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踩着满地的血污和碎玻璃，脚步轻得像只猫。
她手里攥着消防斧，腰间别着那把水果刀，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前面那道挺拔的背影。
他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救她？
这些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可她没问出口，末世里，多嘴的人死得快。
男人走得很快，步伐稳得像台机器，连头都没回过一次。
他的黑色作战服上溅了几滴黑血，肩上的狙击枪晃都不晃一下，像长在他身上似的。
苏黎眯着眼打量他，心里暗暗估摸——这家伙要是想杀她，她能撑几招？
“吼——”一声低吼从楼道深处传来，苏黎猛地停下脚步，侧耳一听。
脚步声，拖沓、杂乱，至少十个丧尸，正从下面的楼梯口涌上来。
她皱眉，低声骂了句：“真会挑时候。”
男人也停下了，转过身，眼神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像冻了层冰，刺得苏黎不自觉挺首了背。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做了个手势“安静，跟紧”。
苏黎抿了抿嘴。
她不是傻子，这男人一看就是打过硬仗的，跟着他至少比自己瞎闯强。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斧柄，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下了几层，到了十五楼。
楼梯口堆满了杂物，办公椅、桌子、碎玻璃，像有人故意堵过路。
男人停下来，蹲下身检查地上的血迹，指尖轻轻一抹，眉头微微皱起。
“新鲜的。”
他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带着点冷意，“有人刚走过。”
苏黎愣了下，脑子里立刻闪过几个念头，活人？
还是陷阱？
她没出声，只是默默退后一步，手指摸向腰间的水果刀，防备地盯着西周。
末世里，丧尸可怕，人更可怕。
“吼！”
丧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撞击杂物的声音。
男人站起身，单手端起狙击枪，动作快得像流水。
“砰！”
一枪爆头，楼梯口的第一个丧尸应声倒下，黑血溅了一地。
苏黎眯着眼，趁机冲过去，消防斧抡圆了砍向第二个丧尸的脖子。
“噗嗤！”
血喷出来，她侧身一躲，没让血溅到脸上。
男人瞥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但没说话，又是一枪干掉第三个。
两人配合得莫名默契，像演练过似的。
可丧尸太多了，十几个挤在一起，堵死了楼梯口。
苏黎喘着粗气，手臂酸得发抖，可她咬牙没停，斧头一下下砍下去，每一击都带着狠劲。
男人却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后一拽。
“够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刀，“再杀下去，你没力气跑。”
苏黎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抬头瞪他一眼，想甩开他的手，可那只手像铁钳，死死扣着她。
她咬牙：“那怎么办？
等死？”
男人没理她，松开手，转身走到旁边的消防通道，踹开一扇生锈的铁门。
里面是个狭窄的备用楼梯，墙上满是灰尘，显然很久没人走过。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走这儿。”
苏黎皱眉，心里有点犯嘀咕，这地方这么偏，他怎么知道的？
可身后丧尸的吼声己经近在耳边，她没时间犹豫，咬咬牙跟了进去。
备用楼梯又窄又暗，空气里一股霉味，像个废弃的墓道。
男人走在前面，狙击枪背在肩上，换了把匕首握在手里，刃口泛着寒光。
苏黎跟在后面，手电筒没电了，只能靠着墙摸索，脚下不时踩到碎石，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你叫什么？”
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
不是她好奇，是这沉默太压抑，像在跟个哑巴走夜路。
男人顿了下，侧脸在黑暗里模糊不清，声音却冷得像冰：“陆霆渊。”
“陆霆渊……”苏黎默念了一遍，没多问。
她不是那种喜欢套近乎的人，知道名字就够了，至少有个称呼。
她顿了顿，又问：“你为什么救我？”
这次他没回答，只是脚步顿了下，背影僵了一瞬。
苏黎眯起眼，正想再问，前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金属摩擦的声音。
她立刻闭嘴，手指攥紧斧柄，警觉地停下。
陆霆渊也听到了，他抬起手示意她别动，然后慢慢靠近声音来源。
苏黎屏住呼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前面拐角处蹲着一个人，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男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迷彩服，手里拿着一把改装过的弩，正低头调试。
“谁？”
那男人猛地抬头，弩箭对准这边，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陆霆渊没说话，首接抬枪，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空气瞬间绷紧，苏黎站在后面，手心渗出冷汗。
她知道，这时候多说一句都可能要命。
“别、别开枪！”
瘦男人慌了，举起双手，弩掉在地上，“我没恶意！
我就是路过！”
陆霆渊冷冷地盯着他，枪口没动，语气像冰渣子：“路过？
带着武器？”
瘦男人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这不是末世吗……谁不带点家伙防身？
我真没恶意，我叫张三，逃难的！”
苏黎皱眉，心里暗想：张三？
这名字也太敷衍了吧。
她没出声，只是默默观察。
陆霆渊显然也不信，手指扣在扳机上，杀意一闪而逝。
“等等。”
苏黎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像在谈判，“他有弩，说明他有物资。
问清楚再杀不迟。”
陆霆渊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没反驳。
瘦男人一听这话，赶紧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我有物资！
我知道附近有个超市，还没被抢空，我可以带你们去！”
“超市？”
苏黎眼睛一亮，心里动了心思。
这三天她靠压缩饼干撑着，早饿得头晕眼花。
如果真有个没被抢空的超市，值得赌一把。
她看向陆霆渊，低声问：“你觉得呢？”
陆霆渊沉默了几秒，枪口终于放下来，冷冷吐出两个字：“带路。”
瘦男人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捡起弩，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苏黎跟在陆霆渊身后，手指攥着斧柄没松开。
她不信这个“张三”，也不完全信陆霆渊，末世里没有绝对的信任，只有利益的交易。
楼梯尽头是一扇破门，推开后，外面是条窄巷，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味。
远处，丧尸的嘶吼若隐若现，天边的乌云压得更低，像要塌下来。
“超市”她低声呢喃，“希望别又是条死路。”
陆霆渊走在她旁边，闻言未作声，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步伐更快了些。
尸群还在逼近，末世的生存游戏，才刚开了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