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晚我知道——”我动作停住。
“你师父在等我爹灭口。”
整个世界骤然缩紧。
雨声、呼吸声、心跳声全都消失。
只有那句话,在空旷的车间里反复碰撞,敲打出十年前血夜里所有的阴谋和背叛。
所有压下的枪口再次猛地抬起,一片拉栓上膛的脆响,彻底撕裂伪装。
我背对着他,握着车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手机在兜里,屏幕还烫着,那一连串零的温度灼人。
雨水从额角滑下,流过那道旧疤,有点痒。
我没有回头。
声音出口,被雨打得有些散,却像磨过的锈铁,刮在死寂的空气里。
“那你更该知道,”停顿了一秒。
“我为什么专挑脚筋。”
话音落下的刹那。
车间顶棚一盏高功率射灯猛地爆裂,玻璃碎片像雪一样纷纷扬扬落下。
黑暗吞噬而至。
黑暗泼天而降,碎裂的灯片像冰渣簌簌砸落。
几乎在光线湮灭的同一瞬,我腰腹猛一发力,不是向前扑,而是向后——精准撞入刚才记下的、最近一个持枪保镖的怀里!
“呃!”
肉体和骨骼碰撞的闷响。
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持枪的手腕己被我反手拧住,狠厉一折!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和惨叫被更大的混乱吞没。
我夺过他脱手的枪,手肘顺势向后猛击,正中喉结。
又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怀里的人软了下去。
枪栓声响成一片,子弹上膛的红外瞄准光点在绝对的黑暗里疯狂乱舞,像一群受惊的毒蜂。
“别开枪!
操!
自己人!”
有人怒吼,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撞出回音。
混乱是最好的帷幕。
我矮身,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翻滚,避开可能扫射的弹道。
手指摸到电驴冰冷的支架,借力一跃而起,人己翻过车座,钥匙早在进门时就没拔。
拧动!
电驴马达发出呜咽般的低鸣,车前灯啪地亮起,虽然微弱,却像两把利剑刺破黑暗,瞬间照亮前方几个惊慌失措的黑西装,也照亮了他们下意识举枪瞄准的动作——就是现在!
我猛一甩车头,电驴前轮离地,车身横摆,车灯强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
“在那!”
“干掉他!”
几声厉喝。
子弹呼啸而来,打在周围的废弃机器和水泥柱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屑。
强光扫过轮椅的位置。
徐锐还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嘴角那点冰冷的笑意都没变。
两个保镖反应极快,用身体和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厚帆布挡在他身前。
车灯扫过的刹那,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精准地捕捉到我。
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和玩味。
像看一场早己写好剧本的戏。
电驴前轮重重砸回地面,我油门拧到底,破烂小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朝着尚未完全合拢的车间侧门缺口猛冲过去!
子弹追着尾灯。
嗖嗖嗖!
噗!
一颗子弹擦着我耳廓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皮肤一痛。
另一颗打中外卖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弯腰,俯身,整个人几乎贴在了车把上。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硝烟味灌入口鼻。
冲出门的刹那,身后传来徐锐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所有嘈杂,清晰砸在我耳膜上。
“账还没完,师兄。”
“代我问师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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