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下水道早就被重新盖好,还贴了黄色的警示标志,可此刻,那声 “我的球” 像根细针,狠狠扎进了她的记忆里。
她不敢再出声,也不敢再靠近门板,只能靠着冰冷的木门慢慢滑坐在地,后背贴着门板,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外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 —— 不是活人的温度,是像雾一样的、冰凉的存在感。
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混杂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门外若有若无的呢喃。
她想起母亲还在时,总在她睡前反复叮嘱:“晚星,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别回应,也别去看。
尤其是在雾天的夜里,有些声音,不是给活人听的。”
那时候她才十几岁,总觉得母亲是迷信,是因为父亲走得早,才把自己裹在层层叠叠的禁忌里。
她会笑着反驳:“妈,哪有那么多怪事,都是你想多了。”
母亲却只是摇摇头,把她的被子掖得更紧,眼神里藏着她那时候看不懂的忧虑,像雾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的。
可现在,母亲的叮嘱像一句被遗忘的咒语,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门外的呢喃声还在继续,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执拗。
林晚星把脸埋进膝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指尖冰凉。
她不敢抬头看猫眼,不敢再去听那声音,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数着数,盼着天快点亮 —— 她总觉得,只要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只要阳光透进窗户,这些让人心慌的声音,就会像晨雾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
门外的敲门声和呢喃声,像是被这光亮和鸡鸣驱散了,慢慢消失在寂静里。
林晚星僵硬地抬起头,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后背却己经被冷汗浸湿,贴在衣服上,冰凉刺骨。
她扶着门板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 巷子里的雾还没散,路灯己经熄灭,只有远处早点铺的灯光亮着,像一点微弱的星火。
她对着那点星火愣了很久,才终于敢深吸一口气,却觉得那口空气里,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属于那个消失的小男孩的,淡淡的皮球橡胶味。
那天早上,林晚星没再睡着。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母亲留下的旧毛衣针,首到天大亮,才敢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物业大叔揉着眼睛打哈欠,语气漫不经心:“可能是风声吧,老房子隔音差,风穿过防盗网就容易有怪声。
你要是害怕,就搬去市中心住,那边热闹,听不到这些有的没的。”
林晚星没说话,挂了电话。
她看着茶几上母亲的旧照片 —— 照片里的母亲笑得温柔,怀里抱着刚上小学的她,背景是雾城难得晴朗的天空。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母亲当年的叮嘱,或许从来不是迷信。
那些她曾经以为是 “怪力乱神” 的话,可能是母亲用一辈子的经历,攒下来的、想保护她的温柔。
而昨夜那阵午夜的敲门声,像一个楔子,悄悄撬开了她世界里 “正常” 的边界。
她隐隐觉得,有些被遗忘的、被掩盖的东西,正顺着那个撬开的缝隙,慢慢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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