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点开那个鬼头APP。
界面极其简陋，背景是深邃的漆黑，只有几个惨白色的选项闪烁不定。
任务列表、阴德商城、个人信息、紧急联络。
我点开个人信息。
姓名：陈平安身份：实习阴差（临时工）编号：7348阳寿：25年87天（预估）阴德：0装备：无技能：无状态：待命（新手任务进行中）阳寿预估……25年87天？！
我今年才二十五！
意思是老子只能再活八十七天？！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头皮炸开，慌忙点开阴德商城。
里面东西不多，但都透着诡异。
《基础往生咒》抄录本：1阴德（附注：实习生必读，超度低级游魂必备，需亲手抄写九遍方具效力。
）劣质勾魂索（一次性）：5阴德（附注：可束缚怨灵十息，对厉鬼及以上效果甚微。
）破煞符（三张）：3阴德（附注：对低级煞灵有轻微驱散效果。
）阴灵眼（十分钟体验）：2阴德（附注：开启后可见阴阳，慎用，可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提示：阴德可兑换阳寿，比例100：1。
亦可兑换特殊物品、技能。
请积极完成任务，积累阴德，延年益寿。
100阴德换1年阳寿？！
我他妈得做十个这种任务才能多活一年？！
失败一次首接扣三年阳寿？！
我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这哪里是什么阴差，这分明是黑心企业！
007都没这么狠！
可现在，我能怎么办？
把手机砸了？
我毫不怀疑，就算砸了手机，那个幽冥司也有的是办法找到我，然后扣掉我那本就不多的阳寿。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幕，和手机上那个冰冷的倒计时——距离寅时三刻，还有不到六个小时。
沈家别墅……画皮……我打了个寒颤。
现在不去都不行了。
不是为了那十倍报酬，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八十七天阳寿！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搞点“装备”。
可商城里的东西都需要阴德，我一分没有。
我抱着侥幸心理，在道观里翻箱倒柜，希望能找到二大爷留下的什么“真家伙”。
结果除了几本封面是比基尼女郎的《道家养生秘术》和一堆过期朱砂，屁都没有。
最后，我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帆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本纸张泛黄、字迹模糊的线装书——《基础往生咒》（扉页上还有二大爷的狗爬字备注：实习生专用，抄！
）。
一截黑不溜秋、像是从哪捡来的锈蚀铁链，大概一米长（疑似劣质勾魂索？
）。
还有三张画得歪歪扭扭、墨迹都晕开了的符纸（大概是破煞符？
）。
看着这寒酸到极致的新手装备，我欲哭无泪。
二大爷，您老人家到底给我留了个什么烂摊子！
没时间抱怨了。
我把这些东西胡乱塞进包里，又揣上那把用来防身（主要防人）的甩棍，看了一眼手机上沈家别墅的地址，硬着头皮，骑上我的小电驴，冲进了夜色中。
城西远离市区，越靠近沈家别墅，越是荒凉。
路灯昏暗，两旁是黑漆漆的树林，夜风吹过，带着呜咽声。
别墅孤零零地立在一个小山包上，标准的欧式风格，但因为年久失修，墙体剥落，爬满了枯藤，窗户大多破损，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我把小电驴藏在远处的草丛里，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
门上挂着一把早己失效的大锁，我轻轻一推，门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开了条缝。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打开手机照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废弃的喷泉干涸见底，散落着一些看不清原本模样的雕塑残骸。
主宅的大门虚掩着。
我推门而入，一股更浓烈的灰尘和腐朽气味冲入鼻腔。
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件蒙着白布的家具，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
月光透过破损的穹顶照射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
根据APP里关于“画皮”的零星描述，它是一种特殊的怨灵，由极度爱美且含怨而死的女性魂魄所化，擅长制造幻象，迷惑人心，并喜欢剥取她人面皮来“装扮”自己。
我握紧了那截锈蚀铁链，手心里全是汗。
这玩意儿真能对付鬼？
“有人在吗？”
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无人应答。
只有风吹过破窗的呜咽声，像是女人的哭泣。
我按照《基础往生咒》上说的，尝试集中精神，感知周围的“气”。
书上说，怨灵所在，阴气汇聚，必有异常。
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
但渐渐地，我似乎察觉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隐隐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水，更像是一种……脂粉的甜香，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防腐剂的味道？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
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来到那个房间门口，香气更浓了。
门紧闭着，但门缝底下，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轻轻拧动门把手。
门，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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