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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我成了前妻高攀不起的神豪(苏玲珑陈默)最热门小说_全本完结小说离婚后,我成了前妻高攀不起的神豪(苏玲珑陈默)

厦门半岛的苏玲珑 著

其它小说连载

男生生活《离婚后,我成了前妻高攀不起的神豪》是作者“厦门半岛的苏玲珑”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苏玲珑陈默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情节人物是陈默的男生生活小说《离婚后,我成了前妻高攀不起的神豪》,由网络作家“厦门半岛的苏玲珑”所著,情节扣人心弦,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9284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2 23:14:09。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离婚后,我成了前妻高攀不起的神豪

主角:苏玲珑,陈默   更新:2025-10-23 00:2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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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离婚协议,像是秋天里最后一片烂树叶,轻飘飘地砸在陈默脸上,

然后落在他脚前那片积着雨水的地上。墨水字迹被水渍洇开,有点模糊,

就像他们这三年糊里糊涂的婚姻。“陈默,签了吧。”林晚晚的声音比这秋雨还冷,

她穿着一件陈默攒了三个月工资给她买的大衣,

颜色鲜艳得和周围灰扑扑的民政局背景格格不入。“跟你过的这三年,

是我人生最廉价的时光,我一天都不想多耗了。”陈默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今天特意化了全妆,睫毛刷得根根分明,

大概是为了庆祝自己终于摆脱“廉价人生”的新生。他喉咙有点发干,像是堵了一把沙子。

周围等着办理手续的其他男女,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来,带着看戏的兴味和不易察觉的怜悯,

像细密的针,扎得他体无完肤。他蹲下身,默默捡起那份湿了一角的协议。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流进脖领子里,冰得他一哆嗦。旁边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露出一个肥胖油腻的脑袋,是林晚晚那个开建材厂的王老板。王老板嘴里叼着烟,

冲林晚晚扬了扬下巴:“晚晚,快点,这边味道不好闻,别沾身上了。”那意有所指的话,

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林晚晚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被一种快意的决绝取代。

她催促道:“赶紧签!磨蹭什么?王哥还等着我去看新到的保时捷呢。

”陈默的手指捏着那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头,看着林晚晚那双曾经盛满过星星,

如今只剩下势利和不耐的眼睛,哑着嗓子问:“这三年,我对你不好吗?”“好?

”林晚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拔高,引得更多人侧目,“好能当饭吃?

好能让我背名牌包?好能让我住大房子?陈默,你一个月那七八千块钱,

在这个城市连个厕所都买不起!你那种好,廉价,一文不值!”她的话又急又脆,

像玻璃碴子,劈头盖脸。王老板在车里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嘀的一声,格外刺耳。

陈默不再问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笔帽上还有他牙咬的痕迹,

是刚结婚时林晚晚送他的,说希望他写出锦绣文章。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趴在民政局门口湿漉漉的石墩子上,在那份宣告他婚姻死亡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划很重,几乎要划破纸张。手续办得出奇的快。拿着那个暗红色的小本本走出来时,

雨居然停了,太阳从云层后面勉强透出点光,照得地上的水洼亮晃晃的,晃得人眼睛发酸。

林晚晚几乎是跑着冲向那辆黑色轿车,王老板下车,殷勤地给她拉开车门,

一只手顺势揽在她腰上,动作熟练自然。临上车前,林晚晚回头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复杂,

有解脱,有轻蔑,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怅惘,

但最终都化为了扬长而去的汽车尾气。陈默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下皱巴巴的五十多块钱,

还有一个冰凉的、触手温润的东西——他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那枚古玉挂坠。

坠子材质不算顶好,雕工也普通,是个最简单的平安扣样式,母亲说能保平安。

他这三年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唯独没病没灾,大概真是这坠子的功劳。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去哪。家没了,那个租来的四十平小屋,因为林晚晚坚持要搬去王老板的大别墅,

半个月前就已经退租了。他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此刻正孤零零地立在他脚边。

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小额贷公司的催债电话。上个月林晚晚看上一个包,

非要买,他钱不够,又不想看她失望,就偷偷借了笔小额贷。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以。

他直接按了静音,把手机塞回兜里。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繁华又冷漠,

每一盏亮起的灯后面,似乎都有一个温暖的家,除了他。他拖着行李箱,走到一个天桥底下,

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夜风带着寒意吹过来,他裹紧了身上那件穿了多年的旧外套,

还是觉得冷,那冷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旁边有几个流浪汉裹着破旧的棉被打量他,

眼神警惕。陈默自嘲地想,自己现在和他们,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了。饿。

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他走到旁边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用最后那五十多块钱,

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站在橱窗外,他看着里面电视上播放的广告,

模特戴着璀璨的珠宝,笑容完美。他想起了林晚晚抱怨他买不起钻戒时的表情,

心里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恨,是那种被全盘否定的无力感,像沼泽,要把他吞没。

他狠狠咬了一口面包,干涩粗糙,难以下咽。就着冷水勉强吞下去,喉咙堵得更厉害了。

不能这么下去。他对自己说。得找个地方过夜,明天,得去找工作。第二天,

陈默跑了好几处以前觉得不太体面的零工活,搬货、分拣快递……但人家一看他细皮嫩肉,

不像能干重活的样子,要么直接拒绝,要么说人满了。一天下来,毫无所获,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傍晚,他失魂落魄地走进一条老巷子。

巷子两边多是些卖旧货、古玩的店铺,门脸都不大,透着一股陈年的气息。

他一家一家看过去,橱窗里摆着些瓶瓶罐罐、旧书字画,他看不懂,只觉得灰扑扑的。

走到巷子深处,一家名叫“博古斋”的店铺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店装修得古色古香,

比别家要齐整些,橱窗里只孤零零地放着一只天青色的笔洗,釉色温润,

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柔和的光。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门上的风铃叮咚一声脆响。

店里光线有些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灰色夹克的干瘦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一个瓷碗。

听见铃声,他头也没抬,懒洋洋地说:“随便看,真货不多,看准了问价。”陈默有些局促,

他这身落魄样子,和这店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挪着步子,假装看柜台里的东西,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老头手里的瓷碗。那碗看起来挺漂亮,白底蓝花,

但他总觉得那蓝色有点过于鲜艳刺眼了。就在这时,那老头大概是研究完了,放下放大镜,

随口对陈默道:“小伙子,帮我把那边架子顶上的那个锦盒拿下来。

”陈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角立着一个高高的博古架,顶格确实放着一个深紫色的锦盒。

他个子不算矮,踮踮脚应该能够到。他没多想,走过去,伸长手臂去取。就在他踮脚用力,

衣领被扯动,脖颈上挂着的那个古玉平安扣从衣领里滑了出来,在空中轻轻晃荡。

柜台后的老头漫不经心地瞥过来,目光扫过那枚古玉,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放下手里的瓷碗,动作快得一点也不像个老人,几步就跨到了陈默身边,

眼睛死死盯住那枚坠子,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小……小伙子,

你这坠子……”老头的语气完全变了,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急切,“能……能给我看看吗?

”陈默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握住了胸前的坠子,警惕地看着他。

这坠子不值什么钱,但是他妈留下的唯一念想。老头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连忙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搓着手道:“你别误会,我没恶意。我是这店的老板,姓孙。

我就是看你这项上挂的玩意儿……有点特别,能上手看一眼吗?就一眼!”陈默犹豫了一下,

看这孙老板眼神虽然急切,倒不像有坏心,而且这坠子他也找人看过,确实不值钱。

他慢慢解下红绳,递了过去。孙老板几乎是抢过去一样接在手里,

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专业的强光手电和放大镜,走到窗边光线最好的地方,

仔细地照看、摩挲起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是了……是了……这沁色,这包浆……这刀工……没想到啊,

真没想到……”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孙老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过身,

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默,小心翼翼地问:“小伙子,你这玉……是哪来的?

”“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陈默老实回答。“家母是……”孙老板追问。

“就是普通农村妇女,姓李。”陈默补充道,“我外公那边,

听说祖上好像是……倒腾古玩的?”他记得母亲提过一嘴,但家里早就没落了,

什么都没留下,就这个坠子。孙老板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这就对了!渊源!

这就是渊源啊!”他拿着那枚坠子,爱不释手,看着陈默,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小伙子,

你这坠子,是个老物件,有点意思。这样,我看你也是实在人,我出十万!十万块!

你把这坠子让给我,怎么样?”十万?陈默脑子里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破坠子值十万?他之前找人看,人家最多给三百!他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头刚才还懒洋洋的,看到这坠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现在开口就是十万?骗局?他立刻想起新闻里看的各种古玩骗局。“不卖。

”陈默斩钉截铁地说,伸手就要拿回坠子。母亲的东西,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

他也没打算卖,更何况这可能是个坑。孙老板却把手一缩,脸上笑容不变,

眼神却锐利了几分:“嫌少?十五万!小伙子,我跟你讲,这东西也就我看得出门道,

搁别人手里,就是块石头!十五万,现款结算!”他越是加价,陈默心里越是怀疑。

他沉下脸,语气冷硬:“老板,把东西还我。这是我妈的遗物,不卖。

”孙老板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他盯着陈默,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店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就在这时,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孙老板,好久不见,又在欺负生客了?

”陈默和孙老板同时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老者,约莫七十上下年纪,

穿着朴素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

手里拄着一根紫檀木的手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沉稳如山、渊渟岳峙的感觉。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精干的年轻人,像是保镖或者助手。

孙老板一见到这老者,脸色顿时一变,刚才那点精明和急切瞬间消失,

换上了一副略带恭敬和尴尬的笑容:“哎呦,齐老先生!您怎么得空过来了?瞧您这话说的,

我哪敢欺负生客啊,就是看这小伙子东西不错,诚心想要。

”被称为齐老先生的老者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孙老板手里的玉坠,又在陈默脸上停留片刻,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缓步走进来,对孙老板伸出手:“拿来我瞧瞧。

”孙老板不敢怠慢,连忙双手将玉坠奉上。齐老先生接过,只是随意看了两眼,

甚至连放大镜都没用,便点了点头,对陈默温和地说道:“小伙子,

你这枚汉代青白玉谷纹璧,虽是小件,且是葬玉,沁色重了些,但玉质温润,刀法古朴,

保存完整,市场价嘛……”他顿了顿,瞥了孙老板一眼,“一百二十万到一百五十万之间,

是比较公道的。”汉……汉代玉璧?一百多万?陈默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口钟被撞响了,

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愣愣地看着那枚其貌不扬的坠子,又看看齐老先生,

完全无法把这两个信息联系起来。孙老板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讪讪地不敢说话。

齐老先生将玉坠递还给还在发懵的陈默,语气带着一丝赞赏:“身处绝境,面对巨利诱惑,

还能谨守本心,护住母亲遗物,不错,很难得。”他看了看陈默脚边的行李箱,

和他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与落魄,心中了然。“小伙子,怎么称呼?现在在做什么营生?

”齐老先生问道。陈默接过玉坠,紧紧攥在手心,

那温润的触感让他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老实回答:“我叫陈默。

刚……刚离婚,工作也丢了。”齐老先生点了点头,沉吟片刻,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素雅的名片,递给陈默。名片上只有一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齐怀远。

“我经营一家拍卖行,叫‘嘉德’。”齐老先生看着陈默,眼神温和而认真,

“我们现在缺一个库房整理学徒,工作有些杂,也有些辛苦,但能学到东西。

我看你心性沉稳,眼神干净,是个可造之材。有兴趣的话,明天早上九点,可以来试试。

”嘉德拍卖行?陈默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本市是数一数二的大拍卖行!

他拿着那张轻薄却仿佛有千钧重的名片,手都有些抖。

库房整理学徒……听起来是底层中的底层,但齐老先生说“能学到东西”,而且,这是嘉德!

这是他溺水时,突然抛到他面前的一根绳索,一根可能通向完全不同世界的绳索。

他看着齐老先生那双洞悉世情却又充满善意的眼睛,

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枚差点被他以十万块“贱卖”的母亲遗物,

最后目光落在名片上“齐怀远”三个字上。

一股混杂着震惊、感激、迷茫和一丝微弱希望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头顶。他紧紧攥着名片,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对着齐怀远,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齐老先生!

我……我一定去!”齐怀远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拄着手杖,

带着那个年轻的助手,转身离开了“博古斋”。陈默直起身,看着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五彩斑斓,流光溢彩。他站在这个陈旧店铺的门口,

看着外面那个曾经让他感到冰冷和绝望的繁华世界,胸膛里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脏,

开始有力地、一下一下地跳动起来。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像是被重新投入了火种,

一点一点,燃起了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光芒。嘉德拍卖行总部比陈默想象的还要气派。

独占一栋经过现代化改造的老洋楼,灰砖墙,大玻璃窗,既有历史的厚重感,

又不失明亮通透。他站在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攥紧手里那张名片,迈步走了进去。

前台是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

看到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夹克、拖着个破行李箱的陈默,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语气带着职业性的疏离:“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我们这里不接待无关人员。

”陈默把齐怀远的名片递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你好,我叫陈默。

是齐老先生让我今天过来,找库房部报道的。”前台女孩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

又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了,但名片是真的。她拿起内线电话,

拨了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挂断后,她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

指了指侧面的一条走廊:“从这边进去,走到头右拐,下到地下室,找一位姓赵的师傅。

”“地下室……”陈默心里默念了一句,果然是最底层。他道了声谢,拖着行李箱,

按照指示走去。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是水泥的,光线有些昏暗,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旧木头和一种说不清的、属于岁月的老旧气味。

与楼上光鲜亮丽的大厅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库房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高耸的金属货架上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各种等待上拍或者流拍的物品,

从巨大的瓷瓶到卷轴字画,再到各种奇形怪状的杂项,琳琅满目,却又显得有些杂乱。

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作人员正推着小车,忙碌地搬运着东西。

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粗壮的中年男人正拿着清单本核对货物,看见陈默,

粗声粗气地问:“你就是齐老先生介绍来的那个陈默?”“是,赵师傅您好。

”陈默连忙点头。赵师傅没什么表情,指了指墙角一个闲置的金属柜:“行李放那儿。

以后你就跟着我。库房的活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登记、编号、搬运、除尘、归位,

手脚要麻利,更要仔细!这里随便磕碰一下,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明白吗?”“明白。

”陈默应道。“今天你先熟悉环境,把东区那几十件流拍的瓷器和木雕,按照编号重新归位,

登记册在那边桌子上,自己看。”赵师傅交代完,就又忙自己的去了,没再多看陈默一眼。

陈默放下行李,拿起那本厚厚的、边角都磨破了的登记册,走向东区。

这里堆放的确实都是些不太起眼的东西,瓷器多是有些瑕疵的,木雕也显得陈旧。

但他没有任何抱怨,反而静下心来,一件一件地核对编号,小心翼翼地搬动,

再根据册子上的位置描述,准确地放回指定货架。灰尘很大,有些瓷器很重,

没多久他就出了一身薄汗,手上也沾满了灰。但他做得极其认真,

甚至发现登记册上有两个编号和实物对不上,他特意记下来,等赵师傅有空时过去询问。

赵师傅看了看他指出的错误,又抬头看了看这个满头大汗却眼神专注的年轻人,

古板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点别的表情,像是有点意外。他嗯了一声,拿笔在册子上做了标记,

没说什么,但再吩咐陈默干活时,语气稍微缓和了点。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陈默成了库房最勤快、也最沉默的那个人。他不仅完成赵师傅交代的所有工作,

还主动把一些堆放混乱的区域重新整理了一遍,做了更清晰的标签。下班后,别人都走了,

他常常就留在库房,借着那不算明亮的灯光,翻阅那些随货物一起入库的鉴定资料、图录,

看得如饥似渴。他发现自己对这些东西,有种莫名的亲近感。那些冰冷的瓷器,温润的玉石,

古旧的木器,斑驳的字画……它们沉默着,却又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他开始学着辨认釉色、胎质、包浆、款识,把图录上的描述和实物一一对照。

齐怀远偶尔会下来一趟,也不多说话,只是背着手在巨大的库房里慢慢踱步,看看这,

摸摸那。有时会随手拿起一件东西,考较似的问陈默:“看看这个,觉得怎么样?

”陈默开始很紧张,只能凭感觉和这几天看的书硬着头皮说,往往不得要领。

齐怀远也不批评,只是笑笑,点出关键所在。几次之后,陈默渐渐摸到点门道,

说的东西也开始像模像样起来。齐怀远眼底的赞许,也一次比一次明显。这天,

齐怀远又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他展开,是一幅设色绢本的花鸟画,画面有些暗旧,

但鸟雀形态生动,花卉勾勒精细。“这幅明代佚名花鸟,

”齐怀远对库房里包括陈默在内的几个人说,“准备上下个月的‘明清书画拾珍’专场,

底价八万。你们也都看看,发表下意见。”一个叫孙胖的老员工凑过来看了看,

嘿嘿一笑:“齐老,这画看着是挺老,但没名没款,八万块,估计够呛,能流拍。

”另一个也附和:“是啊,绢本保存不算太好,颜色也暗了,怕是难。”这时,

一个略带傲慢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看未必。”众人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讲究、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叫周文斌,

是拍卖行首席鉴定师周正海的独子,也在鉴定部挂职,平时眼高于顶,

很少来库房这种“脏地方”。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混在一起的年轻员工。周文斌走到画前,

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绢布,说道:“这画虽然无名款,但用笔老辣,设色雅致,

颇有吕纪遗风。我看,运作得好,十五万左右应该没问题。”他说完,得意地瞥了陈默一眼,

带着明显的挑衅。他早就看这个被齐老先生亲自引荐、闷头干活的小子不顺眼了,

一个底层学徒,也配得到齐老的青眼?齐怀远不置可否,

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陈默:“陈默,你觉得呢?

”陈默其实在齐老展开画的时候就一直在仔细观察。他总觉得这画哪里有点不对劲,

那鸟雀的眼睛,似乎过于“灵动”了,和整体的古旧感有些不协调。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齐老先生,我觉得……这画可能有点问题。”“哦?什么问题?

”齐怀远饶有兴趣地问。周文斌嗤笑一声:“问题?你能看出什么问题?别不懂装懂!

”陈默没理他,指着画上一只翠鸟的眼睛:“这里的墨色,感觉……太新了,跳出来了。

而且,这绢布的经纬,细看之下,磨损得似乎不太自然……”他说得有些磕绊,

更多的是凭借一种模糊的直觉。“胡说八道!”周文斌打断他,“你才来几天?

摸过几件真东西?就敢信口开河!齐老,您别听他瞎说,我看这小子就是哗众取宠!

”齐怀远抬手制止了周文斌,他凑近那幅画,用放大镜仔细看了陈默指出的地方,

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直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对周文斌道:“文斌,

你回头把这画拿到楼上仪器室,做个纤维和颜料成分检测。”他又看向陈默,眼神复杂,

有惊讶,更有欣赏:“陈默说的……可能没错。这鸟眼的点睛之笔,恐怕是后加彩,

而且手法很高明,专门为了提神,抬高身价。这画,撤拍吧。”周文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剜了陈默一眼。他刚才那番高论,

此刻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这件事很快在库房和小范围内传开。

陈默这个“小学徒”凭眼力看破高仿,让首席鉴定师的公子栽了面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赵师傅私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小子!”,算是最高级别的表扬。

但陈默也明显感觉到,周文斌那伙人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果然,没过几天,

周文斌找到了他。那天库房就他们几个人,周文斌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

“陈默,听说你眼力见长啊?”周文斌阴阳怪气地说,“正好,这里有件急事。

西城‘鬼市’的老张头那边,收了件好东西,说是明代官窑的青花大罐,急着出手,

价格也合适。公司打算拿下,放在下期大拍撑场面。这功劳,我给你了。

”他把单子拍在陈默胸口:“这是提货单和五十万定金支票。今晚就去,务必把东西拿回来。

老张头脾气怪,只认单子不认人,去晚了他可能就卖别人了。”他顿了顿,

补充道:“这可是齐老都点头关注的重要项目,搞砸了……你知道后果。”陈默心里一沉。

西城鬼市?那地方他知道,是凌晨开市、天亮即散的古玩黑市,鱼龙混杂,真假难辨,

坑蒙拐骗层出不穷,行里人没事都不愿意去沾。周文斌把这活儿派给他,分明是不安好心。

要么让他被鬼市的人坑得血本无归,背上看管不力甚至勾结外人的黑锅;要么让他空手而归,

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他看着周文斌那得意的眼神,知道这活儿推不掉。

他默默接过单子和支票,说了声:“好。”周文斌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

随即冷笑:“算你识相。等着你的好消息!”说完,带着跟班扬长而去。

陈默看着手里的支票,五十万,对他而言是天文数字。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个死局,

但他没有退路。晚上,陈默没告诉任何人,揣着单子和支票,坐上了去往西城的夜班公交。

鬼市在一个废弃的厂区里,凌晨两点才开始上人。他到时,已经有不少人打着手电,

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沉默地进行着交易,气氛诡异。他按照单子上的描述,

找到了老张头的摊位。那是个干瘦得像根柴火的老头,蹲在角落里,面前地上铺着一块破布,

上面零零散散放着些瓷片、铜钱。看到陈默递过来的单子,老张头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

也没说话,从身后一个破麻袋里,抱出一个用旧报纸裹着的东西。揭开报纸,

果然是一个青花大罐,尺幅不小,画着缠枝莲纹。周文斌说的没错,老张头只认单子不认人,

手续简单得令人不安。陈默没有立刻接货付款。他借着手电光,仔细打量这个大罐。

器型倒是规整,青花发色也貌似沉稳,画工也精细。但他总觉得不对劲,那种感觉,

和上次看那幅花鸟画时很像,是一种细节上的不协调感。他伸手想去摸罐底看款识,

老张头却猛地用手一挡,声音沙哑:“看可以,别上手!规矩不懂?”陈默缩回手,

心里疑窦更深。他不动声色地移开手电光,假装看向旁边摊位,

眼角余光却死死盯住那个大罐。就在光线变换的某一刻,他清晰地看到,

罐身有一处极细微的接胎痕迹!虽然处理得几乎天衣无缝,但在特定光线下,

还是露出了马脚。这是个高仿的拼接货!上半截和下半截可能都是老的,但拼接到一起,

做成完整器,价值就能翻上百倍!这坑挖得可真深!他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这五十万要是付出去,买了这么个玩意儿回去,他这辈子就完了!怎么办?直接揭穿?

在这鱼龙混杂的鬼市,揭穿摊主的把戏,很可能走不出去。不买?任务失败,

周文斌照样有理由整治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快转动。他不能白来这一趟,

必须找到破局之法!他不再看那个大罐,

而是状似随意地在老张头的摊位上翻捡起那些不起眼的瓷片、铜钱,

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拿起一块巴掌大、沾满泥土、边缘残缺不全的青铜片,

上面隐约有些雷纹和兽面纹的痕迹,看起来破烂不堪。他装作不懂行的样子,

问老张头:“老爷子,这破铜片怎么卖?”老张头正因他没立刻买罐子而不耐烦,

没好气地说:“五百!要就拿走,不要别碍事!”陈默心里一动,他几乎可以肯定,

这残片绝对不普通!那锈色,那纹饰的力度……他脸上却露出犹豫的神色,掂量着那块残片,

又指了指那个青花大罐:“老爷子,这罐子我看还行,但你这不让上手,我心里没底啊。

这样,这破铜片搭给我当个添头,这罐子我就要了,五十万,照付!怎么样?

”老张头愣了一下,看了看那块他随手捡来、根本没当回事的破铜片,

又看看陈默那一脸“占了便宜”的表情,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个愣头青!他生怕陈默反悔,

立刻点头:“成!看你爽快,就搭给你了!” 他只要五十万到手,那块破铜片算什么。

交易完成,陈默抱着那个沉重的“青花大罐”,揣着那块冰冷的青铜残片,离开了鬼市。

他知道,怀里这个罐子是个定时炸弹,但他更相信,口袋里那块残片,

或许是他绝地翻身的唯一希望。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陈默没有回公司,

也没有回他临时租住的廉价出租屋,而是直接去了齐怀远平时常去晨练的那个小公园。

他需要见到齐老,必须在周文斌恶人先告状之前,把这一切说清楚。他抱着罐子,

站在清晨寒冷的雾气里,等待着那个能决定他命运的身影出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一半是后怕,一半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清晨的公园,雾气尚未完全散去,

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湿气,吸进肺里凉丝丝的。陈默抱着那个沉重的“青花大罐”,

像一尊雕塑般站在一株老槐树下,露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他也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敲打。终于,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齐怀远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步履沉稳,

手里依旧拄着那根紫檀木手杖。他看到陈默,尤其是看到他怀里那个明显不小的青花罐,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缓缓走了过来。“陈默?这么早在这里,

抱着个大家伙,是给我送惊喜来了?”齐怀远语气温和,带着点调侃。陈默看到齐老,

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张了张嘴,

声音有些干涩:“齐老先生……我,我可能闯祸了。”他把昨晚周文斌如何指派任务,

自己如何去了鬼市,如何发现大罐是拼接的赝品,

又如何急中生智用“添头”的名义买下那块青铜残片的事情,原原本本,

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说完,他低下头,等待着齐怀远的审判。他甚至不敢去看齐老的脸色,

只觉得怀里的罐子重逾千斤。齐怀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陈默说完,

他才缓缓开口:“把罐子放下,让我看看你说的那块‘添头’。

”陈默连忙小心翼翼地把青花大罐放在旁边的石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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