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之第三次校准实验室里的原子钟时,金属指针突然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震颤了一下。
她盯着屏幕上跳变的数字皱眉——并非机械故障,更像是某种频率干扰,将时间的刻度揉成了一团需要熨烫的纸。
作为国家物理研究所最年轻的时间计量研究员,她对时间的敏感远超常人,就像此刻,指尖下的操作台正传来一种诡异的温热,仿佛有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时空渗了过来。
陈时安在古董钟表修复店的阁楼里打了个喷嚏。
他正用镊子调整18世纪怀表的游丝,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眯起——表盘上原本停在三点十七分的指针,竟逆时针跳了两格,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蓝光。
更奇怪的是,他刚擦过的表盖内侧,多了一枚不属于任何顾客的指纹,纹路纤细,边缘泛着极淡的虹彩,像是用某种荧光墨水拓上去的。
“又出问题了?”
楼下传来老板娘的声音,“昨天那只民国座钟,走时还是不准。”
陈时安把怀表放进绒布盒,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表盖。
那枚指纹像活物般微微发烫,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古籍市场淘到的一本日记,泛黄的纸页上用铅笔写着:“当钟表开始说谎,就是时间在提醒你,有人在找你。”
当晚九点十七分,林砚之的实验室发生了第一次“重叠”。
她正在记录铯原子跃迁频率,眼前的仪器突然被一层白雾笼罩,等雾气散去,原本空着的椅子上多了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正拿着她的记录本皱眉:“你的计算公式里,少了一个时空曲率修正值。”
陈时安看着自己突然出现在陌生房间,手里还攥着那本古董日记。
对面戴眼镜的女生举起防狼喷雾,眼神警惕得像只被惊扰的猫,而他口袋里的怀表正在疯狂震动,表盘玻璃上浮现出一行字:7月14日,研究所,误差18秒。
“你是谁?”
林砚之的声音发紧,指尖己经按在了警报器上。
“我是修表的。”
陈时安举起空着的手,指缝里还沾着钟表油,“但现在看来,我可能修的不是普通的表。”
他晃了晃口袋里震动的怀表,“比如这个,它说我们的时间差了18秒。”
林砚之的瞳孔骤缩。
18秒,正是她上午发现的原子钟误差值。
林砚之的防狼喷雾在指间转了半圈,最终没有按下。
她盯着陈时安口袋里那只震动的怀表,忽然想起上午校准原子钟时,记录仪上闪过的异常波形——当时以为是电路干扰,现在看来,那波形的频率,竟和怀表震动的节奏完全吻合。
“你的怀表,能显示日期吗?”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时安掏出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表盘蓝光骤亮,清晰地映出“7月14日,21:17”。
林砚之猛地看向实验室的电子钟,同样的日期时间,分秒不差。
“三天前,”陈时安忽然开口,指腹摩挲着表盖内侧的虹彩指纹,“我在那本日记里看到张剪报,1930年7月14日,本地天文台记录过一次‘时间震颤’,持续时长,正好18秒。”
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停止运转,空气里浮起细小的光点,像被打散的星尘。
林砚之看着陈时安镜片后认真的眼睛,第一次觉得,那些课本上的时空理论,或许从未真正解释过时间的秘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