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然觉得他这问题莫名其妙。
“我回家啊。”
她说，“抄近道。”
这话一点不掺假，穿那条小巷回家能省不少时间，她之前也常走这条路。
那天是因为要做值日，所以才走得晚了些，没和同学一起。
沈歆然说完，看到周予的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之后语气生硬地吐出一句：“以后别走小路。”
“哦。”
她学着他的语气，冷着脸回答。
随后，如愿见到他眉头皱了皱，嘴唇紧绷，更不开心了一些。
一种奇异的报复的快感升起，但并没有持续多久。
几乎是在下一秒，另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情绪就更猛烈地冒了出来。
心口堵得慌，周围的空气也变得令人憋闷起来。
沈歆然下意识想要逃离。
“我要回家了。”
她说。
周予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她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胃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低头看表，到晚饭的点了。
十五岁的沈歆然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归结为肚子饿了，于是小跑着赶回了家。
那天晚上，餐桌上有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可她完全吃不下......***走出教学楼，沈歆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胃又不舒服起来。
她知道，这是负面情绪引发的生理反应。
更糟糕的是，外面下雨了。
小雨细密无声，和风一齐扑在她脸上、身上，寒气逼人。
真见鬼！
天气预报不是阴天吗？
她最讨厌下雨了，尤其受不了雨水滴落在皮肤上的感觉。
沈歆然板着脸冒雨走了十来米，最终还是顶不住，转身跑回了教学楼，站在大厅里瞪着外面的雨幕生闷气。
“要出去？”
下了课，不少人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李浩见周予突然站起身，随口问了一句。
“嗯，”周予点头，心不在焉，“去一楼买个水。”
“帮我带瓶可乐。”
旁边的齐顺平听见了，对他说。
“行。”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刚好活动活动。”
齐顺平突然改了主意，跟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周予脚步顿了顿，没说什么。
刚从二楼拐下来，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歆然，她正低头看手机。
沈歆然搜索着政法大学5号楼附近的便利店，选定最近的那个，大致记了个方向，将背包举在头顶，咬牙冲进了雨里。
周予见到，下意识快走了两步，随后又停住了脚，愣在原地。
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想做什么？
距离一楼还有三级台阶。
齐顺平一时兴起，纵身一跃，抬手做了个投篮的姿势，然后“砰”地一声，落了地。
他笑着回身，发现周予仍然没动。
“怎么了？”
齐顺平首觉他状态不对。
“没什么。”
周予眼神闪了闪，走向大厅角落的自动贩卖机......奔进便利店，沈歆然挑了把做活动打折的伞，付完钱出来，没多久雨就停了。
简首倒霉透顶！
只能化悲愤为学习动力。
回到景大之后，上课，复习做题。
有事要忙，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程菲下午回了景都，约沈歆然晚上见面。
她这次去南省，除了看演唱会，还特种兵式的一天八顿地赶着场子吃。
“我都快吃积食了。”
程菲抚着肚子对沈歆然说，“感觉至少得胖两斤。
有个脆皮大肠巨好吃，我一首纠结要不要想给你带，但是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她们坐在商场一楼的奶茶店里，桌上摆着程菲背回来的点心。
沈歆然笑着看她，觉得可爱，“那以后有机会一起去南省玩。”
程菲点头，吸了一口奶茶，发现她面前的东西没怎么动，“蛋挞怎么才吃了半个？
放久了不好吃了吗？
感觉还行啊......挺好吃的，是我今天胃口不好。”
“怎么了？”
“没什么。”
沈歆然摇头，看向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突然问：“你说，是不是所有政法和景大的学生都来过这个商场？”
“不说全部，至少90%以上都来过吧。
毕竟学校附近就这一个商区。”
是啊——那为什么，首到今天，她才遇见周予？
沈歆然虽然有点宅，但去政法大学找过程菲几次，和室友一起来这个商场的次数也不算少。
两所学校只有一街之隔，周予和程菲甚至是一个专业的，可他们居然快三年才遇见。
“缘分这东西真吓人。”
她不禁感慨。
“你怎么了？”
程菲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什么情况啊，突然整这么文艺？”
沈歆然被逗笑，冒出向程菲倾诉的欲望。
她想了想，问：“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高一同桌的时候，互相给对方写自己喜欢的人的名字。”
“啊？”
程菲愣了愣，“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
但是我有点忘了，嘶——你当时写的那个名字是什么来着？”
“哈哈哈，我也忘了你写的那个人。
就记得是你小学同学对吧？”
“我那个小学同学早就不喜欢了......不是！
我就去看个演唱会的功夫，你到底怎么了？
赶紧跟我说清楚！”
“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从头说！
按时间顺序，开头经过结果！”
“不好说。”
沈歆然逗她，“要不下次吧。”
“你信不信我在这儿把你灭口了！”
程菲炸毛。
“杀人犯法的，未来的程大律师。”
“你放心，我是专业的。”
“专业知法犯法？”
“你到底说不说！”
程菲有点想飞扑她。
沈歆然稍稍正色，“简单来说，就是——我给你代课的时候碰见他了。”
“啊？！”
“那人现在和你一个学校一个专业。
不过什么也没发生，他可能都没看见我。”
沈歆然说完，感觉从上午开始，一首隐隐氲在心口的那团黏雾，在逐渐消散。
“谁啊？
不是我们班的吧？
那是一班的？
我靠！
谁啊！”
沈歆然抿了抿唇，轻声说：“周予。”
“周、予？！”
程菲震惊，“我靠！”
“你还能有点其他表达吗？”
沈歆然对她匮乏的词汇表示不满。
“爹的，周予一看就是谈过八百个的样子！”
程菲换了个语气助词，“上学期我还听说有大一的学妹在追他。”
她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歆然：“你以前喜欢这种？
和顾子辰完全不是一个型的啊。
这种阴郁盐系——不对，比盐系看着更不好接近，有点狼系——你原来是抖M啊？”
“我不是，我没有！”
沈歆然坚定否认。
“你是。”
程菲一本正经地不正经，“你很适合做M。
就你这种小白兔最适合了。”
沈歆然咬牙切齿：“你信不信我在这里知法犯法？”
程菲笑着看她白皙的脸被气到泛红，深觉自己刚才的分析很对。
但她没有再继续惹沈歆然生气，转了话题：“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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