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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7

花轿颠得厉害。大红盖头底下,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可这点疼,

压不住心口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不是晕轿。是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塞得快要炸开。

另一段人生。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碎片,蛮横地冲进来。我叫萧醒。

镇国公府刚认回来的真千金。一个月前,我被一辆破旧马车从乡下庄子里接回京城。

府里张灯结彩。不是为我。是为我那位占了我十五年富贵人生的“嫡姐”,萧明月。

她要嫁人了。嫁给传闻中活不过这个冬天的病秧子,宁王李玄。宁王。当今圣上的幼弟。

身份尊贵,却也极其尴尬。听说他生母是个卑贱宫婢,

还牵扯进多年前一桩说不清的宫闱秘事里。圣上对这个弟弟,

是既厌恶又不得不留着几分皇家体面。赐婚?更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羞辱。

萧明月哭得天塌地陷。她娇养的金贵身子,怎么能去守那个活死人寡?镇国公夫人,

我的“好母亲”赵氏,抱着她心肝肉地哭了一场。然后,那双泪眼就盯上了我。冰冷,算计。

像在看一件趁手的工具。“醒儿,”她捏着嗓子,假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姐姐身子弱,

受不得王府的清冷。你是妹妹,又是…刚回来,总该为家里分忧。”分忧?替嫁。

用我这个刚认回来、根基全无的真货,去换下那个假货。保住萧明月。

也保住镇国公府和另一个权势更盛的皇子之间,那点微妙的联姻可能。

“宁王殿下虽身子不济,可到底是天家血脉,王妃的尊荣跑不了。”赵氏涂着蔻丹的手指,

轻轻拂过我的脸,带着一股廉价的香粉味,“你呀,也算一步登天了。”一步登天?

我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轻蔑和厌恶。这“天”,是***棺材。轿子猛地一顿。

外面嘈杂的人声、喜乐声,潮水一样涌进来。“到了到了!宁王府到了!”“啧,

这就是那个替嫁的冒牌货?”“小声点!不要命了!不过……听说真千金在乡下养大的,

粗鄙得很,哪比得上明月小姐一根手指头……”粗鄙?冒牌货?盖头底下,我扯了扯嘴角。

一股冰冷的恨意,像毒蛇,顺着脊椎往上爬。不是恨这些嚼舌根的路人。是恨轿子外面,

那个用亲生女儿骨血去铺另一个女儿锦绣路的“家”。还有轿子里,

这副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糙、此刻却穿着不属于我的华丽嫁衣的身体。花轿稳稳落地。

轿帘被掀开一角。一只戴着金镶玉戒指、保养得宜的手伸了进来,扶住我的胳膊。

是赵氏身边最得脸的张嬷嬷。“二小姐,”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规矩都教过您了。记住,您是‘萧明月’。一步都不能错。错了,夫人和大小姐保不住您,

您自己,还有您那个乡下娘……”她没说完,但那威胁像冰水,浇了我一头。我任由她扶着,

下了轿。脚下是王府门前的青石砖,冰凉坚硬。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喜乐和喧哗。

眼前是刺目的红。盖头隔绝了视线,

却隔不断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带着探究、鄙夷、怜悯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身上。

张嬷嬷的手像铁钳,牢牢箍着我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架地把我往王府里引。

“新娘子进门喽——!”司礼官尖细的嗓音拔高。跨火盆。过马鞍。冗长繁琐的礼仪。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周围宾客的低语,断断续续飘进耳朵。“瞧着身段还行,

就是不知盖头底下……”“嗨,乡下丫头,能好看到哪儿去?

听说宁王殿下病得连床都下不了,拜堂估计都是抱着只公鸡……”“可怜见的,冲喜不成,

怕是要跟着陪葬……”陪葬?我心头一跳。脑子里那团混乱的记忆碎片里,

似乎有点模糊的印象。宁王李玄。他的病,似乎没那么简单。但此刻,我自顾不暇。

张嬷嬷几乎是把我按着完成了所有仪式。最后,我被推进了一间屋子。门在身后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听到龙凤喜烛燃烧时,烛芯轻微的噼啪声。

一股浓重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请王妃稍候,

王爷……王爷身子不适,稍后便来。”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声音细细地说完,

飞快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屋子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药味。

我一把扯下了盖头。入眼一片刺目的红。红帐,红烛,红桌布。窗户紧闭着。

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这就是我的“一步登天”?我走到桌边。

桌上摆着合卺酒和几碟精致的点心。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从早上被塞进花轿到现在,

水米未进。我拿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却压不住心底那股翻腾的苦涩和恨意。萧明月。赵氏。镇国公府。凭什么?

凭什么拿走我的人生,还要把我推进火坑?“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我立刻把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袖子里,盖头胡乱往头上一搭,坐回床边。心跳得有点快。

是那个病得快死的宁王?一个穿着深色管事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

跟着两个抬着软榻的健壮仆妇。软榻上,躺着一个男人。盖着厚厚的锦被,只露出一张脸。

苍白。极其的苍白。像上好的白瓷,没有一丝血色。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

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即使闭着眼,昏迷着,

那股属于天潢贵胄的矜贵和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依旧无声地弥漫开来。这就是宁王,李玄。

他比我想象中……年轻太多。也好看太多。但那股浓重的死气,同样超出我的预料。

他躺在那儿,安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但也仅仅是活着。那两个仆妇小心翼翼地将软榻放在床榻对面靠窗的软塌上。

管事模样的男人走到床边,对我躬身,声音平板无波:“王妃,王爷病体沉重,无法行礼,

委屈王妃了。请王妃早些安歇。”他说完,看也没看我一眼,带着仆妇退了出去。

门再次关上。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那个昏迷不醒的“丈夫”。药味和血腥气更浓了。

我再次扯下盖头。走到窗边,想推开窗透透气。手指刚碰到冰冷的窗棂。

外面突然传来极其细微的、衣袂摩擦的声音。很轻。但在我高度紧绷的神经下,异常清晰。

有人!在窗外!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到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是王府的护卫?

还是……念头刚起。“噗!”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穿透了窗纸。一道乌光,快如闪电,

直射向软榻上昏迷的李玄!目标明确!杀招!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来不及思考。

身体比脑子更快。我抓起桌上沉重的白玉合卺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道乌光!

“当啷!”脆响刺耳。白玉杯碎裂。那道乌光——一支淬了蓝芒的短小弩箭,被砸偏了方向,

“夺”的一声,深深钉入软榻旁边的雕花木柱里。尾羽还在嗡嗡颤抖。剧毒的腥气瞬间散开。

与此同时。“砰!”窗户被一股大力撞开!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翻了进来。

落地无声。手中寒芒一闪,直扑软榻!刺客!真的有人要杀他!就在我的新婚夜!

我浑身汗毛倒竖。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头顶。跑?念头一闪而过。不能跑!跑了,

这口行刺的黑锅,绝对会扣在我这个“替嫁”的“冒牌货”头上!

镇国公府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顶罪!我死定了!电光火石间。

我看到了桌上那壶滚烫的、刚刚用来烫酒的开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扑过去,

抓起沉重的铜壶。壶身滚烫,灼得手心剧痛。我不管不顾。用尽全力,将一整壶滚烫的开水,

朝着那扑向李玄的黑影,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嗤啦——!”滚水浇在皮肉上的声音,

令人牙酸。“呃啊——!”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猛地捂住脸,

踉跄后退,动作瞬间变形。机会!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前世记忆碎片里,

某个急救视频的画面。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我抄起地上最大的一块碎瓷片,尖锐的断口朝前,

像握着匕首,朝着那因为剧痛而弯腰的黑影,狠狠扎了下去!不是要害。

目标是他的大腿外侧。那里有一条大血管。我记得!“噗嗤!”瓷片入肉。

温热的液体喷溅出来,溅了我一手。腥的。是血。“啊——!”黑影又是一声惨嚎,

身体猛地一软,单膝跪倒在地。他猛地抬头。被滚水烫得皮开肉绽的脸上,一双眼睛,

怨毒如蛇,死死盯住我。“***!找死!”他强忍剧痛,反手一刀,带着凌厉的劲风,

朝我脖子抹来!快!太快了!我根本躲不开!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我甚至能看清刀锋上淬着的幽蓝光芒。完了。这个念头刚升起。“嗖!

”一道更凌厉的破空声响起!比弩箭更快!“噗!”黑影抹向我脖子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一截闪着寒光的箭簇,从他前胸透了出来。血,

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黑衣。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口透出的箭头,

又死死地、怨毒地盯了我一眼。然后,“砰”地一声,直挺挺地向前栽倒。砸在地上。

不动了。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浓郁的血腥气,瞬间盖过了药味。我僵在原地。

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块沾血的碎瓷片。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哐当!”门被大力撞开。刚才那个一脸严肃的王府管事冲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数名持刀护卫,个个神情冷肃,杀气腾腾。管事一眼扫过屋内。倒在地上的刺客。

钉在柱子上的毒弩箭。碎裂的杯子和铜壶。满地的水和血。

还有……软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宁王。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穿着大红嫁衣,

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一手是血,一手还握着凶器般的碎瓷片。像个吓傻了的疯子。

管事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

充满了审视、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王妃?”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板,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您没事吧?”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拿下刺客尸首!

仔细搜查!不得遗漏!”管事迅速下令。护卫们训练有素地行动。两人上前拖走尸体。

另外几人迅速检查房间各处。“王妃受惊了。”管事走到我面前,

目光落在我攥着瓷片、满是血污的手上,“可否将凶器交给属下?”凶器?我低头,

看着手里那块染血的碎瓷片。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松开手。

瓷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血……不是我的。”我艰难地挤出声音,嗓子哑得厉害。

管事没说话,只是对旁边一个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刻上前,

用一块布小心地包起了那块瓷片。“王妃手上沾了污秽,请容属下安排人伺候您清洗。

”管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此地已不安全,为王妃安全计,请移步西暖阁暂歇。

”不是询问。是命令。我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软榻上,在如此大的动静下,

依旧毫无反应的李玄。他苍白得像一尊易碎的玉人。“王爷他……”我下意识地问。

“王爷自有府医照料,王妃无需忧心。”管事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请。

”两个看起来颇为沉稳的丫鬟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姿态恭敬,

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被“请”出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和死亡气息的新房。一路沉默。

我被带到王府深处一个更小、更安静,但也更显清冷的暖阁里。丫鬟打来热水,

拿来干净的布巾和衣物。我机械地清洗着手上的血污。热水烫得皮肤发红。

那粘腻的、带着腥气的触感,却仿佛还留在手上。刺客临死前那双怨毒的眼睛,

不断在眼前闪现。还有管事那审视的、冰冷的目光。恐惧过后,是更深的寒意。这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针对宁王的刺杀。而我,这个新婚夜被送进来的“替嫁王妃”,成了唯一的目击者,

甚至是……参与者。镇国公府把我推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火坑?清洗完,

换上干净的素色衣裙。我坐在陌生的房间里。窗外月色清冷。王府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从未发生过。但我知道,不一样了。一切都不同了。

不知坐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是那个管事。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上面放着一个青瓷小碗,冒着丝丝热气。“王妃受惊了。”他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

“府医开了安神汤,请王妃服用。”安神汤?我看着那碗黑褐色的药汁。没动。

管事似乎也不在意我喝不喝,垂手立在一旁,语气平淡地开口:“刺客身份已查明。

是北边流窜过来的亡命之徒,身上带着‘血煞’的标记。”血煞?

我脑子里飞快闪过原主记忆里模糊的碎片。一个臭名昭著、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

“目标是王爷?”我问,声音还是有些哑。“是。”管事点头,“王妃反应机敏,出手果决,

救了王爷性命。王府上下,感念王妃恩德。”他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感念?

我看着他低垂的眼帘。这话,听着客气。却像一块冰。没有丝毫温度。更像是一种试探。

“我只是……不想死。”我实话实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要杀王爷,撞破了,我也活不了。”管事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

第一次直直地看向我。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怀疑。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像是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王妃坦诚。

”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转瞬即逝,“王爷尚未苏醒。王府内务繁杂,

不可一日无主。王妃既已入府,便是王府正经的主母。

王爷名下的产业账册、府库钥匙、内外仆役名册,稍后会送至王妃处。请王妃费心,

暂代掌理之责。”我愣住了。掌理王府?

让我这个刚进门、来历不明、还差点被当成刺客同伙的“替嫁王妃”?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我指着自己,难以置信,“掌理王府?可我……”可我什么都不懂。

我是刚被认回的乡下丫头,连字都认不全。让我管账?管人?开什么玩笑!“王妃不必过谦。

”管事语气依旧平板,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王妃今日所为,已足见胆识与急智。

府中规矩自有章程,仆役各司其职,王妃只需把握大略即可。若有不明之处,

可随时询问老奴,或府中几位老管事。”他把托盘往我面前推了推。“王妃请用药。

好生歇息。明日卯时,账房管事会来请安,向王妃呈报。”说完,他再次躬身,退了出去。

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碗冒着热气的安神汤。还有那句重若千斤的“掌理之责”。我端起碗。

苦涩的药味冲入鼻腔。看着碗里黑沉沉的药汁,映出我苍白茫然的脸。掌理王府?是福?

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宁王府像一口巨大的古井。表面恢复了平静。底下,暗流汹涌。

我搬进了王府内院的正房——清晖堂。不是之前那个染血的新房。这里更大,也更冷清。

管事姓周,是王府的大总管,人称周伯。他成了我的“老师”。每天卯时,天刚蒙蒙亮。

周伯就会准时出现在清晖堂外厅。身后跟着捧着厚厚账册的账房先生,

或者拿着对牌钥匙的库房管事。“王妃,这是上个月京郊三处田庄的租子明细,请过目。

”“王妃,这是城内东、西两市铺面本月的收支账。”“王妃,这是府中采买清单,

需您用印。”……一本本厚重的账册摊开在我面前。密密麻麻的数字,陌生的古体字,

看得我头晕眼花。前世那点可怜的财务知识,在这里根本不够看。“周伯,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指着账册上一处,“这个‘叁佰伍拾两’,是支出?做什么用的?

”周伯垂手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回王妃,这是上月采买上等银霜炭一百担的支出。

账房有采买单据和库房入库记录可查。”“哦。”我应了一声,心里发虚。银霜炭?一百担?

我对古代的物价和用量完全没有概念。是贵了还是便宜了?合理不合理?完全不知道。

我只能硬着头皮,装作认真在看。周伯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身上。

没有催促。没有不耐。但那种无声的压力,比任何斥责都让人窒息。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看我这个“王妃”,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看我值不值得王府“押注”。日子一天天过去。

白天,我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账册和对牌里。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清晖堂。

王府的厨子手艺很好。但我食不知味。李玄依旧昏迷。像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摆设,

躺在隔壁暖阁里。府医每日进进出出,汤药不断。王府内外,看似井井有条。但我知道,

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盯着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根基全无的王妃。等着我出错。

等着看笑话。或者,等着把我拉下马。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好几次,深夜。

我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些如同天书的账册。挫败感几乎将我淹没。想哭。想摔东西。

想冲出去,对着这该死的王府,对着那个冰冷的周伯,对着昏迷的李玄,

对着把我推进来的镇国公府,大吼大叫。凭什么是我?凭什么要承受这些?但每次,

这股冲动涌到喉咙口。又被我死死地压了回去。不能。我没有退路。镇国公府把我当弃子。

王府……更像是在利用我,试探我。我只有证明自己有价值。才能活下去。活下去。

才有机会。把那些欠我的,夺回来!我深吸一口气。

再次翻开那本厚厚的、记录着王府田庄产出和佃户情况的册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不认识的字,用笔圈出来。等周伯来时,再装作不经意地询问。“周伯,

这个字……似乎写得潦草了些?”周伯扫一眼,语气平淡:“回王妃,此乃‘黍’字。

指黏谷子,多用于酿酒。”“哦。”我点头,记下。白天学账。晚上,等伺候的丫鬟退下。

我点着灯,拿出偷偷藏起来的、废弃的账页背面。用烧过的炭条当笔。一遍遍地写。

写那些复杂的繁体字。写那些拗口的田庄名称、管事人名。画那些简单的收支图表。

前世那点可怜的财务管理和逻辑思维,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数字不会骗人。

账目之间的勾稽关系,是冰冷的逻辑。我强迫自己沉浸进去。忽略那些恶意的目光。

忽略那些窃窃私语。忽略那些来自王府旧人有意无意的刁难。比如,

去库房取一份陈年的契书。守库的老太监耷拉着眼皮,慢吞吞地翻找半天。“哎哟,

王妃恕罪,这人老了,记性差,一时半会儿真找不着。要不您改日再来?”比如,

吩咐厨房给病中的王爷炖点清淡滋补的汤。送来的却是油腻腻的蹄髈。

厨房管事一脸赔笑:“王妃息怒!下人们粗苯,听岔了!这就给您重做!

只是……这上好的蹄髈可惜了……”再比如,

我让针线房给几个体面的管事娘子做两身新衣当节礼。结果送来的料子,颜色老气,

质地粗糙。针线房的嬷嬷一脸为难:“王妃,库房那边说,好的料子都紧着王爷的用度呢,

暂时支不出来……”桩桩件件。不大不小。像鞋里的沙子。硌得人生疼。明着不敢违抗。

暗地里,处处使绊子。他们想看我的笑话。想看我这个“乡下丫头”出丑。想看我气急败坏,

失态发怒。然后,就有理由去周伯,甚至等王爷醒了去告状。我站在清晖堂的廊下。

看着院子里那几盆被刻意浇多了水、叶子发蔫的名贵兰花。指甲掐进掌心。

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剪了吧。”我对旁边伺候的小丫鬟说,“蔫成这样,碍眼。

换几盆耐活的来。”小丫鬟怯生生地应了。我转身回屋。关上门。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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