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带来的短暂满足感很快过去,饥饿的阴影重新笼罩下来。
但这一次,三个孩子的眼睛里除了饥饿,多了点别的东西——疑惑,以及一丝微弱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希望。
他们偷偷看着自己的“娘”,觉得她醒来后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死寂和麻木,而是变得……很深,很亮,让人有点害怕,又莫名地感到安心。
林薇没有时间休息。
她强迫自己适应这具虚弱身体的节奏,在秀儿的搀扶下,开始仔细清点这个家最后的资产。
结果令人绝望。
米缸彻底空了,刮不出一粒米。
墙角瓦罐里藏着的小半袋杂粮,看样子像是麸皮混合了磨碎的豆粕,最多也就两三碗,是原身藏着准备撑到最后时刻的。
水缸倒是还有底子一点浑水,带着浓厚的土腥味。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可以称之为食物储备的东西。
“娘,后山……后山那边的树皮都快被剥光了,草根也越来越难挖了。”
石头小声地说着,眼神里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愁苦,“昨天狗蛋他爹为了抢一点观音土,跟人打起来,头都破了……”林薇沉默地听着。
现实比她想象的更残酷。
这不是游戏,没有重来的机会。
一步走错,等待她和孩子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她再次尝试集中精神去感应胸口的空间印记。
这一次,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首接“吸入”,也没有剧烈的头痛,但她能模糊地感觉到那个空间的存在,像是一个关闭的宝箱,她知道里面有东西,但打不开。
似乎每次取用都需要消耗巨大的精神力,并且需要一段不短的“冷却时间”。
这个金手指,无法让她立刻衣食无忧。
它更像是一颗火种,需要最精心的呵护和利用,才能点燃生存的希望。
眼下最紧迫的,是水。
那点浑浊的缸底水,根本支撑不了两天。
孩子们嘴唇干裂起皮,显然也处于严重缺水的状态。
空间里有清泉,但她现在无力取出。
而且,就算能取出,凭空出现清澈的泉水,同样无法解释。
她需要一個容器,一個能稍微遮掩一下的辦法。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原本用来盛水的破旧木桶上。
“秀儿,把家里的碗都拿来。”
林薇吩咐道,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性。
秀儿立刻听话地把家里仅有的两个破碗和一个陶罐拿了过来。
林薇让秀儿扶着,走到水缸边。
她示意秀儿背过身去,挡住可能的窗外视线——虽然窗外大概率不会有人,但她必须养成习惯。
然后,她再次集中全部意念,这一次,目标不是果实,而是空间里那汪清泉。
她不需要取出很多,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精神力的透支感再次袭来,太阳穴突突地跳。
比上一次更加艰难。
但她咬牙坚持着,想象着一缕细流从泉眼中被引出。
滴答。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破碗底,出现了几滴清澈无比的水珠,散发着诱人的凉意。
只有寥寥数滴。
但林薇却几乎虚脱,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她喘着气,毫不犹豫地将这几滴空间泉水混入了水缸那浑浊的存水里。
然后用木勺轻轻搅动。
做完这一切,她才让秀儿转过身。
“娘……”秀儿看着水缸,又看看脸色苍白如纸的林薇,似乎不明白她刚才做了什么。
“没事了。”
林薇舀起半碗混合后的水,先递到小妞妞嘴边。
妞妞小口啜饮着,喝了几口后,竟然微微睁大了些眼睛,小声嘟囔:“甜……”林薇心中一动。
空间泉水似乎有微弱的改善水质甚至味道的效果?
她又让石头和秀儿也喝了一些。
两个孩子喝下后,精神似乎都肉眼可见地振奋了一点点,干裂的嘴唇也得到了滋润。
看来,空间产物即使经过稀释,也拥有普通食物和水无法比拟的功效。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但林薇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
取用如此困难,消耗巨大,这点量对于解决根本问题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
她必须计算,精确地计算。
如何用最少的消耗,维持住母子西人最基本的生存线,同时,尽快让身体恢复,以期能更频繁、更多地取用空间资源。
晚上,秀儿用最后一点杂粮糊糊,混合了大量剁碎的苦涩野菜,煮了一锅稀薄的菜粥。
林薇强迫自己喝下了小半碗,那粗糙拉嗓子的口感和古怪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但她知道必须吃下去,保持体力。
夜里,孩子们因为肚子里有了点东西,难得地睡熟了。
林薇却毫无睡意。
她躺在硬板床上,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热风,脑子里飞速运转。
风险评估、资源管理、短期规划、长期战略……这些刻在她骨子里的商业思维开始自动启动,只是评估的对象,从财务报表变成了如何获取下一顿饭。
胸口那枚微热的印记,是她唯一的筹码,也是最大的风险。
她必须像一个最精明的投资者一样,用好这最初的、微不足道的“天使投资”,让它产生最大的生存效益。
明天,她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村子的信息。
原身的记忆过于碎片化。
她要知道,周围的环境,到底恶劣到了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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