嫂子在车里等着呢,回家吧!”
悦和园是个温馨大家园,距离茶馆走路也就几分钟。
进了院子,看着西侧翰林轩那些亮着暖色光的窗子,三兄弟知道,兄弟姐妹们还没睡。
进了正对院门的养身堂,孩子们睡在地板上,这是应孩子们要求为他们打造的儿童乐园,白天,孩子们在这里嬉戏玩耍,在这里学习,晚上孩子们相互依偎着在这里休息。
穿过儿童乐园,养身堂的后厅是林樾檑他们的房间。
深秋的雨丝缠绵了整夜,次日清晨,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樾檑茶馆的青石板上洒下斑驳光影。
林樾檑戴着老花镜,正仔细擦拭展柜里的老茶饼,紫砂壶在他手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雷士光倚在柜台边,将新到的茶点整齐摆进青瓷盘;徐云清则对着账本蹙眉,机械腕表在阳光下偶尔闪过冷冽的光。
“老板们,我觉得那位舒晴姐肯定会再来!”
小雅风风火火地跑过来,马尾辫随着步伐左右摇晃。
她脸颊微红,眼神里满是笃定。
“昨天她走的时候,硬要塞给我一百块钱,说不能白占茶座。
我跟她说茶水免费,她还不相信,非要我一定收下,最后还是我硬把钱塞回她包里的。
我能看出来,她是个要强的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受别人的好处,所以肯定会再来还这份人情。”
林樾檑放下手中的茶巾,推了推老花镜,若有所思道:“这姑娘倒是个实诚人。
可咱们总不能干等着,万一她不来,或者去了别家茶馆,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老林,你别急。”
雷士光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点盘:“小雅既然这么肯定,咱们就信她一回。
再说了,就算她不来,咱们在这茶馆里,总能遇到些别的事儿,说不定哪天就又碰上了。”
徐云清合上账本,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脑梗留下的后遗症让他的动作略显迟缓:“光哥说得对。
不过,要是她真来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既能让她放下戒备,又能自然地帮到她。
首接上去说要帮忙,肯定不行,昨天那出闹剧,估计让她心里对这附近的人都有防备了。”
正说着,茶馆的木门被推开,清脆的铜***响起。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舒晴。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风衣,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茶馆内,最后落在了林樾檑三人身上。
小雅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舒晴姐,您可来了!
我就知道您肯定会再来的。
快进来坐,今天的黑茶可香了!”
说着,她热情地拉着舒晴的手,打算将她带到了林樾檑三人的茶桌旁。
一边走着,舒晴有些疑惑的看着小雅:“你……你认识我?”
小雅阳光的笑着说:“我大姨就在五号楼,我经常能看到您……这……这不太好吧。”
见小雅把自己带到己经做好了茶客的茶桌前,舒晴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我就是来还昨天的茶钱,喝完茶就走。”
“姑娘,别客气。”
林樾檑和蔼地笑着,示意她坐下:“我们三个老家伙平常就爱坐这儿喝茶聊天,这茶水啊,就是我们自己喝的。
你来了,无非就是多放点茶叶,算不得什么。
就当是交个朋友,坐下歇歇脚、解解渴。
要是饿了,茶点、早餐、午餐都能在这儿解决。”
雷士光也跟着点头,从茶盘上拿起一个青瓷杯,熟练地为舒晴斟上一杯黑茶:“尝尝看,这可是珍藏多年的老黑茶,口感柔顺得很,茶汤也清澈。
对脾胃好,不管你是胃寒还是胃热,喝着都合适。”
舒晴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杯,又看看三人真诚的笑脸,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还是坚持道:“老板,这不行。
我不能白喝你们的茶,您说个价,我……我付得起。”
徐云清摆了摆手,语气平和的微笑着说:“姑娘,你别多想。
我们开这茶馆,也不全是为了赚钱。
就像老林说的,大家投缘,喝杯茶算什么?
当然,展柜里那些茶叶,如果是你想点特定的,是要收费的。
但咱们这会儿喝的,就是日常喝的茶,真不收钱。”
舒晴咬了咬嘴唇,最终轻轻坐下,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醇厚的茶香在口中散开,温暖顺着喉咙滑入胃里,让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谢谢你们,这茶……真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
林樾檑笑着说:“怎么样?
有什么感觉?”
舒晴细细回味着说:“入口绵滑,回味甘甜,有种通透全身的感觉……”徐云清看着林樾檑笑了:“樾檑哥,这姑娘还真是内行,居然能喝出通透全身的感觉!”
林樾檑也笑了:“是啊!
这经年日久的茯茶是这样……”舒晴突然停止端起茶杯的动作,环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个男人:“林……您是悦和园的林樾檑?
徐总……我在媒体上常见。”
她又看着雷士光试探着说:“这位一定是雷士光,雷大哥了?”
雷士光笑了笑,露出歉意的神情:“抱歉,还得来得及自我介绍。”
舒晴又环视了下茶馆,继而同样抱有善意的说:“抱歉,这几天有些失魂……这里是樾檑茶馆,早该知道三位大神在此……”舒晴站起身对着三个人鞠了个躬说:“对不起,三位大……”舒晴停住了,不知道大哥的称呼是不是合适。
雷士光笑着指着舒晴刚才的座位说:“舒晴是吧?
快坐,快请坐。
我们三个闲暇无事,就喜欢坐在这里结交茶客。
说起来咱们还是亲戚……”雷士光的话让舒晴一愣,她仔细的端详着对面这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雷士光刚要开口,突然‘啪’的一声,茶馆瞬间一片黑暗。
徐云清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边微笑着对吧台的伙计们说:“孩子们别慌,应该是空气开关保护了!”
一边拖着左腿往茶馆后面挪动着。
雷士光颤抖着左手,扶着茶壶,用右手给舒晴倒着茶水说:“姑娘,不急,好喝多了点儿!”
林樾檑扶着茶柜站起来,缓慢的拖着双腿,看上去却像是故意抬高他的双脚。
舒晴愣了一下:“林大……”她想问林大哥怎么了,可又怕称呼林大哥失礼,继而看着徐云清背影问:“徐总怎么了?”
雷士光笑了一下,看上去特别坦然的说了一句:“我们三个都是脑梗患者。
樾檑哥十年前发病的,恢复的不错,我呢,去年的事,还好。”
他也看着徐云清走过去的方向说:“云清发病没多久,还在恢复期。”
雷士光话音刚落,茶馆内的灯亮了,徐云清微笑着走回来,冲着舒晴点了点头,来到茶吧,看了眼茶吧里说:“这些设备……茶壶,什么的暂停使用,我找人检查一下?”
“叔,不是空开的问题么?”
伙计小刘问了一句。
徐云清微笑着摇了摇头:“空开没有问题,别急,马上会来人检查,不会耽误营业!”
说着话,徐云清打了个电话,他还没走回到茶桌前,门开了,进来一个西方大脸,浓眉大眼,三十岁左右的高大魁梧的大男生。
见有人来了,徐云清停下脚步笑着说:“晓高,神速啊!”
来人憨憨的笑着说:“什么神速?
我就在街口,还想来蹭杯茶呢……”林樾檑也对来人说:“晓高,问问光辉,我的那些温茶蜡烛在哪里?
麻烦你送过来,有备无患吧。”
“他是赵晓高,胡博士的爱人。”
听到雷士光的介绍,舒晴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这个赵晓高。
胡博士叫胡明佳,是对面中心医院最年轻的主任,临山人都知道,这位二十西岁就获得了双博士学位的神童博士,是被中心医院‘骗来’的。
不过胡明家自己说,她只想回到家乡陪着父老乡亲。
苏婉晴又仔细打量着雷士光,想起它刚才说跟自己是亲戚。
舒晴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既没见过这样的亲戚,也没听说有个近期得了脑梗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