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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兄弟三兄妹

桂圆超甜 著

悬疑惊悚连载

《双胞胎兄弟三兄妹》火爆上线啦!这本书耐看情感真作者“桂圆超甜”的原创精品赵有志孙爱芳主人精彩内容选节:洞房孙爱芳发自己的丈夫白天和黑夜判若两本以为是个人癖医生却这可能是一种精神疾精神分当一双儿女诞生以孙爱芳才觉原来她的丈夫竟然是两个人!!新时代竟然还有一女侍二夫的狗血故事发而女主竟是她自己!正当她去一层层揭开双龙岗的罪恶面纱的时竟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人吃人的秘密!1自1989年大旱以河北多处地区连年受孙家姐妹几个分别嫁去外孙爱芳接到了三姐的东...

主角:赵有志,孙爱芳   更新:2025-10-21 07: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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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夜,孙爱芳发现,自己的丈夫白天和黑夜判若两人。本以为是个人癖好,医生却说,

这可能是一种精神疾病,精神分裂。当一双儿女诞生以后,孙爱芳才觉察,

原来她的丈夫竟然是两个人!!新时代竟然还有一女侍二夫的狗血故事发生,

而女主竟是她自己!正当她去一层层揭开双龙岗的罪恶面纱的时候,

竟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人吃人的秘密!1自1989年大旱以后,河北多处地区连年受灾,

孙家姐妹几个分别嫁去外省。孙爱芳接到了三姐的信,东北有饱饭吃。

当即一头扎进了东北双龙岗的冰窟窿里。这场雪,下的没完没了。婚礼办得简单,

院子里仅有几个大红灯笼。“有志家的,夜里十点,记死了,准时拉闸!

”婆婆王氏不容置疑的警告“一根洋火都不许点!听见没?山里野牲口,闻着亮就来了!

”孙爱芳僵硬地点了头。目光落在新婚丈夫赵有志身上。他察觉到她的注视,

飞快地抬眼瞥了一下,又迅速垂下来。硬汉的脸上带着违和的羞涩。酒席散去,十点整,

堂屋的电闸准时关闭。世界瞬间沉入绝对的黑暗。孙爱芳蜷缩在陌生的被窝里。等了几秒钟,

她听到了鞋子的声音,诧异的问道“你去哪?”“解个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才再次听到脚步声。回来了?“有志?”孙爱芳害羞到本能的想躲,

过分紧张说话声都大了几分。赵有志嘘了一声“小点声。”粗糙的手掌,

猛地探进她的被窝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腕。黑暗里没有过多言语。

只有粗重滚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那具压下来的身体蛮横而陌生的侵略性。孙爱芳心里嘀咕,

这男人白天挺羞涩,上炕了怎么这么霸道。不知过了多久,风浪终于过去。

赵有志回到了炕梢,睡得很快。鸡鸣天亮,赵有志早早起来给炉子添火。

进来问她早上想吃啥的时候,言语有点生涩。仿佛昨晚上那个蛮横的样子不是他一样。

赵有志长得着实不错,常年打猎劳作,身上肌肉格外紧实。一张脸棱角分明,

铁铮铮的硬汉形象。昨晚上关灯以后的他才符合的上。而不是现在一脸生涩怯懦,

跟硬汉着实有些违和。清粥下锅,孙爱芳还捏了一屉包子。随后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烧火,

目光全部盯在正在院子里劈柴的赵有志。他穿着那件旧得发白的蓝棉袄,袖子卷到了手肘。

她盯着他裸露的小臂仔细看了许久。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上面有旧年打猎留下的浅浅疤痕,有冻疮留下的暗红印记。

唯独没有昨晚黑暗中她慌乱之时抓出的血痕痕!果然山里的人就是皮糙肉厚,

手指甲抓都抓不出痕迹。新婚夫妻的毫无节制,一连几天都到后半夜才安静。

赵有志时而狂热,时而对她格外疼惜。孙爱芳被折腾狠了会在赵有志身上又抓又咬。

赵有志也很喜欢,让她咬疼了也不恼,在腰上还击。

一时间孙爱芳似乎沉寂在了这段刚结婚不到半个月的热恋里。男人们出去打猎去了,

孙爱芳一直惦记着赵有志,出门时候左右叮嘱日头降了一定要提前回来。

她早早的在灶台上忙起来,一不小心,木柴上的刺刮伤了手指。没有出血,就是一道痕。

她想起来昨晚上的赵有志有多疯狂,她摸到了赵有志锁骨上的印记。她问“这是什么?

”赵有志气喘的说道“还不是你前几天咬的。”孙爱芳突然脑子一空。

昨晚上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她没反应过来,那个牙印如果三四天了还在,那为什么前天没有,

她没摸到!2赵有志进门,孙爱芳收起情绪,上前去扫干净他身上的雪。准备了一盆热水,

屋里早就烧的热烘烘的,帮他脱了棉袄。孙爱芳故意看的仔细,根本没有牙印,

昨天都摸得到的东西,今天怎么会消失。孙爱芳僵在原地。赵有志嘴里嚼着酸菜馅包子,

看她一脸心事“咋还愣神了。”孙爱芳敷衍的摇了摇头“没啥啊,你先吃,

我去给咱妈送包子。”“今天包了多些?明个我想多装几个带山上,烙饼吃够了。

”“三锅呢,那我就不给婶子他们分了,明天你带饭。”上山带干粮无非就是饼子馒头包子,

孙爱芳厨艺一般,包子却包的格外不错,赵有志上山没事还会跟别人分几个。

孙爱芳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白天,赵有志依旧是沉默寡言,

说话微微磕巴,连给她递碗水都显得有些小心。可一旦那致命的拉闸声响起,黑暗笼罩,

那个他便准时降临。这是孙爱芳熟悉的感觉,带着那股不容置疑的蛮横。

他身上的疯狂无一不在昭示有多喜欢折腾孙爱芳。晚上越是爱的紧,白天越是生疏,

孙爱芳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了。她不得不怀疑,白天和黑夜,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或者,

晚上的是哪个男人。深夜,拉闸声如期响起,赵有志一如既往的睡前上厕所。

孙爱芳手里藏了一把刀。就在男人回来的瞬间,李爱芳猛地起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推。

黑暗中,她听见男人猝不及防的一声闷哼。就是现在!“别动!

”李爱芳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她把刀尖,抵在男人胸口的位置。另一只手,

颤抖着摸向炕席下的手电筒。一道刺眼的光照亮了男人惊愕的脸。那眉眼,那轮廓。

是赵有志!货真价实的赵有志!“你疯了?!拿刀对着我?!

”赵有志的脸在强光下白得吓人,眼睛瞪得溜圆。他胸口起伏着,死死盯着抵在胸前的刀尖。

“疯的是你!”李爱芳的声音发抖,手电光也跟着乱晃“你告诉我!白天那个人是不是你?

你到底是谁?!”恐惧让她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争吵声过大,一家人都听见了。

房门被猛地撞开。婆婆王氏一脸凶相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破旧煤油灯。她身后,

跟着闻声赶来的邻居婶子,个个脸上带着惊疑和看热闹的神情。“反了天了!

”王氏尖叫着“敢动刀子?你想杀了你男人?!”她几步冲上前,

劈手就去夺李爱芳手里的刀和手电。动作又快又狠。孙爱芳手腕剧痛,刀掉在炕席上,

手电筒也被王氏一把抢过摔在地上。“妈你干啥!咋还动手!”屋里依旧昏暗,

赵有志挡在了孙爱芳身前。婆婆本来恶狠的嘴脸被档的瓷实“我干啥了?我又没打她!

她要拿刀囊你了你还护着她!”孙爱芳猜到自己要挨一顿打骂了,

虽然婆婆不是个会动手的人,但她现在动刀子也不是小事。

赵有志却坚持把他妈和一帮人推出门去,自己也离开不知道去哪里了。

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孙爱芳压抑的啜泣。天亮后,孙爱莲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赵家。

这个当初把妹妹介绍进这深山里的三姐,脸上堆满了歉意和疲惫。她拉着李爱芳的手“小妹,

听姐一句劝,别钻牛角尖了!姐当初...唉,也是没法子才让你来这。这地方偏,人犟,

规矩多!但是吃得饱饭啊,那晚上黑灯,老辈人传下来的,防野兽,也防山魈野鬼惦记!

你才来几天?日子长了,习惯了就好了!”“三姐,他们关灯不关灯没关系,

我是怀疑跟我结婚的不是赵有志!他有问题。”“你不都看着了么,那活生生的人还有假啊?

”是啊,那就是赵有志。但孙爱芳心里怀疑的种子萌芽,

她就是觉得赵有志白天和晚上不一样。孙爱莲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孙爱芳木然地听着。习惯?

习惯这夜夜惊魂?习惯这白天和晚上判若两人的丈夫?

孙爱莲絮叨的安慰孙爱芳根本听不进去。她只清晰地记得,那晚手电光下赵有志惊怒的脸,

还有婆婆眼中那冰冷的警告。野兽?山魈?她一个字也不信!那手臂上消失的抓痕,

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牙印,那黑暗中不同的感觉。一定有什么猫腻。孙爱莲走后,

孙爱芳的疑心非但没消,反而像雪球越滚越大。她留意到赵有志夜里起夜的规律。

那沉重的脚步声,总是先朝着后院茅房的方向。可往往不到半刻钟,

脚步声又会从西边堆放柴火的侧门那边响起,重新回到屋里。这时间,

根本不够他走到茅房再折返。夜晚,当那熟悉的脚步声再次踏出房门。

她蹑手蹑脚地溜下土炕,光脚踩在地面上,悄悄尾随。她躲在堂屋门后的阴影里,透过门缝,

盯着赵有志模糊的背影。赵有志借着月光,朝着后院茅房的方向走去,

身影很快没入更深的黑暗。孙爱芳的心跳如鼓,咬紧牙关,悄悄穿过堂屋,

轻轻拉开后门一条缝。她探出头,后院空空荡荡。茅房那边,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孙爱芳冻得双脚发麻,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方向时,踩雪的声音,

猝不及防地从西边传来!3她猛地扭头。只见西侧柴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个身影敏捷地闪身进来,反手轻轻合上了门。那那走路的姿态,

分明就是刚出去不久的赵有志!他手里还提着一盏昏黄的马灯。“干啥呢?!”是赵有志!

他不知何时已转过身,微光照在孙爱芳的脸上。孙爱芳一惊“我尿急!”她脱口而出,

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仿佛真的憋得不行。赵有志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大冷天的,

穿这点儿出来?鞋呢?”“着急”李爱芳不敢看他,低着头,随便踩了双鞋,飞快地转身,

冲出去上了个厕所又逃也似的冲回了屋里。她蜷缩回炕上,用厚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牙齿依旧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刚才那一瞥,赵有志的眼神深处,

总有种审视猎物的感觉。那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木讷丈夫该有的眼神。

日子在巨大的疑云下熬着,她依旧没发现其他破绽。又是连天的大雪,彻底封死了出山的路,

双龙岗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孙爱芳却意外地发现,赵有志变了。

那种白天的生疏笨拙和夜晚的狂暴陌生,如同被这冰封的世界一同消融了。

他们之间的白天越来越熟络,十点也不再起夜,只是安静地躺在炕梢,呼吸平稳。甚至,

当他的手在黑暗中试探着伸过来,握住她的手指时,那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的暖意,

不再是蛮横的掠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恍惚感包裹了孙爱芳。或许三姐说的是对的?

或许真是自己初来乍到,神经过敏?或许那消失的抓痕只是光线作祟?

或许夜间的异常只是他某种难以启齿的癖好,如今好了?电视节目越来越多了,

只不过大雪封山信号极差,看个新闻都时不时的闪雪花。

电视上走近科学栏目组成了孙爱芳在夜晚打发时间的唯一节目。

孙爱芳在电视上学会了一个词,那就是人格分裂。她越看越觉得跟赵有志很像,有两个人格,

一会儿一个样子。这是病,得治。但电视上专家也说了,这种心理疾病是可以自愈的,

只要有良好的环境。孙爱芳想,应该是刚结婚不久的时候太紧张了,

现在赵有志不就变好了么,那个分裂的人再也没出现过。只不过,她心里竟还有一丝小失落。

其实那个分裂的人是粗暴了些,但细想下,她还是挺享受的。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

这冰封的孤岛,竟也透出几分安稳。第二年秋天,孙爱芳生了一对粉雕玉琢的龙凤胎。

看着襁褓里两张酷似丈夫的小脸,听着孩子嘹亮的啼哭。她心底那块坚冰,

真的被这新生命的热度融化了一些。日子看似平静地向前流淌。东北的冬冰冷刺骨,

东北的夏也出奇的闷热。儿子热的只穿个小肚兜,坐在孙爱芳的腿上。晚饭过后,

大家都在街上扎堆坐在一起闲聊。逗逗孩子之余,他们发现木匠家的小媳妇最近都没出来。

隔壁王婶扇子扇的飞快“他家小双儿前天病死了,说是没到医院就断气了。

”孙爱芳记得木匠家的,跟她一样是外乡人。四川嫁过来的,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今年估计也就只有三岁。她看看怀里的儿子,又想了想家里炕上睡着的女儿。不免觉得揪心,

这要是她的孩子病死了,她都不敢想自己会痛苦成什么样。只是她抬头发现,

大家好像都没多大的波澜,继续家长里短的讲着闲话。真是深山里面多薄情呀,

不是自家的事都可以毫无波澜。孙爱芳算是彻底习惯并接受了这里。双龙岗虽然偏僻,

冬日大雪封山,但双龙岗人口很兴旺,比她老家好太多了。家家户户都不愁吃穿,

她婆家更是可以称为富户。每家都两三个孩子,有儿有女的。桥头那家做豆腐的有两个姑娘,

瞧着比孙爱芳小几岁,长得可是一模一样。两个人轮番出来卖豆腐,

不特意说都分不清楚出来的是老大还是老二。第四年开春,赵家老二赵有成也娶了亲。

新娘张春红,是山外一个更偏远村子里来的姑娘。瘦瘦小小,

眼神里带着和李爱芳当年如出一辙的怯生生。妯娌俩一起喂鸡,一起在冰凉的溪边洗衣裳。

张春红话不多,总是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这天午后,

孙爱芳正坐在门槛上喂孩子吃饭,张春红搓着手,挨着她坐了下来。沉默了很久,

她才像鼓足了勇气,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嫂子,我...我觉着有成他有点怪。

”孙爱芳问道“咋了?”张春红抬起头,眼圈竟有些发红“我也说不上来,他吧,

他晚上总起夜,一去就好一阵子,而且有时候他晚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说话驴唇不对马嘴...”她说不下去了,脸上泛起难堪的红晕“偶尔就像换了个人,

劲儿大得吓人,说话也冲得很,跟白天完全不一样。”听到这,孙爱芳心里打鼓。每一个字,

都狠敲在孙爱芳刚刚愈合不久的心口上。那被她刻意遗忘的荒谬感袭来!

她看着张春红仿佛看到了几年前镜子里的自己。原来精神分裂是家族疾病么?

怎么赵有志有病,弟弟赵有成也分裂。孙爱芳想着,赶明儿有机会去镇上,

真得去医院问问大夫了。“春红”李爱芳过来人的语气“听嫂子一句,山里人,性子是怪些,

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也多,别瞎心思,习惯了就好了。”她重复着当年孙爱莲劝慰她的话。

奇怪闭塞的地方,奇葩的规矩,再加上精神分裂的丈夫。

她甚至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她低头,

轻轻碰了碰怀里孩子柔嫩的脸颊。张春红怔怔地看着她,默默低下头,没再说话。没过多久,

张春红怀孕的消息传开了。婆婆王氏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模样。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孙爱芳正在院子里喂鸡。张春红使劲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吓人。孙爱芳回头一看,

更是心惊!张春红脸色惨白得像纸,两个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血丝,微微哆嗦着。

“嫂子”张春红带着哭腔,她凑得极近“我昨天夜里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孙爱芳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春红,大早上瞎说什么呢!”“不是瞎说!

”张春红猛地摇头,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我起夜,看见...看见两个赵有成!

”她盯着孙爱芳的眼睛,仿佛要从她这里得到认可。“一个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冷气,

往东屋走。另一个明明就躺在我身边!还睡着呢!两个!活生生的两个赵有成!一模一样!

我绝不会看错!大哥比他高半头呢!”4“两个赵有成”!这五个字让孙爱芳眼前一阵发黑。

她看着张春红那张极度恐惧的脸,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这恐怕不是家族遗传的精神分裂能解释的通的了。

张春红现在只相信和她一样从外村嫁过来的孙爱芳,天天粘着一起。

孙爱芳陪着张春红去镇上的卫生所产检。简陋的检查室里,老大夫慢悠悠地说“发育挺好的,

两个,双胞胎。”“双胞胎”的消息瞬间劈开了孙爱芳努力维持的平静!她猛地看向张春红,

对方也正狐疑地望向她。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那无法言说的惊悚!

她怀的也是双胞胎!这该死的巧合!“嫂子,他老赵家有双棒基因能理解,

那木匠家的双胞胎儿子呢?”孙爱芳点头“豆腐家的俩姑娘说是差了三岁,我看着像双胞胎。

”张春红同意的点头。张春红是上过学的,她对这事儿的怀疑态度比孙爱芳还强烈。她说,

书上写了,有个村子有一口井,那水喝了,当地人都是双胞胎。

但能发生这种巧合早就上新闻了,以前怎么不在电视上书上看到双龙岗?

这事儿心里有疑惑也没办法去解释,在俩妯娌心里也就短暂翻篇了。到了采蘑菇的季节,

孙爱芳也跟着村里人上山。孙爱芳是在暮色沉沉时彻底和旁人走散的。

走着走着忽然下起的大雨让她晕头转向,毫无目的的奔走。不知过了多久,

她拨开一丛的杂草,眼前豁然一个洞口,看起来有点吓人。心里虽有害怕,

但最起码可以避雨,而且天快黑了,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动物。她钻了进去,洞内幽深空旷,

还算安全。她蜷缩在一块稍显干燥的石壁凹陷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不知过了多久,

雨停了,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离开山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浓密树影中跋涉,

直到接近正午才看到一条像样的小路。小径尽头,一块巨大的黑石突兀地矗立着,

石面布满苍老的苔藓。苔痕之下,是三个大字。迷糊阵指尖抚过那些深陷的石刻凹槽,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周遭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沿着小径没走多远,眼前宽敞许多,

并且散落着几十户土坯房舍。是村子,有救了。拖着又困又饿的身子,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越往里走,脚下的黄泥颜色越深,越发深褐色。随后,她定睛一看。随后心头猛地一撞!

不对!她揉了揉被露水糊住的眼睛,再细看。那蹲在门槛上吧嗒抽旱烟的老汉,

侧脸轮廓分明是双龙岗的赵老蔫。树下那端着木盆,刚泼出一盆脏水的妇人,

走路的姿势竟和村西头的王寡妇一模一样!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整个村子仿佛是从双龙岗的熟稔记忆里生生抠出的一块,被错置在这陌生的山坳里。

她口干舌燥,喉咙里像堵了团火炭,只想寻口水喝。她下意识地朝那个最眼熟的身影挪去,

那是双龙岗的老陈头,此刻正坐在自家院里的磨盘旁搓着草绳。她刚靠近院门,

老陈头不经意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与她视线一碰,瞬间变得凌厉。他猛地丢开手里的草绳,

整个人僵在那里。“陈叔!”孙爱芳声音嘶哑地扑到院门边“是我啊,赵家老大媳妇!

采蘑菇迷了路,这到底是哪啊?”老陈头脸上浮起一层僵硬极不自然的笑纹“是有志家的啊?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迟滞“快,快进屋歇歇脚!瞧这累的!

”他几乎是半拖半架地把孙爱芳让进了堂屋。屋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谷物和尘土混合的霉味。

老陈头端来一碗水。实在是渴急了,孙爱芳顾不上许多,仰头就灌了下去,

一股浓烈的土腥气直冲喉咙,还夹杂着一种腐烂菌类的味道。刚放下碗,

想问清楚这诡异的地方。一阵剧烈的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眼前的土墙、破桌、老陈头的脸,

瞬间扭曲旋转。兜头砸下, 彻底晕了过去。

5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家糊着旧报纸的顶棚。还有婆婆那张写满焦虑和疲惫的脸。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算醒透了!”婆婆拍着大腿“足足三天啊!在镇医院灌肠洗胃,

可吓死个人了!都是那毒蘑菇闹的!”蘑菇?孙爱芳猛地挣扎着要坐起,头痛得像要裂开。

“不是蘑菇!妈,不是的!”她急急抓住婆婆的手“我进了迷糊阵!我看见了陈叔!

他给我喝了水,然后我就晕了。”她语无伦次,急切地想把自己遭遇的一切倾倒出来。

那阴冷的山洞,刻字的黑石,诡异眼熟的村庄。还有那碗让她瞬间失去知觉的水。

“烧糊涂了!还没醒透!”婆婆不容置疑地打断她,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大夫说了,

毒蘑菇厉害着呢,尽说胡话!什么迷糊阵?人家老陈好端端在家呢!”“是真的!你叫他来!

叫老陈头来!”婆婆拗不过,只得去请。老陈头很快来了,脸上是惯有的敦厚笑容,

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从未离开过自家的田地。“陈叔”李爱芳死死盯着他。“我在迷糊阵,

你家里,你给我喝了碗水,我就被迷晕了,还记得吗?”“有志家的。”他吧嗒了一口烟,

声音慢吞吞的。“你陈叔我活了大半辈子,啥时候干过那丧良心的事?

你指定是在山上吃毒蘑菇,看花了眼,做了噩梦了!听叔一句劝,好好养病,别瞎想。

”他语气平和,眼神坦荡得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一股寒意从孙爱芳的脊梁骨窜上来,

比山洞里的阴冷更刺骨。她不再争辩,挣扎着下床,

拨开试图阻拦的婆婆和一脸无奈的老陈头,径直冲向了镇上的派出所。

接待她的是个中年警察,眉头习惯性地蹙着。他听着孙爱芳颠三倒四的叙述,

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惊讶或怀疑。“迷糊阵?”等孙爱芳说完,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那地方,

有,就在双龙岗西南那片老林子里头。”他抬眼看了看李爱芳骤然亮起的眼睛,

话锋一转“可那地方邪性得很,得多少年没人提了,老辈人才知道,现在采山菜都没人过去,

常年雾气罩着,瘴气重,还有毒,人在里面待久了,吸多了那毒气,脑子就乱了,

看见啥都不稀奇。”他顿了顿“你也是厉害,隔着十多公里山路你能摸到那儿,命真大,

没让野兽给你祸害喽就不错啦,至于看见熟人、看见村子?那就是沼气中毒产生的幻觉,

错不了。我们处理过类似的,都是幻觉。”警察翻着手上老旧的本子“十来年前,

有人进过迷糊阵,你瞅,他还说自己见到了比人高的兔子,真有比人高的兔子那还得了?

”警察的话几乎是下了最终审判。幻觉?所有那些不正常的经历。那个离奇的村子。

老陈头那个僵硬的笑容。都只是毒气制造的幻觉?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婆婆的絮叨和邻居们同情又略带疏远的目光,都变得模糊了。她蜷缩在自家土炕的角落里,

窗外是双龙岗午后慵懒的阳光。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落在炕沿边一小片干燥的泥地上。

就在那片光亮的边缘,赫然印着一个半湿的脚印轮廓,边缘还带着一点暗红的泥渍。

那分明是迷糊阵谷地深处特有的红泥。她记得,她在迷糊阵走了那么久,她记得!

当她翻看自己鞋底子的时候,却只有外面的尘土。孙爱芳的呼吸猛地窒住了。

她死死盯着那脚印。起初所有刻意压下的怀疑,如同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这双龙岗的皮袍子下面,一定爬满了见不得光的虱子!她不能再信这村里的任何一个人,

一个字!几天后,孙爱芳借口去镇上大商店扯布,揣着邮票,走进镇上唯一的小邮局。

她在粗糙的信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收信人,是她远在河南老家最机灵的弟弟孙建军。

信里只有寥寥几句家常,并约定了半个月后娘家村支书家唯一的那部电话的通话时间。

半个月终于到了,天还没亮透,李爱芳就赶到镇上邮局。手指冻得通红,

她哆嗦着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喂?建军?”听到弟弟熟悉声音的刹那,

孙爱芳的眼泪差点涌出来。她强压住哽咽,用最最简洁的语言,

把赵家的怪事一股脑儿道了出来。“叫上三叔、柱子他们几个胆大的!悄悄来!千万别声张!

来了就藏在村口老林子那片草窝子里,天黑透了再摸近赵家院子盯着!一定要盯紧了赵有成!

看他晚上往哪儿钻!”赵有志最近变好了,赵有成却开始了,所以赵有成才是那个突破口。

电话那头,孙建军的声音也凝重起来“姐!你别怕!我们这就动身!最多五天!你千万小心!

等我!”挂断电话,弟弟的承诺成了孙爱芳在接下来几天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6她白天强作镇定地操持家务,哄着孩子。夜晚却竖着耳朵听着窗外每一丝可疑的声响,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五天,像五年那么漫长。第六天深夜。

孙爱芳缩坐在炕上,怀里紧紧抱着熟睡的孩子,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

仿佛石头滚落的声音,从院墙根的方向传来!来了!这是她和弟弟小时候的暗号。她坐起身,

黑暗中,心脏狂跳,赵有志今天回来的早,已经睡了,

她趴在赵有志耳朵旁边说了句要去方便。赵有志哼了一声继续睡去。她才屏住呼吸,

无声地溜下炕,轻轻掀开厚重的棉门帘一角。借着惨淡的雪光,

她看到院墙根那片被积雪覆盖的干草堆后,几个模糊的黑影正极其缓慢地移动着。

朝着赵有成和张春红住的东院的后窗方向潜去。是建军!是三叔!是他们!娘家人真的来了!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月光很亮,

她看着那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分散开,各自找到了最隐蔽的角落潜伏下来。黑暗中,

只有风在呜咽。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轻响,打破了死寂。一个裹着棉袄的瘦高身影闪了出来,

正是赵有成!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脚步轻快地朝着村西头山坡方向迅速走去。

几乎同时,院墙根阴影里蛰伏的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李爱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剩下的两个黑影,则依旧纹丝不动地潜伏在赵家院子附近。天亮了,

雪停了。惨白的日光照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孙爱芳一夜未眠。

她强撑着起来干活,耳朵却捕捉着院外的每一点动静。没有脚步声,

没有娘家人回来的任何迹象。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村西头那片松林静悄悄的,

没有任何人走出来。潜伏在赵家附近的那两个本家兄弟,也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影。

孙爱芳彻底慌了!她急切地跑去找三姐。焦急地把建军他们来了又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孙爱莲脸色骤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看你是魔怔了!

这大雪封山的,山上多少饿红眼的野牲口!上山骨头渣子都找不着!建军他们人生地不熟的,

晚上进山?那不是找死吗?!”她骂得唾沫横飞,手指几乎戳到李爱芳的鼻尖。很快,

赵有志跑去找了村长陈老栓。村里的大喇叭很快响起陈老栓的喊话“乡亲们注意了!

赵有志他小舅子几个人,进山走丢了!都是咱乡里乡亲的,赶紧的,能动的都带上家伙,

上山找人!人命关天哪!”呼啦啦,村里能动弹的男人们都被发动起来。赵有志扛着猎枪,

带着一队人一头扎进了村西头的松林。孙爱芳也想跟着去,却被婆婆王氏拽住,

厉声呵斥“你裹什么乱!在家看孩子!”整整六天!搜救的队伍早出晚归,

带回来的只有叹息“找遍了!雪太厚了!”“连个脚印都没找着!”“怕是悬了!

”每一次这样的消息传来,孙爱芳都无比懊悔和绝望。第七天傍晚,

搜救的人马再次无功而返,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孙爱芳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灶膛前,

看着奄奄一息的火苗。突然,院子角落那个堆满杂物的破旧马棚里,

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窸窣声。孙爱芳的心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她站起身,

她拨开棚门口挂着的草帘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粪便的恶臭扑面而来!

她看见马槽后面那堆干草垛在极其轻微地抖动!她拨开那层厚厚的干草。

一张沾满污泥和干涸血痂的脸露了出来!是堂弟铁蛋!他身上的棉袄被撕扯得稀烂,

露出里面翻卷着血肉的伤口,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嘴唇干裂出血口子。

他看到孙爱芳,狂喜亦带着恐惧!“姐...姐!

几乎听不见“跑...快跑...去镇上...报警!”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孙爱芳的裤脚,

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山里人...吃...吃人啊!”7“吃人”两个字,格外骇人。

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天黑前还有一趟去镇上的车,就在今天。她不敢走大路去等车,

只能沿着被积雪半掩的小路前行。尽量避开可能出现的村人。

铁蛋被她藏在了三姐家屋后那个废弃的红薯窖里。窖口用破草席和冻硬的积雪伪装过。

铁蛋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和死寂,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空。

镇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是个年轻后生,听完孙爱芳带着哭腔的讲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眼神也从最初的严肃逐渐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大妹子”年轻民警放下笔“你说你弟弟带人进山失踪了,这大雪封山,是危险。

可你说村里人吃人?还有那什么晚上一个样白天一个样的男人?你这...”他顿了顿,

斟酌着用词“你这情况太复杂了,光凭你空口白牙,我们没法立案,更没法派大队人进山。

这样,你先回去,我们这边按流程给你登记着,有消息会通知你们村里,你回去等信儿吧。

”“等?”孙爱芳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家人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弟一身是伤!

你们让我回去等?!”“同志!注意态度!”民警脸色一沉,

敲了敲桌子“我们办案要讲证据!你无凭无据,说的这些又这么离奇!怎么立案?

赶紧回家去!别在这儿扰乱办公秩序!”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派出所,

小镇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她喘不过气。唯一的希望破灭了。她不能这么回去!绝对不能!

铁蛋还在红薯窖里!她咬紧牙关,搭上了开往县城的破旧中巴车。

县城公安局的接待人员态度稍好,但结果并无二致。同样的一番询问记录,同样的摇头叹息,

同样的证据不足、流程复杂、回去等消息的说辞。唯一的不同,

是那位年纪稍大的民警在她临走时,低声提醒了一句“大妹子,你反映的那些事,太玄乎了,

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去医院看看。”孙爱芳苦笑,原来她们把自己当成精神病了。

孙爱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双龙岗的。刚走到村口那片光秃秃的杨树林,

她就感觉到不对劲。太安静了。以往这个时候,总有几个半大孩子在雪地里疯跑,

或者婆娘们聚在向阳的墙根下纳鞋底、嚼舌根。可现在,整个村子安静异常。

偶尔有院门吱呀打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脸,眼神警惕,像看一个异类。在她身上飞快地扫过,

砰地一声关紧门。她跌跌撞撞冲回赵家院子。婆婆王氏正坐在堂屋门槛上嗑瓜子,

看到她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你跑了两天不回家孩子也不管是反了天了么?”瓜子壳吐在地上“还上镇上胡邹八扯,

赶紧滚进屋去!”孙爱芳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铁蛋肯定被发现了!他怎么样了?

还活着吗?果然,三姐家的红薯窖里已经没有了铁蛋的影子,就连孙爱莲都毫不知情。

她不死心。第二天,她借口要去村头小卖部买盐,

想用村里的公用电话再往镇上派出所打一次。守着小卖部的是老陈头的婆娘,

一个干瘦刻薄的老太太。孙爱芳刚拿起老式电话机听筒,

老太太那双三角眼就冷冷地扫了过来。“打哪儿啊?”声音又干又涩。

“镇上”老太太嘴角撇了撇“甭费劲了!大雪压断线了!打不通!

”她一把夺过李爱芳手里的听筒,重重地扣在机座上“买盐就买盐,五毛一袋,

记账啊还是给钱儿啊?”电话线垂在那里,完好无损。而最近,并无大雪。

没办法孙爱芳只能回家,找出纸笔,再次写下求救信,详细描述了所有遭遇和疑点。

她偷偷跑到村口,想托偶尔来村里买菜的车把信带出去。可每次她刚把信和几毛钱塞给货郎,

没过两天,那封信就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她家的灶台上。信封上干干净净,

仿佛从未离开过这个诡异的山村。无形的牢笼,彻底合拢。每一道投向她的目光,

都像冰冷的铁栅栏。她成了双龙岗这口巨大棺材里,无处可逃的困兽。弟弟生死不明,

铁蛋凶多吉少,求救无门。整个双龙岗都成了她的敌人,每一道目光都带着警告。除了弟媳,

几乎没人信她。后来弟媳都被婆婆明令禁止不许出屋子。渐渐地村民都怀疑,

孙爱芳到底有没有叫过自己弟弟和娘家亲戚来双龙岗。渐渐地,

孙爱芳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想法。她难道真的有精神病?不对!不可能!她不断警醒着自己,

要打起精神。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既然所有外援都被斩断,那就靠自己,

去那个迷魂阵里,把真相挖出来!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准备。白天,

她依旧是那个埋头干活的赵家长媳。干活的动作甚至比往常更麻利,眼神麻木,

仿佛已经认命。只有夜晚,哄睡了一双儿女后,她才偷偷缝制一个厚实的粗布褡裢。

偷偷把玉米饼子掰成小块塞进去,又灌满了一葫芦井水。那把曾抵在赵有志胸口的刀,

牢牢绑在了小腿内侧,冰冷的刀身贴着皮肤,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

所有关于迷糊阵的记忆碎片在她脑子里反复拼凑。那个神秘的山洞!那个刻着字的石头!

那条诡异的小路!她闭上眼睛,一遍遍模拟着当年迷路时的路线和感觉。天刚蒙蒙亮,

孙爱芳最后一次亲了亲熟睡中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泪水无声地滑落。她背起沉重的褡裢,

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赵家院子。8沿着村西头那条被雪覆盖的干涸溪涧往上走。

在第三个岔路口右拐,钻进那片即使在隆冬也弥漫着稀薄雾气的松树林。这里格外奇怪,

夏天有雾气,冬天竟然也有。每一步都陷到腿弯,凛冽的山风卷着雪沫子,刀子般刮在脸上。

干粮冻得像石头,咬一口,碎冰碴子混着粗糙的玉米粉刮得牙花子疼。渴了,

就抓一把雪塞进嘴里,冰冷的雪水顺着喉咙滑下。小腿上绑着的刀,

每一次抬腿都咯得皮肉生疼,那点刺痛反而成了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力量。不知走了多久,

一天?两天?时间在跋涉中失去了意义。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冻僵的时候,前方山石间,

隐约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山洞!就是这里!孙爱芳心头猛地一震,

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洞内光线昏暗,空间却出奇地大,

洞壁湿漉漉地往下淌着水,竟然从未结冰。在冰冷的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泉眼暗流。洞中央,

赫然堆放着一些麻袋!她用冻僵的手撕开一个麻袋口。

里面是冻得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和风干的肉条!旁边还有几个鼓鼓囊囊的水囊和一摞干柴。

果然有人来过!而且刚补给过不久!生火取暖,短暂的休息补充体力。她不敢多留,

迅速退出山洞,强撑着沿着记忆中那条小路的方向继续前行。又不知走了多久,

就在她精疲力竭感觉下一秒就要永远倒在这冰天雪地里时。孙爱芳看到了那个石头。

石头上依旧透着一股子邪异劲的大字。迷糊阵!找到了!

孙爱芳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扶着冰冷的石头大口喘息,

冰冷的空气呛得她剧烈咳嗽。就是这里!当时那个诡异的荒村入口!她咬紧牙关,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继续前行那条蜿蜒伸向迷雾深处的小路。小路两旁的枯树扭曲怪异,

枝桠上挂满了冰凌。越往里走,雾气越浓,那股甜腻的腐败气味也越发浓重,熏得人头晕。

四周死寂一片,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踩碎积雪的咯吱声。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前方的浓雾似乎淡薄了一些。影影绰绰的,几座低矮房屋的轮廓显露出来。

破败的土坯墙和她记忆中那个荒凉破败的迷糊阵一般无二。

孙爱芳蹑手蹑脚的想藏起来看究竟。结果却碰上了养在村里的黑狗。狗吠震天。

一个在房檐下踱步的身影,闻声转过了头。是双龙岗的王钱儿!紧接着,

旁边那扇歪斜的木门被推开,男人走了出来。李爱芳的瞳孔骤然收缩!赵有成?!不,不对!

这个赵有成,走路微微有点跛。而家里那个赵有成,脚步是稳的!后脑勺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眼前骤然一黑,啪地一声摔在地上。9麻绳深深勒进孙爱芳手腕脚踝的皮肉里,

火辣辣的痛楚。她被粗暴地扔在迷糊阵祠堂冰冷坚硬的泥地上。

祠堂里弥漫着血腥气和某种奇异甜腥气的怪诞味道。孙爱芳强迫自己睁开肿胀刺痛的眼睛,

目光绝望地扫过一张张脸。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赵有志!两个赵有成!两个陈老栓!

甚至还有两个村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赤脚医生老李!一模一样的身量,一模一样的五官,

一模一样的穿着!唯一能勉强区分的,只有他们脸上此刻截然不同的表情。

一个眼神麻木空洞,带着长期不见天日的苍白和疲惫;另一个则充满了惊惶、狠戾,

以及一种被戳穿秘密后的穷凶极恶!“大当家的,您看这事儿咋整?

”一个穿着深蓝色涤卡干部服、戴着顶磨破了边的旧呢子帽的陈老栓搓着手。

脸上堆着谄媚又紧张的笑,对着另一个坐在祠堂正中破旧太师椅上的陈老栓低声下气地请示。

坐着的那个陈老栓,眼神锐利冰冷。他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

眸子落在了赵有志身上。是那个白天沉默木讷的赵有志。他垂着头,肩膀塌着,

双手紧紧攥着裤缝。“有志,你屋里的”大当家终于开口了,带着威严“咋弄进来的?嗯?

”烟袋锅子在椅子扶手上不轻不重地磕了磕,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赵有志猛地一颤,

头垂得更低了,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大当家的!还问啥问!”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是李二毛!他手里还提着柴刀,脸上带着嗜血的亢奋,死死盯着地上的孙爱芳。

“这娘们儿就是祸害!从她嫁进来就没消停过!现在摸到咱这地界了!还能留?必须灭口!

连同她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娘家人,一块儿处理干净!永绝后患!

”他手里的柴刀随着激动的话语在空中虚劈了一下。“灭口”两个字太生冷。不!她不能死!

她还有孩子!孙爱芳猛地抬起头,目光锁定在低着头的赵有志身上。“赵有志!

”孙爱芳带着最后的绝望和控诉“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告诉我!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土“我们的孩子,你让他们怎么办?”她嘶吼着,

试图用孩子唤醒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良知。赵有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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