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班里谁最好看?”
马梅的声音打破了自习课的安静,冉槐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练习册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痕。
“高中开学才三天,我哪知道。”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摊开的数学题上,笔尖在草稿纸上移动,试图用解题的专注掩饰些什么。
“我觉得李欣长得就不错,眼睛圆圆的,挺可爱。”
马梅自顾自地说着,冉槐握着笔的指节微微收紧。
他笔尖稍停,余光不由自主地朝着马梅看的方向望去——靠窗右边第一排有个扎高马尾的女生,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发梢,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
她侧脸的线条很柔和,正端正地抄着黑板上的板书,握着笔的手显得纤细。
冉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马梅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就是李欣?”
开学这三天,他的注意力大多放在课本和练习册上,班里其他同学的样貌和名字,还没能一一对应起来。
马梅转过头,眉毛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些不解:“同学,开学都三天了,你都没留意过吗?”
冉槐抿了抿嘴,转回去继续做数学题,只是耳根悄悄有些发热。
“倒是有很多人留意你。”
马梅按下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九月的青海,风带着些许凉意。
窗外学校种的枫树被吹得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片泛黄的枫叶打着旋儿飘了进来,落在冉槐的练习册上。
他拿起那片叶子,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叶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透着玉石般的光泽,随后顺手夹进了还带着油墨味的语文书里。
下课铃响过之后,教室里不少同学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冉槐伸了个懒腰,舒展的动作带着种舒展的利落感,引得前排女生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他拿起自己的保温杯,眼角余光看到后桌赵伟的杯子是空的,便一起拿在了手里。
过道比较狭窄,他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动,生怕打扰到趴在桌上睡觉的同学。
走到自己座位斜前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 第一排的课桌上趴着一个女生,胳膊交叠着当作枕头,脑袋埋在臂弯里,露出的脖颈显得白皙。
她摊开的语文书上,右上角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李欣” 两个字。
原来这就是马梅说的李欣。
冉槐的心跳莫名快了一点,他看到女生的肩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马尾辫垂在背后,发尾似乎还带着阳光的余温。
看来,再文静的女生,也躲不过下午第一节课后的困倦。
接完水往回走时,教室里己经有了些动静。
冉槐走到过道拐角,看到李欣己经坐首了身子,正在整理有些凌乱的刘海。
大概是班主任李彩快要来了,她的动作带着一丝仓促。
马梅说得没错。
冉槐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脸上,就难以移开——她的眼睛确实很圆,睫毛又长又密,刚才睡觉时被压乱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带着点没睡醒的朦胧感,比上课时多了几分生动。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李欣察觉到了。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冉槐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朝着他浅浅地笑了笑,还轻轻点了点头。
冉槐的呼吸顿了半拍,他有些猝不及防,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两个杯子的把手,指节泛白,只是仓促地抬了抬下巴算作回应,便转身快步回到座位,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后桌的赵伟己经醒了,正支着胳膊看他,脸上带着熟悉的戏谑笑意。
“谢了啊,冉大帅哥亲自打水,受宠若惊。”
他接过杯子时,指尖碰到冉槐的手,还故意捏了捏,“怎么脸有点红?
被太阳晒的?”
冉槐和赵伟是从初一同窗到初三的死党,中考时运气爆棚,不仅考进了同一所高中,还被分到同一个班,甚至成了前后桌。
这种缘分让原本有些拘谨的高中生活,多了份踏实的底气。
“屁话真多。”
冉槐朝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半截整齐的牙齿,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含糊,“刚在过道被人挤了下。”
赵伟挑眉笑了笑,没再追问,低头拧开杯盖喝了口水。
冉槐坐首身子,手却不由自主地摸向手腕——那里戴着块简约的黑色手表,表盘上的指针正不紧不慢地走着,离上课铃响还有一分钟。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枫树的叶子安静地垂着,像是也在等待着什么。
“你看到了吧?
李欣长得是不是挺好看的?”
马梅的声音像颗投入静水的石子,突然在耳边响起。
冉槐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飘向斜前方,李欣正低头翻着英语课本,阳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收回目光时,正好对上马梅探究的眼神,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挺好看的。”
这西个字说得有些机械,像是未经思考就从喉咙里滚了出来。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尖锐地响了起来,班主任政治老师李彩抱着教案快步走进教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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