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城失守,萧寒屠城的消息传到南方朝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太极殿内龙涎香袅袅,慕容司指尖叩着御案,听宦官宣读完洛城失守的军报。
满朝文武皆垂首屏息,户部尚书蔡锦和宰相秦回视线交流片刻后,越众而出:"贺陛下,臣观此乃廓清宇内之机。
""蔡卿何出此言?
" 慕容司冕旒不动,珠帘后目光如刀。
蔡锦深谙圣心,故意将 "廓清" 二字咬得铿锵:"林淼通敌铁证既出,八十万将士方知 ——" 他忽扬声惊起檐下白鸽,"唯有陛下才是擎天玉柱!
"慕容司眼神微眯,蔡锦的话宛如一把尖刀,不偏不倚地刺到他心里最薄弱的位置。
确实,林家在军中的威信太高了,高到连他这位一国之君都无法干预那位林帅的决策。
说实话,慕容司并不关心林淼是否真的通敌叛国,他只要让林淼失去军心,让南归军尽数归属到他的身边,有了兵权,他才能高枕无忧地坐在宝座上。
“好个廓清宇内!
" 三皇子慕容怜拍案而起,青铜酒爵翻倒在地,酒液西溅。
他站起身怒视蔡锦,质问道:"林帅率五万孤军死守三月时,尔等在何处?
"秦回此时也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殿下息怒,本相认为蔡尚书言之有理,此时八十万南归大军一心向着陛下,假以时日,定会在陛下的统领下一统天下。”
“放屁!”
只知带兵打仗却不谙庙堂暗流涌动的三皇子并没有听出秦回言语中隐藏的陷阱,怒骂道 。
“你们以通敌之罪将林帅打入天牢,不到半日,洛城就被萧寒攻破,如此巧合,我倒觉得你们才像是通敌叛国的恶贼!”
“混账,滚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慕容司终于将兵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会让自己这个傻儿子凭一时愤怒而再次交还给林家。
林淼的通敌罪必须做实,哪怕没有证据,也要制造证据。
朝会结束,群臣散去。
慕容司单独留下自己老二。
慕容司心里清楚秦,蔡二人和其所代表的集团对林家的打压,放这些狗去咬人,自己从中收回兵权,何乐不为。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慕容司相信老二会给出最好的安排。
二皇子慕容遥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灰色的眸子时不时转动,大脑飞速运转,对眼下的局势做出分析。”
父皇,儿臣以为,此时对林淼,不宜采用强硬手段。”
慕容司皱眉,这一点他的想法和慕容遥大相径庭,林淼必须要死,否则他难以服众。
慕容遥自然看出父亲的不满,连忙解释道:“父皇息怒,林淼死守洛城三月有余,令萧寒大军久攻不下,刚被押解回朝,洛城就被北离的铁骑踏破,这种情况只会让军队觉得林淼治军有方。
况且……“看着父亲铁青的脸,慕容遥咬咬牙,心一横,索性全盘托出:“父皇觉得,我南归王朝,除了林淼,还有谁能抵抗萧寒?
林帅虽为女子,却是北离主帅萧寒的结发妻子。
" 慕容遥取出密报置于檀木案几,"这是斥候最新急报 —— 洛城破时,萧寒亲率五千铁卫入城,却在林帅旧居独坐三日。
"这句问话一下子浇灭的慕容司的怒火,他好像还真不知道此时除了林淼,还有谁能挡得住萧寒。
“北离主帅之妻”,这是他定林淼通敌罪的依照,也是他不敢处决林淼的威胁。
见到慕容司的脸色稍有缓和,慕容遥也放开了讲:“父亲,你的龙袍上,是不是有一处针脚和别处不一样?”
慕容遥顿了顿,极其严肃也极其认真地说:“古人云,龙有逆鳞……”慕容司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指尖微颤,忽觉龙纹金袍下某处肌肤灼痛。
没有理会儿子忤逆的话,“触之必死”这西个字宛如警钟在他的耳边敲响,在没找到能与萧寒抗衡的将领前,林淼绝对不能动,反而要好生养着,否则沉浸在温柔乡多年,早己丧失大部分战力的南归王朝绝对会在萧寒的复仇中陨落。
这个时代,文臣冗杂,武将难得,真不知道那萧寒是什么来头,横空出世。
"儿臣以为," 慕容遥灰眸泛起冷光,"不如将林帅送往樊城。
" 他展开军事舆图,朱笔点在樊城与北离接壤处,"既作诱饵,亦为壁垒。
"深夜,慕容司盯着舆图上蜿蜒的汉水,烛芯 "噼啪" 爆开火星,映得龙案前君臣父子二人身影如鬼魅。
“可惜啊,是个跛子……”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儿子,慕容司心想。
烛火摇晃,二人的身影似乎变得更加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