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刚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选了柳氏宗祠边上的这块宅基地。
三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当族老们指着这片荒地说"四至清楚,风水上佳"时,他就该察觉那些人眼中的闪烁。
东面是湍急的黑水河,西面是深不见底的断魂沟,北面林间小路常年不见阳光,而南面——杨志刚抹了把脸,透过漏风的窗棂望去,那些密密麻麻的坟包像发霉的馒头,一个挨一个挤在离他家南墙不到三丈的地方。
"当家的...他们又来了..."妻子柳月娥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杨志刚转身时,看见她又一次滚落在夯土地面上,额头撞出一块青紫。
被褥凌乱地摊在床上,枕头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柳叶——这季节本不该有落叶。
"几个?
"杨志刚抄起门后的铁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三个...不,五个..."柳月娥蜷缩在床脚,手指深深掐进自己的胳膊,"穿蓝布衫的老头一直在吐水...红衣服的女人用长指甲划我的脸..."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屋里陷入彻底的黑暗。
杨志刚听见东屋传来长子天福撕心裂肺的哭嚎,西屋次子天寿正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调自言自语,仿佛在跟看不见的人争辩什么。
三年前搬来时,这两个孩子还都是活泼健康的娃娃。
铁锹"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杨志刚摸索着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地上赫然印着几排湿漉漉的脚印,从床头一直延伸到门外。
最骇人的是,那些脚印在门槛前突然消失,就像有什么东西凭空蒸发了。
"我去请老天师。
"杨志刚把妻子抱回床上,发现她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透了,"明天一早就去。
"柳月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带上天福天寿一起走,别...别留他们在这屋里..."院外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双脚在落叶上拖行。
杨志刚抄起油灯冲到窗前,只见南墙外的坟地里,十几个纸扎的童男童女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子,全用画出来的黑眼睛直勾勾盯着杨家窗户。
黎明时分,杨志刚用板车拖着两个儿子往镇上走。
天福的左腿还夹着杨树皮做的简易夹板—。
三个月前他从后坡滚下去时,杨志刚只能用土法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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