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科技公司。
开放式办公区里，格子间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打印机吞吐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电话铃响，织成一张紧绷的工作网。
有人对着屏幕疾敲，有人抱着文件在工位间穿梭，领口的工牌随着动作晃悠。
茶水间的咖啡机刚吐出一杯美式，就被匆匆路过的实习生抓在手里，杯沿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总裁办公室。
落地窗前，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站一坐正在交谈。
闵砚清指尖滑着平板，声音平稳：“南区的招商数据还差三个点，你们那边？”
封叙寒正整理袖扣，微微颔首道：“己经催过了，凌晨前能交。”
指尖又在平板上划了两下，闵砚清忽然抬眼：“听说你们新招聘了一个技术顾问，怎么样？”
整理袖扣的动作顿住，封叙寒沉吟片刻：“思路很敏锐，尤其对政策解读，christulf金融点比上一个预估的深。”
“嗯，”闵砚清望向楼下的车水马龙，“南城的项目，你注意就行。”
话音落时，办公区忽然传来一阵文件散落的哗啦声，两人同时回头透过百叶窗瞥了一眼，又转回去继续低声交谈。
“你怎么看？”
闵砚清继续划着平板，翻看这个月的财务报表。
封叙寒弹弹有扣，漫不经心道：“还能怎么看？”
“回来就回来，又没什么大不了。”
“呵”，闵砚清伸手推一下银镜框，“我记得你可是从小就跟就她不对付。”
封叙寒轻笑一声，“那是之前”，停顿两秒，“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回来的原因，你难道不好奇吗？”
闵砚清放下平板，拿过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鼻梁上的镜框反射幽光。
封叙寒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知道，管她呢。”
——白日的喧嚣随车流渐稀淡去，夕阳把天际晕染成橘红，流云似浸了蜜的棉絮。
晚风携着余温掠过窗棂，将最后一丝热闹轻轻卷进暮色里。
Serendipity餐厅三楼包间。
“怎么想到来这了？”
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
尚秋禾正扬手招呼服务员，闻言挥了挥手里的菜单：“新开的粤菜馆，点评上夸得天花乱坠，特意请你来鉴定鉴定。”
她指尖在菜单上点了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对了，阿念和我妹听说要见你，吵着非要跟来——你也知道，这俩丫头，黏人得很。”
话锋一转，尚秋禾把菜单转向闫清霜，“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闫清霜接过菜单，指尖轻扫过烫金的菜名，声音轻淡如茶：“- 上汤时蔬、- 白玉翡翠汤，- 竹笋煸牛腩，再拿两份-双皮奶，小姑娘们许是喜欢。”
尚秋禾瞥了眼她点的几样，挑眉笑：“看来是来对了啊。”
说着自顾自翻到热菜页，“有些少，再来两三道，-白切鸡，-老火靓汤，-清蒸鲈鱼，-虾饺一笼。”
她合上菜单，朝服务员微笑“就这些”。
服务员记下菜名，朝他她们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闫清霜捻起桌上的白瓷杯，沸水烫过的杯身泛着暖雾，她抬手斟了两杯茶，茶汤澄碧，浮着细碎的茶沫。
一杯推到尚秋禾面前时，杯底与桌面相触，轻响里裹着她清浅的声线：“约我吃饭，还有别的事。”
闫清霜说罢，抿了口茶，“小青枝，有心了。”
“还是你懂我。”
尚秋禾指尖在杯沿轻轻画着圈，茶雾漫过她带笑的眼尾，语气里裹着点心照不宣的温软。
闫清霜抬眸看她一眼，睫毛垂落时扫过眼下的浅影，声音轻得像浮在茶汤上的细沫：“她回不回来，跟我们有关系么？”
“不打扰，才最好。”
尚秋禾挑了下眉，眼底漾着笑意，语气却故意拖长了些：“好冷漠啊你，清霜。”
话落自己先笑了，端起茶杯朝对面虚虚一碰，“不过旧友回来，我们也应当捧个场才是。”
清脆的碰杯声混着茶雾散开，两人各自抿了口茶，眼底的笑意都浸在淡淡的茶香里，不必多说便懂了彼此的意思。
——“阿念，怎么不进去？”
尚玖九走近时带起一阵轻缓的风，声音里裹着点雀跃。
侦念闻声转过身，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啊，在等你呢九九，一起进去吧。”
尚玖九指尖在门上轻叩两下，顺势牵住侦念的手，笑着推开了门。
两人寻了空位坐下，尚玖九刚坐稳便抬眼望向尚秋禾，语气熟稔又亲昵：“姐，你们点菜了吗？”
“早都点好啦，七八道呢。”
尚秋禾指尖点了点桌角的菜单，目光掠过她俩时带着暖意，“看看还想吃什么，悠着点。”
“嗯…都是好清淡的菜啊，我还是吃姐姐们点的吧。”
“给你看，阿念。”
尚玖九边说边把菜单推给侦念。
侦念婉拒，“不用了，我也听姐姐们的。”
话音刚落，转头又对服务员说：“来一份水果拼盘吧，饭后吃。”
服务员记好，便颔首出去了。
——巴喱岛。
海洋别墅。
“好好好，知道了。”
闵言挂断电话，指尖在手机背面摩挲两下，转身走向阳台。
封茗正斜倚着栏杆喝啤酒，玻璃瓶上凝着层薄薄的水雾，见他过来，抬眼问：“怎么了？”
闵言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气息拂过她耳侧：“我弟他们说，小糖好像回来了——就前两天，跟时菫通过话。”
“她回来了啊。”
封茗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杯沿，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过头看他时眼里闪着点玩味，“有趣，京市也要热闹起来了。”
“是啊，要热闹了。”
闵言应着，视线落在远处的夜色里，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玩了这么些天了，收拾收拾回家了。”
封茗伸出左手拍拍他的脸。
“回哪？”
“京市”，“回去看热闹。”
海风裹着咸湿气息，撩起他们的发梢与衣角。
两人倚着栈桥栏杆，无声笑意撞碎暮色，随浪涛起伏，在渐暗的海天间荡出绵长的尾音。
海风轻荡，拂过两人肆意的笑。
——21：34夜色像浸了墨的绸缎，漫过霍氏风投17楼的玻璃幕墙。
霍宴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杆上的冷硬纹路，目光落在下方纵横交错的车灯流里——那片被霓虹染得发暖的光海，此刻倒像极了他下午刚否决的那个新能源项目计划书，看似涌动着无限可能，掀开表层才见到底下盘根错节的虚浮。
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了两下，是特助发来的明早日程表，第一条标注着“与启星资本洽谈并购案”。
他没看第二眼，抬手松了松领带。
晚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带着夜间独有的烟火气，却吹不散他眉峰间那点若有似无的沉郁。
“霍总。”
门外传来特助敲门的声音。
“进。”
“徐董的视频会议申请，说是关于北欧亚市场的追加投资。”
霍宴京缓缓首起身，玻璃映出他眼底骤然清明的光。
“让他等十分钟。”
他开口时，声线里还带着点俯瞰夜色时的漫不经心，却己在转身的瞬间，将所有松弛感敛成了精准的锐利。
落地窗外，京市的灯火依旧阑珊。
而这里的博弈，才刚刚要亮起最刺眼的那盏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