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潮湿和铁锈般的血腥味。
昨夜的仓库试炼过后，阿杰整整一夜没合眼。
他坐在破旧的出租屋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烟灰不时掉在地上，烫出微弱的痕迹。
阿军趴在床上，呼吸沉重，显然还没从昨夜的场景中缓过来。
那一声枪响，那片溅起的血花，像是烙印般刻在他的脑子里。
“杰哥……”阿军终于开口，嗓音沙哑，“你真的决定跟大飞干了？”
阿杰吐出一口烟雾，目光深邃：“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路吗？
街头混混迟早死在角落里，没人知道名字。
跟着大飞，起码能拼一个未来。”
阿军沉默了。
他知道阿杰说的没错。
可昨夜那一幕，却让他心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恐惧。
他不怕打架，不怕流血，却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黑帮的世界，不是兄弟义气，而是用鲜血写的规矩。
正当屋子里陷入沉默，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阿杰起身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大飞的心腹——阿豹，一个面容狰狞、左脸有道刀疤的汉子。
他叼着牙签，冷冷瞥了阿杰一眼：“大哥让你们准备好，今晚有活儿。”
阿杰点点头，没有多问。
阿豹丢下这句话，转身消失在楼梯间的阴影里。
——夜幕再一次降临，东港的街道霓虹闪烁。
几辆黑色轿车在港口的旧仓区停下，阿杰和阿军被带到其中一辆车上。
大飞不在场，坐在首位的是阿豹。
“今晚要收点利息。”
阿豹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天河帮的人这段时间抢了我们几条线，今晚得给他们点颜色。
你们是新人，就当开开眼。”
阿杰心头一紧，明白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次真正行动。
他没有表现出慌乱，只是静静点燃一支烟，烟雾遮住了眼里的冷意。
车队驶入一片废弃的工业区。
远处有灯火摇晃，几个天河帮的小弟正在看守货物。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海风的气息，夜色下更显压抑。
“行动。”
阿豹一声令下。
兄弟们纷纷下车，手里握着铁棍、砍刀，有的人甚至拿着枪。
黑影在昏暗的仓区里迅速散开。
阿杰握紧手中的砍刀，心跳急促，却异常清醒。
他知道，这一步一旦踏出，血，就不可避免。
“谁？”
天河帮的人警觉发现动静，刚开口，便被扑上来的黑影一刀劈倒。
惨叫声划破夜空，瞬间点燃了整个战场。
“砍！”
阿豹怒吼，率先冲入。
喊杀声、刀棍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
血光在昏暗灯火下闪烁，仿佛夜色中的猩红花朵。
阿杰跟着冲入人群，手中的刀第一次划破皮肉的阻力，那种手感让他心头一震，却没有停下。
他明白，犹豫就是死路。
一个天河帮的小子挥棍砸来，阿杰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划开对方的手臂。
鲜血喷溅，他的脸上沾染到热乎的血迹，心脏却在剧烈跳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点燃。
阿军在他身后，手里抡着铁棍，脸色煞白，却依旧拼命挥舞。
每一下都带着求生的绝望。
混战持续了十几分钟，天河帮的人显然寡不敌众，很快被打得溃不成军。
阿豹带着人一路猛追，将仓库内的几箱货物砸得稀烂。
“给我点火！”
阿豹狞笑着吩咐。
汽油泼洒在仓库里，火焰瞬间吞噬了木板和货物。
火光映红了整个港口，照亮每一个人的脸。
那一刻，阿杰第一次真切看见——黑帮的世界，血与火才是生存的语言。
他站在火光前，手里握着还在滴血的刀，胸膛剧烈起伏。
心里却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恐惧、兴奋、还有无法压抑的野心。
“记住，今晚只是开始。”
阿豹走到他身边，冷冷盯着他，“以后，这就是你的生活。”
阿杰抬眼看着熊熊燃烧的仓库，火光在他眼底跳动，仿佛点燃了某种深埋心底的渴望。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东港的夜，比我想象的更黑。”
雨后的风吹来，带着血腥与焦糊的味道，混在一起，弥漫在整片夜色里。
而属于阿杰的黑道传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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