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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屋对应什么

田田的小夜灯 著

其它小说连载

《白屋对应什么》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冰冷林讲述了​1 白屋·初见残阳挣扎着泼洒最后一片猩旋即被灰蓝的暮色吞失了方漫无目的地卷过楼外那株老槐枯黄的叶片唰啦啦坠像一场无声的且仓促的葬铺天盖地的白得刺眼的白得空洞的白得没有一丝褶皱、冰冷的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尖锐的气浓得化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扎得肺腑生他就躺在对面那张同样惨白的床一个少他瘦削得几乎嵌进床褥薄得像一张被...

主角:冰冷,林远   更新:2025-07-19 08: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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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屋·初见秋,残阳挣扎着泼洒最后一片猩红,旋即被灰蓝的暮色吞噬。风,失了方向,

漫无目的地卷过楼外那株老槐树,枯黄的叶片唰啦啦坠落,像一场无声的且仓促的葬礼。白。

铺天盖地的白。白得刺眼的墙,白得空洞的窗,白得没有一丝褶皱、冰冷的床单。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尖锐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冰针,

扎得肺腑生疼。他就躺在对面那张同样惨白的床上。一个少年。他瘦削得几乎嵌进床褥里,

薄得像一张被遗忘的旧纸。胸膛的起伏微弱到难以察觉,

仿若连呼吸都已被这无边的白色吞没。床头,绿幽幽的光点跳动。

监控仪微弱却规律的线条印证他残留着的一点生气。针尖刺入他苍白的手背,

导管蜿蜒连接着上方悬挂的袋装液体。那液体鲜红浓稠,是生命的颜色。

它缓慢地、一滴滴地坠落,流进他沉寂的躯体。可它鲜活的红久久没能化作一丝暖意。

他依旧苍白,白得像个精致易碎的娃娃。门轴发出一声极轻的、被刻意压抑的“吱呀”。

穿着雪白护士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飘进来。没有脚步声,只有衣料摩擦的细微窸窣。

这个地方,真静得可怕。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绝望在墙壁上悄然滋长。

这间如同冰雪女王堡垒般冰冷的白房子,内里只有骇人的空旷和死寂。白色吞噬了一切色彩,

连在这里苦熬着的人也正一点点失去活气,最终融入这片令人窒息的惨白。

女孩侧着身蜷缩在靠窗的病床上。冰冷的液体同样在她的血管里缓慢流淌,

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她望着对面那抹沉寂的身影,心底泛起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这里哪有什么幸运儿?分明所有人都像被命运随手抛掷的破旧娃娃,无人问津地苟延残喘,

连逝去也悄无声息。他们有着一样的药水味,一样的刺痛,一样的与世隔绝,

一样的寂寞……每个人都深知彼此是对方唯一的镜影,映照着同样苍白无望的明天。天,

终于彻底黑透。窗外的世界被浓重的墨色吞没,

那棵老槐树模糊的轮廓在静夜里显得分外狰狞。女孩翻过身平躺着,

目光空洞地投向同样惨白的天花板。思绪像闯入瓷器店的公牛,在漆黑的夜幕里胡乱冲撞。

爸爸妈妈的脸,带着狰狞的怒意,在脑海中扭曲、放大。尖锐的争吵声浪,隔着时间的帷幕,

依旧震耳欲聋。“钱呢?姑娘看病掏空了家底,你倒好!又拿去灌你那马尿!”“放屁!

老子没喝!这钱是……是留着应急的!”“应急?我看是给你那些狐朋狗友应急吧!

姑娘的救命钱你也敢动?”“不可理喻!泼妇!”……医生的叹息,无奈又沉重,

穿透了争吵的喧嚣:“……她的情况,你们做父母的,真的了解吗?”了解?

女孩在心里冷笑。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家庭战争里,

一个沉默的、无法反抗的观众。至于这个观众是谁?是她,或者不是她,又有什么分别?

医生又能做什么?面对一个被酒精烧红了眼、只会挥舞拳头咆哮的“醉兵”,再渊博的学识,

再冷静的理性,都成了最无力的笑话。心口像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

她烦躁地闭上眼睛,那日的场景却更加清晰:父母剑拔弩张,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

她缩在沙发角落像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心酸的藤蔓缠绕着疲惫深入骨髓。

黑暗的潮水汹涌而来,淹没了意识。眼前仿佛又是那辆颠簸的汽车,

一路上飞速掠过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的霓虹光影,投在冰冷的车窗上。剧烈的颠簸,

刺耳的争吵,母亲铁青的冷脸,

父亲身上浓重的酒气混杂着火锅店油腻的牛肉香气……还有额头上体温计那猝不及防的冰凉,

护士匆忙而急促的脚步声,病房门被重重关上的闷响,

留置针头上胶布撕离皮肤时那令人心悸的“嘶啦”声……无数的碎片、声响、气味、触感,

像失控的潮水般混乱不堪,让人抓不住一丝头绪。许久才终于沉静。末了,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他总是醒得很晚,像要把所有力气都攒着,

用来对抗黑夜的漫长和身体的疼痛。他一定承受着比她想象中更多、更深的苦楚吧?

一股无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迷迷糊糊中,

她在心底埋怨了医生好一会儿——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好起来?

为什么只能困在这无望的白房子?终于她也抵挡不住沉重的疲惫,意识沉入了混沌的深海。

在彻底沉没前,一个微弱却固执的念头,如同气泡从黑暗海底升起般,蓦地冒出心头:天,

总是会亮的吧?太阳,明天,还会出来的,对吗?

2 微光·声响日子在这片死寂的白里缓慢流淌着。像那吊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

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冰冷意志,将生命的刻度无声地消磨。沉默,

是病房里最庞大的存在。它填满了每一寸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女孩和男孩,

像两座孤岛各自漂浮。两张同样苍白的病床,虽然只隔着窄窄的过道,

却仿佛隔着无垠广阔的海。起初,他们只是彼此视线里模糊的背景墙。

女孩偶尔会在他沉睡时,偷偷打量他帽檐下过于瘦削的侧脸。他那浓密得不像话的睫毛,

像两把小扇子,总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醒着的时候,

大多望着窗外那棵日渐凋零的老槐树,眼神空茫,像迷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打破沉默坚冰的,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意外。那是某个与此刻一样沉闷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

在地上投下窗棂斜斜的影子。女孩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憋醒,喉咙里像塞满了粗糙的砂纸,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钝痛。她忍不住咳出声,

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虚弱。一杯盛着温水的塑料杯,

被放在了她的床头柜上。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女孩惊愕地抬眼。是他。

他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正看着她。帽檐下那双因为消瘦而显得异常大的眼睛,

清澈得像两泓深秋的潭水,没有太多情绪,只有一丝询问。“谢……谢谢。

”女孩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她端起水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

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水滑过喉咙,暂时平息了灼痛带来的翻涌的咳意。他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目光又转向了窗外。是的,这样微小的善意举动,只是他的习惯。

但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悄然改变了。那堵横亘在两人之间无形的冰墙,似乎被这杯水,

润物无声般融化开一道细微的裂隙。后来,沉默不再是绝对的真空。有时,

她会听到他因刻意压抑而显得沉闷的咳嗽声从对面传来。有时,

他会在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时轻声问一句:“看什么呢?”声音低哑,带着久未开口的滞涩。

她也开始回应。话语不多,像初春试探着钻出冻土的小草,怯生生的。“看那片云,

像不像只兔子?”“嗯……尾巴有点短。”“窗外的叶子,又掉了好多。”“……是啊。

”旷日持久沉寂着的死水潭,只需要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便从此有了活气。就是这样简单的字句,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碰撞,

激起一点点微弱却真实的人气。女孩发现,当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短暂地落在自己身上时,

那潭深秋的静水里,会闪过一丝极淡极快的微光。而她沉寂的心湖,

似乎也被轻轻触碰了一下,荡起一丝陌生的暖意。有一次,

她因为化疗药的反应吐得天昏地暗,虚脱地瘫在床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护士处理完离开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和绝望。泪水无声,

混着嘴角残留的酸涩一起吞下肚去。一块微湿的毛巾,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被递到了她的手边。她抬起头,撞进他担忧的视线里。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差,

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连递毛巾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擦擦吧。”声音很轻,带着虚弱的喘息。

她没有接毛巾,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只一刻,巨大的委屈和脆弱便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猛地低下头,断断续续地呜咽着,肩膀随着抖。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收回手。只是默默。

他举着的那块毛巾,是无声且执拗的安慰。

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啜泣声和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窗外的风似乎也停了,

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抽泣渐渐平息。

她终于接过那块早已凉透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抬起头时,对上他依旧担忧的目光。

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

最终却只是笨拙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叫出了她的名字:“夏夏?

”女孩愣住了。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不再是模糊的“喂”,也不是沉默。

他的声音里生涩细微的温柔像初春融雪般带着寒意,却又静静淌过她心田,熨贴着她。

她看着他。他因为虚弱和紧张,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大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担忧与懊恼,

为自己的不善言辞,他紧蹙着眉。这样看着他,委屈后的酸楚混杂着被关心的暖意,

突然让她有莫名想要微笑的冲动。于是她努力牵动嘴角,想要告诉他自己没事,但事与愿违,

笑容显得异常勉强,嘴角扯起的弧度尚且带着脆弱的泪意。他看着她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有移开目光。一向紧抿的嘴角也跟着她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女孩惊讶地发觉他竟也微笑着,这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像阴霾天空里努力透出的一线微弱晴光,让她沉闷沮丧豁然开朗。

3 重量·诘问秋意更深了。窗外的老槐树,叶子稀疏了大半,

嶙峋的枝干在灰白的天空下伸展,像老人枯瘦绝望的手臂。风刮过时带起的响动犹如呜咽,

格外凄清。病房里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白。但空气里似乎多了些无形的丝线,

将病床上两个沉默的少年人系在一起。

他们共享着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与那份对生命流逝无法言说的恐惧。某日午后。

难得有阳光洒进病房,地板上零星地落下几块光斑,像破碎的希望。男孩靠在窗边的椅子上,

目光追随着窗外一片打着旋儿落下的枯叶。他在发呆。阳光落在他过于宽大的病号服上,

没能带来多少暖意,反而衬得他更加形销骨立。他低低戴着那顶灰色的毛线帽,

遮住了因化疗而光秃的头顶,只露出过分苍白的脸颊和浓密低垂的睫毛。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点滴匀速滴落,发出微弱声响。嗒。嗒。嗒。像在做生命的倒计时。女孩靠在床头,

手里拿着一本翻了几页就再也看不进去的书,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他。

男孩的病床正靠窗,他沉默的侧影被阳光勾勒着,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一种强烈的不安,如同藤蔓般悄悄缠上她的心脏,令她时时刻刻想要落泪,

只是不知为什么不敢。于是,她只是同样沉默着。眼神一瞬不瞬地,一直望住他的方向。

突然,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平静得像在谈论窗外的天气,但其中透出的深沉的哀伤,

瞬间击碎此刻病房里虚假的宁静。“你说……我会死吗?”空气仿佛凝固。

点滴的嗒嗒声被无限放大,这单调的声音充满她所有感官。

骤然间的两耳轰鸣使得女孩什么也无法听见,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沉,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甚至有一瞬的停跳。她太熟悉这种平静语调下掩藏的绝望。

因为,这正是她深夜里在无人注视的角落,对着墙壁发出的诘问。简短且绝望,

如同杜鹃无声的泣血。她紧盯他着微微颤抖的双睫,

读懂那浓密的阴影下掩藏着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她想把他从绝望的泥沼里拽出来,

哪怕只有一瞬间。“会!”她用一种刻意显得轻松甚至有点凶的语气回答他,

原本是想用这个突兀且残忍的肯定,刺破那层包裹着绝望的泡沫,

然后再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但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他搭在膝盖上的手蜷缩了一下,甚至他整个身体似乎都僵硬了一瞬,

连呼吸都屏住。帽檐下浓密的睫毛颤抖起来,像风中蝶翼在绝望地扇动。

“哦……”他极低极轻的回应,像叹息,更像某种确认。

仿佛生命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熄灭了。是啊,我们都一样。他大概是这样想的。

这想法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两人之间强撑的微弱暖意。

女孩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着,密密麻麻的疼。失落和悔恨瞬间攫住了她。

在心里的某个角落,

一个冷酷的声音早已给出了答案:拒绝接受死亡带来的诀别不过是在骗自己。

一直以来她用“小概率”来麻痹神经,用“遥远”来粉饰太平。只是自己心知肚明,

家乡再远,也远不过生与死的距离。他终会离开,她也一样。有生必有死!悲从中来,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席卷了她。她沉默地坐在床沿上,双手绞紧了被单,

眼睛死死盯住他的背影,仿佛要将这单薄的轮廓刻进心里。阳光依旧斑驳地洒在地上,

窗外叶影摇曳,像无声的嘲弄。她深深地无声叹息,觉得自己背负着整个世界的绝望。

万一……万一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这个念头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仅仅是一瞬,

心脏就传来尖锐难忍的绞痛。直面终将失去他的恐惧,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林远?

”她忍不住出声,声音颤抖且急切。没有回应。他还是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她慌了,

现在她看不见他笑起来时那颗若隐若现的小虎牙,也看不见他清澈如潭的大眼睛。

只有帽檐下的睫毛,在阳光下清晰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抖落着无声的悲伤。他没有哭,

但女孩知道,他心里的悲伤,早已盛不住。他就这样沉默着,不发一言,

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锁在了那个单薄脆弱的躯壳里。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眼眶瞬间发热。虽然在他面前,她总是故意表现得任性、凶巴巴,

但那不过是她精心伪装的轻松。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伤心事再添一份沉重。她把自己的恐惧、对父母的怨恨、对未来的绝望,

都小心翼翼地藏得好好的,藏在那副“没事人”的面具后面。可是现在,

看着他沉默颤抖的背影,女孩的倔强分崩离析。她突然明白,有些情绪无需语言便可表达。

在这冰冷的白屋,他们是彼此唯一的镜子。

恐惧、孤独、对生的渴望与对死的预知早已通过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沉默,

无声地传递了共鸣。感同身受原也不需要言语。窗外,风毫无预兆猛烈起来,

呜咽着拍打着玻璃。阳光迅速被翻涌的乌云吞噬。地上零星的斑驳消失了,病房里暗了下来。

“喂!”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心底翻涌的烦躁激怒了,声音拔高,

带着细微未觉的哭腔。“干嘛不说话?!”他终于动了。

他缓慢地将目光从窗外那片灰暗的天空移开,然后用尽全力起身走到她的床边,坐下。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女孩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少年干净的皂角气息。

他像往常一样默默地注视着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

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近乎悲悯的了然。那目光轻易穿透了她强装的愤怒,

直达她心底同样汹涌的恐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可奈何地、用一种近乎气音的语调,

轻轻说道:“夏夏,我真的会死啊……你知道吗……”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在她心上反复拉扯。是啊,自己从来都知道。从踏入这座白屋的第一天起,

她就明白自己将去往何处。鼻子里嗅着无望而腐朽的气息,每一天,

都是向死而生的苟延残喘。还好有他。虽然事实冰冷如铁,但她固执地认为,

“希望”这种东西,哪怕只有一丝微光,也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即使她自己常常在深夜里被绝望吞噬,她也从未在他面前承认过。她需要他抱有希望,

仿佛多一个人相信着那个渺茫的可能,那束光就能亮一些,

就能支撑着他们在这片白得刺骨的荒原里,多走几步。这样想着,

一股近乎蛮横的勇气涌了上来。她猛地转过头,强迫自己直视着他写满哀伤的脸,眉头紧锁,

刻意用一种凶巴巴的、不容置疑的语气嚷道:“你不会的!

再这样想……”她抓起床上那个同样惨白的枕头,高高扬起,作势要砸向他的脸,

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我就揍你!”4 糖霜·雨日话虽如此,

但女孩手中高高扬起的枕头,却像苍白无力将投降的旗般悬停在半空。

林远看着女孩这副强装凶狠却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的模样,眼神里掠过无奈和更深的疼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唇角扯出勉强的弧度,声音低哑:“你这孩子……”他的话没说完,

女孩举着枕头的手臂,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无声地垂落下去,

枕头也跟着软软跌落在床单上。她的伪装彻底崩溃了。巨大的恐惧和悲伤从心底袭来,

鼻子一酸,泪水无法控制地瞬间模糊了视线。她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捂住脸,

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但在死寂的病房,

却显得格外清晰和绝望。他们遇见的事情,是死亡。

这庞大且冰冷的字眼像一柄悬在头顶随时会落下的利剑,斩断所有微弱的光和暖。

怎么叫人不难过?怎么叫人不恐惧?孩子。他总叫她“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对她的称呼,从生疏的“喂”,

变成了带着一丝无奈、一丝纵容、一丝保护的“这孩子”、“你这孩子”。

明明他们只相差几岁,怎么在他眼里,自己就成了需要被呵护的“孩子”了呢?这个称呼,

此刻却带着不合时宜的暖,在她汹涌的悲伤里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人生苦若黄连,

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绝望里,能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唤一声“孩子”,

便是最珍贵、最奢侈的暖,微如萤火,却足以让她获得一丝喘息的缝隙。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她把脸更深地埋进掌心,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却透着不容置疑。就这样任性下去吧。她想。

她甚至有点喜欢看他面对这样的自己时那种无可奈何、笨拙又温柔的表情。

那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像一个正常的、可以无理取闹的少女,

而不是一个等待死神宣判的病人。果然,林远一听她这么说,嘴唇动了动,

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怜惜。“唉,

你……”他似乎想像上次那样叫她的名字,但声音哽在喉咙里,最终咽了回去。

看着他这副欲言又止、眉头紧锁、担忧又无措的模样,女孩奇异地有一股想笑的冲动。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故意板着脸,

用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对他喊:“别说了!很烦!”喊完,她又觉得心虚。因为她深知,

他承受的一定比她更沉重。

清晰感知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无力感与对已知终点的恐惧都被他压在心上,

他却只是终日沉默着。“我……”林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伸出手,

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病号服的衣袖。动作很轻,带着安抚。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似乎在努力组织着那些“老生常谈”——安慰的,鼓励的,

又或者……关于“死”的未竟的话语。女孩的心猛地一缩。她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些话,

她对自己说过千百遍,早已苍白无力。她不想听,更不想让他再次陷入那些沉重的情绪里。

那会让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再次翻涌。“我告诉你”她猛地打断他,

再次抓起那个软塌塌的枕头,虚张声势地扬了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一点,

尽管眼底还泛着红。“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很生气!

”林远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还有那强撑出来的凶狠,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胸口。最终,

他低下了头,连声无力的道歉入耳:“我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

夏夏……对不起……”唉。他在心里叹息。自己还是不要说什么了吧。其实他明白,

这个小姑娘心里什么都清楚。她比自己想象的更通透也更坚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自己先一步离开这座白屋,她或许会哭得撕心裂肺,但她最终会擦干眼泪,继续走下去。

他了解她骨子里的那股韧劲,只是自私地不愿意去想那个“离开”,他不愿意离开她身边,

离开自己唯一的光。于是,病房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窗外的天空,

不知何时已彻底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低低压着,仿佛触手可及。不一会儿,

淅淅沥沥的雨便落下,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一道道无声的泪。

他们就这样待着。女孩蜷缩回床上,背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起伏。林远坐在床边,低着头,

手指攥着被单的边缘。时间在雨声中缓慢流逝。护士进来量体温、换药瓶,又安静地退出去。

再进来,再出去。每天都是如此,循环往复,像设定好的程序。只是今天,

这循环显得格外漫长,格外令人难以忍受。单调的雨声带来无处排遣的烦躁感,

女孩猛地翻过身,对着林远的背影喊道:“喂……”“嗯?”林远没有回头,

依旧望着被雨水模糊的窗外,声音带着雨天的沉闷。“我好难过……”她把脸转向墙壁,

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疲惫。她把酸痛的胳膊从脑袋底下抽出来,

麻木地揉着。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衣袖,

那里有几圈浅浅的、不规则的黄色印渍——是干涸的眼泪反复浸染留下的痕迹。

像丑陋的勋章,记录着无数个无声崩溃的夜晚。一阵窸窣声从对面传来。

“我知道什么能让你开心起来。”林远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粉饰的轻松。

女孩疑惑地转过脸。只见他已经坐起身,正从枕头底下摸索着什么。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吃力。

片刻后,他像是找到了,这才俯下身,凑到女孩床边。他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根棒棒糖。

橙色的塑料包装纸,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小簇温暖的火苗。他拿着它,

在女孩眼前轻轻摇了摇,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声响。“喏。”他看着她,

帽檐下的大眼睛努力弯起,试图漾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苍白而虚弱,

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甜的。”女孩子愣住了。她看着那根小小的棒棒糖,

又看看林远努力挤出的笑容,酸涩再次冲上鼻腔,但这一次,似乎还混杂了一点别的什么。

她伸出手,接过那根带着他掌心微温的糖果。塑料包装纸在手里发出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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