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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烟火人间,无人与我立黄昏》,大神“靇靇”将苏晚林默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烟火人间,无人与我立黄昏》是大家非常喜欢的虐心婚恋,虐文,婚恋,追妻,豪门总裁小说,作者是有名的网络作者靇靇,主角是林默,苏晚,陈浩,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前励志后苏爽,非常的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烟火人间,无人与我立黄昏
主角:苏晚,林默 更新:2025-09-28 08: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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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夜市刚刚亮起灯,像一条苏醒的光龙蜿蜒在暮色里。
响的炸串声、烤架上焦香的羊肉串味、糖炒栗子甜腻的热气、还有各家摊主此起彼伏的吆喝,
混杂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烟火气,包裹着每一个穿行其间的行人。林默裹紧了薄外套,
慢吞吞地挪进这片喧嚣里。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下班回家躺了俩小时,
空荡荡的胃里一阵阵发慌,逼得他不得不出来找点吃的。“哟,小默,下班啦?老样子?
一份砂锅米线,多放香菜不要葱?”卖砂锅的李大姐眼尖,老远就瞧见了他,
亮着大嗓门招呼。她家摊子前热气蒸腾,暖烘烘的。林默愣了一下,嘴角习惯性地想往上扯,
却觉得脸颊的肌肉僵硬得很。老样子。以前,他总是和苏晚一起来。
苏晚就坐在那个靠墙的小折叠桌旁,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噘着嘴抱怨:“李姐,
你这砂锅也太烫了,是想谋杀亲夫啊?林默,你快尝尝,能不能入口?
”他总是会先舀一勺汤,仔细吹凉了,递到她嘴边,“尝尝,女王陛下,温度合适不?
”“小默?咋了?今天换口味?”李大姐的声音把他从恍惚里拽了出来。“啊?哦……不了,
李姐,”林默摇摇头,声音有些干涩,“今天……换个口味,我去前面看看。
”他几乎是逃离了那片熟悉的热气。李大姐那句“老样子”,像根细针,
精准地扎进了他心口最软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老样子?他的“老样子”,
早就跟着那个叫苏晚的女人,一起消失不见了。他漫无目的地在人流里挤着。
身边是喧闹的人群——挽着手臂分享一杯奶茶的小情侣,
抱着孩子、丈夫手里拎满小吃盒的幸福一家,
还有几个刚下班、勾肩搭背商量着去哪家排档喝一杯的年轻人。他们的笑声、谈话声,
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包围着他,却又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他像个孤魂野鬼,
在这片旺盛的人间烟火里穿行,所有的热闹和温暖都是别人的,鲜明、刺眼,却与他无关。
他记得苏晚最爱热闹。她总是像只快乐的小鸟,拖着他在各个摊位前流连。“林默你看,
那糖画师傅能画龙耶!”“哇!这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我们买一份嘛!”“快看快看,
那边有卖小仓鼠的,好可爱!”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夜市明明灭灭的灯火,比星星还亮。
有她在身边,连这嘈杂的油烟味,都变得旖旎动人起来。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些她曾经雀跃指点的摊位还在,画糖画的老师傅戴着老花镜,
手法依旧娴熟;卖臭豆腐的摊子前依旧排着小队;甚至那家卖小宠物的店,
笼子里依旧有毛茸茸的小东西在跑动。一切都没变,又一切都变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摊主是个面目和善的大妈,
正热情地招呼一对年轻男女。女孩拿起一个缀着细碎水晶的发夹,在头发上比划,
问男孩:“好看吗?”男孩挠挠头,憨憨地笑:“你戴啥都好看。”女孩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脸上却漾开幸福的红晕。林默的心猛地一抽。太熟悉了。
苏晚也曾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上,看中了一个廉价的、却设计别致的羽毛形状的胸针。
她别在毛衣上,转着圈问他:“林默,好看吗?配我那件米白色的毛衣好不好?
”他当时正被一个工作电话烦着,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说:“还行吧,你喜欢就买。
”他甚至没注意到,那羽毛的末端,镶着一颗极小的、蓝色的仿钻。
苏晚眼里的光暗淡了一下,但很快又笑起来,自己付了钱,嘴里嘟囔着:“哼,
直男审美靠不住,还得本姑娘自己拿主意。”后来,她好像经常戴那枚胸针。直到她离开,
收拾东西的时候,林默看见她把那枚胸针从常穿的那件毛衣上取下来,
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丝绒小盒子里,然后……然后塞进了行李箱的角落。她带走了它,
就像带走了所有属于他们之间的、细微的快乐。他当时怎么就没多说一句“真好看,
特别配你”呢?或许说了,结局会不一样?不,他知道,问题不在这一句夸奖,
而在于他那时日渐麻木的、对她那些小欢喜的忽视。他把她的存在,她的笑容,
她的叽叽喳喳,都当成了理所当然的背景音。“先生,要给女朋友买点什么吗?
我们这都是新到的款式。”摊主大妈送走了那对情侣,转而热情地招呼呆立在一旁的林默。
林默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回过神,仓促地摇头,“不……不用,我就看看。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挤进了更密集的人流,仿佛那样就能把心口那阵尖锐的刺痛甩掉。
最终,他在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找到一个卖馄饨的小摊。摊主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
只顾低头包着馄饨,动作不快,却极有韵律。小小的馄饨在他干枯的手指间翻飞,
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这里安静些,只有清汤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微响。“一碗馄饨。
”林默在唯一一张空着的小板凳上坐下,声音疲惫。“香菜、紫菜、虾皮都要吗?
”老头头也不抬地问,声音沙哑。“都要。”林默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再加点辣椒油。”这是苏晚的习惯。她吃馄饨总要加很多辣椒油,说清汤寡水没滋味,
红了才热闹。他以前总说她,“吃那么辣,对胃不好。”她就撇撇嘴,“人生得意须尽欢,
辣得痛快才叫活过!”老头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他面前。清亮的汤底,
浮着翠绿的香菜、淡黄的虾皮、黑色的紫菜,还有一勺红艳艳的辣椒油,油星子点点晕开,
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林默拿起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送进嘴里。馄饨皮薄馅大,
味道不错。可是,辣椒油的灼烧感从舌尖蔓延到喉咙,再到胃里,
带来的却不是记忆中的酣畅淋漓,而是一种烧灼般的空虚和疼痛。他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
看着碗里袅袅升起的热气,视线开始模糊。以前,哪怕是吃一碗最普通的馄饨,
苏晚也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幸福感。她会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了毛的猫,
喟叹一声:“唔……舒服!林默,你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
她会把自己碗里的馄饨舀一两个到他碗里,“你多吃点,今天加班辛苦啦。”或者,
她会突然把勺子伸过来,“你尝尝我这个,我觉得我这碗的汤比你的鲜!”他总是笑着接受,
心里觉得她孩子气,却又被这种孩子气的分享暖烘烘地包裹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他升职以后吧。工作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起初,苏晚还会等他,
不管多晚,都亮着一盏小灯,听到钥匙响就蹦蹦跳跳地过来开门,像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
后来,他叫她先睡,别等了。再后来,他醉醺醺地回家,她沉默地帮他放洗澡水,
递上醒酒茶,眼神里的光亮,却一次比一次黯淡。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少,
越来越干巴。“今天怎么样?”“还行,老样子。你呢?”“也还行。”然后就是沉默,
只有电视机的背景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有一次,他连续加班一周,
终于在一个周五晚上早早回家,想给她个惊喜。开门进去,却发现家里黑着灯,
苏晚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窗外霓虹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看起来那么小,
那么孤单。他打开灯,吓了一跳,“晚晚,怎么不开灯?坐在那儿干嘛?”苏晚抬起头,
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平静得可怕:“林默,我们多久没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多久没一起去逛夜市了?甚至……多久没好好说说话了?
”他当时正被一个项目的收尾工作搞得焦头烂额,闻言有些不耐烦:“我这不是忙吗?
不工作怎么赚钱?怎么给你更好的生活?你看你现在住的房子,穿的衣服,哪一样不需要钱?
”苏晚看着他,眼睛里有一种他读不懂的悲伤,她轻轻地说:“林默,我要的不是这些。
我想要的是两个人一起,哪怕只是吃一碗路边摊的馄饨,能说说笑笑,
能感觉到……我们是活在一起的,是有温度的。”“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他当时又累又烦,
口气很冲,“生活不就是柴米油盐吗?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我已经很累了,
你能不能懂事一点?”苏晚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起身,回了卧室。那天晚上,
他们背对背躺着,中间隔着的距离,仿佛有一光年那么远。现在回想起来,林默才明白,
那不是无理取闹,那是她最后的求救信号。她在告诉他,他们的感情,
正在失去最重要的养分——陪伴和温度。而他,却用“现实”和“懂事”这两把钝刀,
亲手将那些她珍视的、细微的温暖,一点一点地凌迟处死。碗里的馄饨渐渐冷了,
红油凝固在汤面上,显得油腻而狼藉。就像他和苏晚的感情,曾经滚烫,最终冷却,
只剩下一片不堪的残局。旁边那桌是一家三口,小男孩大概五六岁,
正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年轻的父母含笑听着,不时给他擦擦嘴。那画面,
温馨得刺眼。林默猛地想起,苏晚曾经不止一次地,用憧憬的语气说过:“林默,
以后我们也要个孩子吧?最好是个女儿,像你一样有高高的鼻梁,像我一样有大眼睛。
我们带她来逛夜市,给她买糖画,看她吃得满嘴都是糖稀……”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嗯,
等条件再好点,稳定点再说。现在养孩子压力多大。”等,等,等。他总是在让她等。
等他有时间,等他有精力,等条件更好。他以为未来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却不知道,
有些温暖,一旦冷却,就再也捂不热了;有些人,一旦离开,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晚走的那天,异常平静。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像她从未在这个家里存在过一样。只留下了一封信,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压在那个他们一起在宜家买的花瓶下面。信很短,短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林默:我走了。不要找我。这间房子很大,很漂亮,符合你对‘好生活’的所有想象。
可是,它太冷了,冷得像个精致的冰窖。我需要的,
不是一个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房子,而是一个有温度、有烟火气的家。
我记得我们刚毕业时,租的那个小房子,冬天漏风,夏天闷热。可是那时候,
我们挤在一张小小的沙发上吃泡面,都觉得好幸福。因为那时候,你的眼睛里有我,
你的时间里有我。现在,你成功了,你给了我能给的一切物质条件,
却唯独收回了你的时间和陪伴。我守着这么大的房子,
却觉得比当初那个出租屋还要拥挤和窒息。因为里面装满了我的孤独。我试过沟通,
试过等待,但我累了。温暖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点燃的,我一个人,
撑不起这片冷了太久的天空。保重。晚晚”没有歇斯底里的控诉,没有眼泪,
只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指责都让林默感到恐慌和刺痛。
他发疯似的打她的电话,关机。找遍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没有。问遍他们共同的朋友,
大家都说,苏晚只是告诉他们,她出去散散心,别的什么都没说。她走得决绝,彻底,
仿佛要从他生命里连根拔起。从那以后,林默就病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病。
身体检查不出任何毛病,但他就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即使是在三伏天,
他也觉得需要穿得很厚。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工作勉强应付,美食味同嚼蜡,
曾经喜欢的电影、游戏,都变得索然无味。世界在他眼里,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
只剩下灰白和死寂。他开始像今晚一样,下意识地流连于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地方。
仿佛只要置身于这片喧嚣和热气中,就能汲取一点点虚假的暖意,来对抗那无处不在的寒冷。
但每一次,都是徒劳。热闹是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反而每一次,都会像自虐一样,
被那些熟悉的场景,勾起无数细碎的回忆,然后被悔恨和痛苦淹没。碗里的馄饨彻底凉透了。
林默掏出手机,扫码付了钱。机械地站起身,离开摊位,重新汇入那条光怪陆离的人流长河。
他走过卖糖炒栗子的摊子,想起苏晚总是嫌剥栗子手脏,耍赖皮让他剥好喂到她嘴里。
他走过卖烤红薯的炉子,想起冬天她总是把冰凉的手塞进他的口袋,然后抢过烤红薯,
说这是最好的“暖手宝”。他走过那家他们常去的奶茶店,新品海报花枝招展,
店里依旧排着长队。他仿佛看见苏晚踮着脚尖,努力看着菜单,回头问他:“你想喝什么?
还是四季春无糖加冰?”他那时总是说“随便”,其实他并不爱喝奶茶,只是陪着她。现在,
他连说“随便”的机会都没有了。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回忆的碎片扎得他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是他妈打来的。“小默啊,吃饭了吗?
”母亲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关切。“吃了。”林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吃的什么呀?别老是凑合。最近工作忙不忙?别太累着自己。”“嗯,知道,吃的挺好的,
不累。”他机械地回答着,目光没有焦点地扫过周围一张张鲜活的面孔。
“那个……晚晚……有消息了吗?”母亲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妈一直很喜欢苏晚。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唉……这孩子……小默啊,有些事,
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得往前看,日子总得过下去啊……”“妈,我知道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他匆忙打断母亲的话,他受不了这种安慰,
这种安慰只会提醒他,他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东西。“好好,那你忙,记得照顾好自己,
有空回家吃饭。”“嗯。”挂了电话,世界重新被喧嚣填满,但他却觉得更加寂静。
连母亲的关心,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传不到他心里。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老街的尽头。
再往前,就是车水马龙的新城区,霓虹闪烁,高楼林立,是他奋斗和“成功”的地方。
那里有他宽敞明亮的公寓,有他的办公室,有他所谓的“更好的生活”。可是,
他站在老街昏暗的光线和新城区璀璨霓虹的交界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了。
回去?回到那个冰冷、空旷、没有一丝苏晚痕迹的“家”?他仿佛又看到苏晚坐在沙发上,
抱着膝盖,孤单沉默的背影。听到她轻轻地说:“林默,我好冷。”那一刻,
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像海啸一样将他吞没。他再也支撑不住,
靠在旁边一棵老槐树粗糙的树干上,用手捂住了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滚烫的,
灼烧着他冰凉的皮肤。他开始是无声地流泪,肩膀微微颤抖,
后来变成了压抑的、像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宁愿不要升职加薪,
不要大房子,不要所谓的成功。他宁愿回到那个漏风的小出租屋,吃泡面,挤公交,
只要苏晚还在身边,只要她还能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只要他们还能在烟火气里分享一碗滚烫的馄饨。可是,晚了。
他把那个会因为他剥的一颗栗子、吹凉的一口馄饨就开心半天的姑娘,弄丢了。
在他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和“更好”时,把她弄丢在了这茫茫的人间烟火里。
这满世的热闹和温暖,都成了对他最残忍的讽刺和惩罚。他看遍烟火,走过人间,
却再也找不到那份独属于他的、由她带来的温暖与欢愉。不知过了多久,眼泪好像流干了,
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夜市的人群渐渐稀疏,摊主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灯火一盏盏熄灭,那条光龙仿佛也疲惫了,重新蛰伏进黑暗里。空气里,
只剩下食物残存的、冷却的气味,和一种繁华落尽后的凄凉。林默缓缓放下手,
脸上泪痕未干,眼神空洞。他最后望了一眼那条沉寂下来的老街,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
僵硬地、缓慢地,走向那片冰冷而辉煌的、没有苏晚的灯火阑珊处。
林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那个所谓的“家”的。电梯平稳上行,数字不断跳动,
金属厢体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这栋高档公寓楼,
是他升职后贷款买的,当时苏晚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他跑遍了整个城市的家具城,
一点点把这里填满。她说:“林默,我们终于有自己的窝了!”那时候,她眼里有光,
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叮”一声,电梯停在了他住的楼层。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
脚步声被吸走,一片死寂。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了,
一股沉闷的、带着灰尘和空旷感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光影,摸索着走到客厅,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沙发很软,是真皮的,花了他两个月工资。苏晚当初嫌贵,说买个布艺的就好了,
舒服又温馨。他却坚持要买这个,觉得气派,符合他“成功人士”的身份。现在,
这昂贵的皮沙发冰凉地贴着他的皮肤,像一块巨大的寒冰,吸走他体内最后一点热气。
黑暗中,他环顾四周。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黑着,像一只空洞的眼睛。
酒柜里摆着几瓶他用来应酬的洋酒,在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客厅很大,很空旷,
装修是时下流行的“极简风”,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缺乏生气。
苏晚曾经想买一块暖色调的地毯,还想在阳台上种满花,
都被他以“难打理”、“招虫子”为由否决了。现在他才明白,苏晚想要的,
不是这种冷冰冰的“高级”,而是一个充满生活痕迹的、暖洋洋的“家”。
他仿佛看到苏晚穿着柔软的居家服,盘腿坐在地板上虽然他总说她不爱干净,
一边追剧一边吃零食,看到好笑的地方会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看到她窝在沙发的一角,
抱着笔记本电脑写写画画她是个自由插画师,偶尔抬起头,皱着鼻子抱怨:“林默,
我灵感枯竭了,快给我点能量!”然后他会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或者给她倒杯水。
那些画面,曾经是这间房子里最寻常的风景。可现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寂静。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兀地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公司群,关于明天早会的提醒。
冰冷的白光映亮了他半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看都没看,直接按灭了屏幕。
世界重新陷入黑暗和寂静。他闭上眼,
市里那些喧闹的人声、食物的香气、苏晚鲜活的笑脸……与眼前这片死寂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胃里又开始一阵阵抽搐地疼,那碗只吃了几口的、冷掉的馄饨,非但没有带来饱腹感,
反而加剧了那种空洞的灼烧感。他挣扎着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里面塞得满满的——进口水果、高级酸奶、各种包装精美的半成品菜肴,
都是他习惯性买回来,却很少动的东西。苏晚在的时候,冰箱里总是很热闹,
有她爱喝的酸奶,有她买来做实验的新奇调料,有吃剩的、准备第二天加热的饭菜,
虽然有时候会显得杂乱,但却充满了生活气息。现在,这些昂贵的食物,整齐,冰冷,
像超市货架上的陈列品,没有一丝温度。他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灌了几大口。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一路凉到胃里,暂时压下了那阵灼痛,却让身体从里到外更冷了。
他靠着冰冷的冰箱门,滑坐到地上。瓷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裤子,直往骨头里钻。就在这时,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视频通话的邀请铃声,特别设置的——是他最好的哥们儿,陈浩。
林默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陈浩那张带着点痞气的笑脸,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犹豫了很久。
他现在不想说话,不想见任何人,尤其不想见陈浩和陈浩的妻子小雨。
他们是他和苏晚共同的朋友,见证了他们的开始,也……大概知晓他们的结局。
铃声固执地响着,仿佛他不接就不会停。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陈浩和小雨挤在一起的脸,背景是他们家温馨的客厅,暖黄色的灯光,
还能看到沙发上随意扔着的卡通抱枕。“嘿!默哥!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是不是金屋藏娇了?”陈浩大着嗓门开玩笑。小雨捶了他一下,“别瞎说!”然后凑近屏幕,
关切地看着林默,“林默,你吃饭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默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吃了。刚洗完澡,有点累。”“真吃了?
”小雨狐疑地看着他,“你可别骗我们,我看你瘦了不少。是不是又凑合吃的?
”陈浩插嘴道:“就是,我跟你说,工作再忙也得吃饭!你看我,被小雨喂得都快成球了!
”他说着,还故意捏了捏自己的脸。小雨白了他一眼,又对林默说:“林默,周末有空吗?
来家里吃饭吧,我炖排骨汤。你好久没来了。”看着屏幕里好友关切的脸,
和他们身后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家,林默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以前经常和苏晚一起去陈浩家蹭饭。小雨厨艺很好,苏晚会在一旁打下手,
两个女人在厨房里边忙活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和陈浩就在客厅里打游戏,或者吹牛聊天。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围坐一桌,热气腾腾,笑声不断。那样的场景,曾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平凡,却真实温暖。而现在,却成了他不敢触碰的奢望。“周末……可能还要加班。
”林默垂下眼睑,避开屏幕里那两双过于关切的眼睛,找了个最蹩脚的借口。“又加班?
”陈浩皱起眉头,“你们公司离了你就不转了?林默,不是我说你,钱是赚不完的,
身体要紧,生活更重要。你看你……”“浩子。”小雨轻轻打断了陈浩,
她似乎察觉到了林默情绪的不对劲,用眼神示意丈夫别说了。她看着林默,声音更加柔和,
“林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和浩子说说,别一个人闷着。”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林默努力封锁的心门。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悔恨、痛苦,
在这一刻几乎要决堤。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赶紧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摄像头偏离了自己的脸,
对着天花板冰冷的吊灯。“喂?林默?怎么了?信号不好吗?”陈浩在那边喊道。“……嗯,
可能……信号有点问题。”林默极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那什么……我这边有点事,
先挂了。周末……再看吧。”不等那边回应,他几乎是仓皇地挂断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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