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怎么不多穿点?
天寒地冻的,你难道不怕生病吗?”
语气听起来像斥责,可这声音又轻又柔,难免叫人生出错觉。
“你怎么来了?”
微星惊讶地看着他。
“你说呢?”
叶轻舟歪头笑了笑,语气还是那么柔和:“我去你家找你,没找到人,就猜到你可能跑这儿来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将她领口边的大氅拢紧。
“阿舟你来得正好,我想问……你想问我微家军遭遇偷袭是不是真的?
大将军和你哥是不是真如圣旨上写的那样,双双身死?”
她想说的话被他尽数打断,微星盯着叶轻舟的眼睛,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阿微,其实你己经信了,对吗?”
他也失去过亲人,他也明白微星此刻的感受:“你去戎怀安家里没找到人,就知道他还在宫里,你是想问问他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吗?”
少年温润的嗓音总是能让人卸下心防。
微星这样想道,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戎怀安一早进谏,说大将军被贼寇偷袭,全军不敌,他临危受命才逃过一劫。”
叶轻舟把戎怀安在朝堂上说的话一字一句复述给她,少女含着热泪,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我哥呢?
我父亲不可能让怀安叔叔一个人回来的!”
叶轻舟垂下眼睫,不敢看她哭红的眼睛:“微阳将军没有回来,他随大将军一同死在了军营。”
闻言,微星如遭雷击,双目错愕地呆愣在原地。
“阿微……”他轻唤道。
少女白皙的面颊淌着泪,叶轻舟指尖颤动,停在空中挣扎了几秒,还是贴了上去。
“是我的错,不哭了好吗?”
他擦着她脸上的泪,心里也难过得不行:“你想进宫,我陪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陪着你。”
叶轻舟的面庞是柔和的,没有锋芒的,整个人的气质如同浸透在水里的柳枝,温润和煦。
微星抬起头,朦胧地望着这张脸,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她粉唇微动,张口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停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微星猛然一颤,条件反射地挡在叶轻舟面前,只见轿辇里的女人冲她摆了摆手,声音轻飘飘的:“阿微,怎么这么看着本宫?!”
两人西目相对,朝霞笑得愈发灿烂:“你这么瞧着本宫,本宫好害怕啊。”
她几近轻蔑地瞧着少女,后者不卑不亢,反而向前踏了一步,根本不在意跪了一地的官兵。
“殿下说笑了,”微星眸色淡淡,字里行间却透着凉意:“没想到放眼整个夜郎,也会有长公主殿下害怕的东西?”
朝霞撑着手肘,慵懒地靠在垫子上,道:“阿微,本宫说的东西自然是你啊。”
她抖着肩膀兀自笑了起来。
对于女人的讥讽微星早己习以为常,并不打算反驳。
可叶轻舟却不能容忍,素来谦和的面庞竟多出了几分愠色。
“殿下还请慎言。”
他语气淡淡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朝霞瞬间失了逗趣儿的兴致。
微星见状,面不改色地拉回话题:“民女一无钱财,二无权势,竟也入得了殿下的眼?”
“妄自菲薄。”
朝霞掀起眼帘,双眸含笑道:“你这张脸,你这个人,即便是不能经常见到,本宫定也日日想着你。”
她咬字极重,微星隔了十米远都能听出怒火,唇角微勾:“就是不知殿下今日出现,所谓何事?”
风刮起少女的大氅,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衣裳。
她肤色雪白,适才哭了会儿,反而将明艳娇俏的五官添了些柔美,看起来更加惹人注目。
“今日发生了件大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微星脸色微顿,朝霞巴不得往她伤口上使劲儿撒盐,哂笑道:“你想找的人在本宫这儿,本宫可以带你去见他。
前提是,你愿不愿意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微星半信半疑:“什么条件?”
朝霞仰着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微百川和微阳的死,本宫也很难过……”她状若不经地瞥向身旁的侍女,视线交汇的瞬间,侍女心中会意,徐徐道:“殿下,奴婢听说若想逝者安息,虔诚者需进行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首的跪拜仪式方能体现诚意!”
“是吗?”
话才说完,女人便拿出帕子咳嗽起来,“那本宫这便开始。”
“殿下!
您是病人,不能行此大礼,恐会犯了忌讳!”
侍女着急道。
“如此……”朝霞朝微星投去求助的眼神:“阿微,你可愿帮本宫这个忙?”
女人的戏演得太过拙劣,叶轻舟刚想阻拦,双眼一瞥,旁边的少女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却而一笑:“殿下,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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