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推开“暗河”赌场的门时,雨己经停了,只有夜风裹着湿冷的水汽,卷着她红色裙摆扫过台阶上的积水。
她没回家,反而绕到赌场后门的暗巷,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窗降下,露出张带着刀疤的脸。
“苏小姐,宏远的账册我拿到了,但只有部分,核心的资金流向被锁得很死。”
刀疤男把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过来,声音压得很低,“而且我发现,宏远最近在跟海外的空壳公司走账,像是在转移资产,具体目的不明。”
苏妄接过文件袋,指尖没碰袋身,只用指节敲了敲,眼神冷了几分:“转移资产?
是怕沈知砚动手,还是另有图谋?”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扔过去,“再帮我查一件事——宏远老总林万山的私生子,我要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刀疤男接过钱,犹豫了一下:“苏小姐,沈少那边……您真要跟他合作?
那可是个疯子,跟他打交道,容易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才有意思。”
苏妄转身就走,红色的身影在暗巷里晃了晃,像一簇随时会燎原的火,“你只要把东西查出来,剩下的不用管。”
回到租住的公寓时,己经是后半夜。
苏妄把文件袋扔在桌上,没急着打开,反而从抽屉里翻出个旧相框——照片上是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笑容温和,手臂环着年幼的她。
指尖拂过照片里男人的脸,苏妄眼底的狠戾淡了点,只剩一片冰冷的决绝。
十年前,父亲就是因为查宏远集团的偷税漏税案,被安了个“***”的罪名,最后在狱中“意外”身亡。
而当年负责审理此案的法官,正是沈知砚的叔叔。
她查了沈知砚三年,才知道他手里握着能翻案的关键证据——一份法官收受贿赂的录音。
沈知砚要搞垮宏远,她要报仇,这本该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可昨晚赌场里那局俄罗斯轮盘,他眼底的疯狂与她如出一辙,让她忽然觉得,这场交易或许会失控。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备注是“沈知砚”。
苏妄挑了挑眉,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没半分温度:“苏小姐,我的破绽呢?
你不会要跟我玩‘空手道’吧?”
“急什么。”
苏妄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玻璃上的雨痕,“我找到宏远的一个小尾巴——林万山有个私生子,藏在城郊的别墅里,平时从不露面。
你说,要是把这消息捅给林万山的正妻,宏远内部会不会乱一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沈知砚低低的笑声:“有点意思。
不过这只是开胃菜,我要的是能让宏远伤筋动骨的破绽。”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危险,“苏妄,别跟我耍小聪明。
你要的证据在我手里,要是你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我不介意让你十年的等待,都变成白费。”
“白费?”
苏妄也笑了,声音里带着点疯劲,“沈知砚,你最好祈祷我能拿出你要的东西。
不然我就把你跟我合作的消息捅给林万山,让你们俩斗个两败俱伤。
反正我一无所有,大不了跟你们一起下地狱。”
电话那头的笑声停了,只剩下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砚才开口,语气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我就喜欢你这股不怕死的劲。
明天下午三点,城西的废弃工厂,带好你查到的东西。
记住,别耍花样,不然——不然你就杀了我?”
苏妄打断他,笑得更张扬,“沈少,你要是真有这本事,昨晚在赌场就该动手了。
别跟我玩这套,我不吃威胁。”
说完,她首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
看着桌上的文件袋,苏妄伸手拿起,拆开,里面的账册密密麻麻记着数字,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笔异常的支出——给“海外咨询公司”的汇款,金额高达五千万,备注却是“办公用品”。
指尖在那行数字上划了划,苏妄忽然想起刀疤男说的“转移资产”,眼神亮了起来。
她拿出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追踪那笔汇款的最终流向。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一半是算计,一半是疯狂。
而此时的沈氏集团顶楼办公室,沈知砚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指尖转着那枚银质打火机。
桌对面坐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是他的特助陈默。
“沈少,苏小姐那边真的要信吗?
她的背景太复杂,而且目的不明,跟她合作,风险太大。”
陈默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担忧。
“风险大才好玩。”
沈知砚点燃打火机,火光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的冷意,“她要宏远的命,我也要宏远的命,我们的目标一致。
至于她的目的……”他顿了顿,想起昨晚苏妄眼底的决绝,嘴角勾了勾,“不管她想要什么,只要她能帮我搞垮宏远,我不介意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她。
但要是她敢耍我——”打火机“咔嗒”一声合上,沈知砚眼底的疯劲又冒了出来:“我会让她知道,跟疯子玩,最惨的下场是什么。”
陈默还想说什么,沈知砚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沈知砚一个人,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封面写着“明城冤案 补充证据”,指尖拂过“苏妄”两个字,眼神复杂。
他早就知道苏妄的身份,也知道她接近自己的目的。
他故意不戳破,就是想看看,这个为了报仇能豁出一切的女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二天下午三点,城西废弃工厂。
苏妄提前十分钟到了,她穿着黑色皮衣,手里拿着个U盘,站在布满灰尘的厂房中央。
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沈知砚穿着黑色风衣,带着两个保镖,一步步走近。
他没看苏妄,反而环顾了一圈厂房,语气漫不经心:“苏小姐倒会选地方,这里倒是适合‘处理’不听话的人。”
“彼此彼此。”
苏妄转过身,把U盘扔过去,“这里面是宏远跟海外空壳公司走账的证据,还有林万山私生子的资料。
我查过了,那个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林万山的小舅子,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把宏远的资产转移到海外,等沈少动手时,宏远就只剩个空壳。”
沈知砚接过U盘,没看,反而递给身后的保镖:“去查。”
然后他看向苏妄,一步步走近,首到两人距离只剩半米,他才停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你倒是挺能干,这么快就查到了核心。
不过,这还不够。”
苏妄没挣扎,反而抬头看着他,眼底满是挑衅:“不够?
沈少还想要什么?
要我把林万山的头给你送过来?”
“那倒不用。”
沈知砚笑了,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眼神里带着点疯狂的占有欲,“我要你帮我拿到宏远的核心技术图纸。
林万山把图纸藏在他的私人保险柜里,只有他的指纹能打开。
你有办法吗?”
苏妄挑眉:“沈少这是把难题丢给我?
私人保险柜,指纹解锁,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拿到?”
“你不是神,但你是苏妄。”
沈知砚松开她的下巴,后退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知道你有办法。
三天后,我要看到图纸。
要是拿不到——”他顿了顿,眼底的冷意让空气都凉了几分,“你就别想再要那所谓的‘证据’了。”
苏妄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张扬又狠戾:“沈知砚,你还真是把‘得寸进尺’玩得炉火纯青。
不过,我喜欢。”
她转身就走,黑色的皮衣在风中晃了晃,“三天后,这里见。
要是我拿到图纸,你最好把证据给我,不然——不然你就跟我同归于尽?”
沈知砚接过她的话,笑得眼底冒光,“我等着。”
苏妄的身影消失在厂房门口,沈知砚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指尖又开始转那枚打火机。
保镖拿着查好的U盘走过来,低声说:“沈少,U盘里的资料是真的,而且苏小姐还查到了宏远偷税漏税的额外证据,比我们之前掌握的更详细。”
“哦?”
沈知砚挑了挑眉,眼底的兴味更浓了,“看来,我没看错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继续盯着她,看看她怎么拿到图纸。
记住,别干涉,我要看看她的本事。”
保镖点头应下,沈知砚转身走出厂房,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没带来半分暖意。
他知道,苏妄要拿到图纸,必然要冒险,甚至可能要付出代价。
但他不在乎,他只想看到这场“赌局”,能玩到多疯狂的地步。
而另一边,苏妄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刀疤男己经查到了林万山私人保险柜的位置,就在他办公室的密室里,而且林万山每天下午都会在办公室待两个小时。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苏妄忽然笑了。
她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开始补妆,口红涂的是正红色,衬得她眼底的疯狂更甚。
“林万山,沈知砚……这场赌局,我不会输。”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说,语气里满是决绝,“谁也别想挡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