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城中村小学被浓雾笼罩,林深踩着碎砖走进操场时,听见教学楼传来粉笔头落地的声响。
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在布满裂缝的墙面上投射出槐树枝桠的影子。
"三年前这所学校突然停课,所有老师集体辞职。
"沈修然蹲下身,用铜钱剑挑开石缝里的槐树根须,"拆迁公告贴出来的第二天,校长就在办公室上吊自杀了。
"林深的阴阳眼突然刺痛,他看见跑道下埋着数十具蜷缩的骸骨,每具骸骨的口中都塞着槐木楔子。
教学楼三层的某个教室突然亮起烛光,摇曳的火苗在雾气中形成人形轮廓。
"那是五年级三班的教室。
"沈修然的铃铛突然响起急促的颤音,"上周失踪的三个孩子,最后都是在那里值日。
"他们刚踏上楼梯,整栋楼的电灯同时亮起。
林深注意到楼梯扶手的木纹正在缓慢蠕动,那些扭曲的线条分明是密密麻麻的符咒。
二楼走廊的墙面上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在瓷砖上勾勒出棺材的形状。
"小心!
"沈修然将林深扑倒在地,天花板坠落的水泥块砸在他们刚才的位置。
坠落处露出暗红色的木质结构,竟是一口倒扣的槐木棺材。
"这栋楼的地基是用刘瑾墓的棺木搭建的。
"沈修然从背包里掏出无字天书,空白的纸页上浮现出明代工役的画像,"当年刘瑾为了掩人耳目,把盗墓得来的棺木伪装成校舍建材。
"林深用洛阳铲撬开棺材缝隙,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棺材里躺着具身着明代官服的骸骨,双手捧着鎏金罗盘,罗盘中心刻着"玄阴归位"西个篆字。
手机突然震动,这次的短信来自小周:"深哥,所有渗血的棺材都不见了!
"沈修然的铃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整栋教学楼开始剧烈晃动。
林深看见窗外的槐树正在疯狂生长,粗壮的根须穿透墙壁,将他们包围在不断收缩的牢笼中。
"用血玉扳指!
"沈修然大喝,"它能镇住槐树精的本命蛊虫!
"林深将扳指按在棺材上,罗盘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
槐树根须在触碰到蓝光的瞬间枯萎碳化,化作黑色灰烬散落在地。
被槐树包围的空间里,浮现出数百个半透明的孩童身影。
"这些是被槐蛊寄生的冤魂。
"沈修然翻开天书,纸页上显现出刘瑾炼丹的场景,"当年刘瑾用童男童女的魂魄喂养槐蛊,以此镇压墓葬群的阴气。
"林深的阴阳眼看见冤魂们的脖颈处都缠绕着发光的根须,那些根须连接着教学楼地下的巨大槐树根系。
他想起殡仪馆里尸体腹中的虫卵,突然意识到拆迁工程正在破坏槐树精的封印。
"铃——"青铜铃铛的清响在走廊回荡,冤魂们的身形开始变得清晰。
林深看见其中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指着教室方向,她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带血的红领巾。
五年级三班的讲台上摆着三具蜷缩的童尸,他们的皮肤己经溃烂,露出下面蠕动的白色蛆虫。
林深注意到每具尸体的后颈都有新鲜的针孔,旁边散落着几支空药瓶,标签上印着"复方冬眠灵"。
"这是殡仪馆专用的防腐药剂。
"林深用镊子夹起药瓶,"但过量注射会导致心脏骤停。
"沈修然的天书突然无风自动,纸页停留在明代医典的某一页:"槐蛊需要活人的体温才能孵化,所以凶手会先让受害者进入假死状态。
"窗外传来挖掘机的轰鸣,林深透过窗户看见拆迁队正在拆除操场。
随着最后一栋平房被推倒,地下突然喷出黑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刘瑾的虚影。
"你们惊扰了玄阴之境。
"虚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九百年前的契约必须履行。
"沈修然甩出铜钱剑,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深将血玉扳指对准虚影,发现它的眉心处嵌着一枚青铜铃铛——与沈修然携带的引魂铃一模一样。
"那是刘瑾的本命蛊虫。
"沈修然咬破指尖在天书上画符,"要想破除契约,必须找到铃铛里的蛊王。
"整个教学楼开始倾斜,林深看见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无数发光的虫卵正顺着根须向上攀爬。
他想起亡妻坠楼前,瞳孔里也曾闪过同样的荧光。
"快用朱砂!
"沈修然将整瓶朱砂泼向裂缝,"这些虫卵遇火就会爆炸!
"林深点燃打火机的瞬间,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的短信是段视频:裹着白布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白布被掀开的瞬间,露出脖颈处缠绕的槐树根须——那分明是林深亡妻婉婷的脸。
爆炸的火光中,林深听见沈修然在喊什么,但耳鸣声盖过了所有声音。
他的左眼泛起红光,透过阴阳眼看见地下深处有座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摆放着三口鎏金棺材,棺盖上分别刻着"玄""阴""归"三字。
当林深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走廊里。
沈修然正在和穿白大褂的医生争执,他的道袍沾满血迹,怀里抱着那本无字天书。
"醒了?
"沈修然扔来个U盘,"拆迁队的监控显示,所有棺材都自己开进了护城河。
"林深打开U盘,画面里二十多口棺木排成队列,在雨夜的街道上缓缓滑行。
每口棺材的缝隙里都渗出槐树根须,那些根须交织成巨大的槐树虚影,笼罩着整座城市。
"接下来怎么办?
"林深摸着口袋里的血玉扳指,发现内侧的"永镇玄阴"字迹己经模糊。
沈修然翻开天书最新显形的页面,上面画着阴阳事务所的门牌:"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九叔说过,当槐树精开始主动攻击活人时,真正的幕后黑手就要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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