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始在重叠的间隙拼凑真相。
沈知意在1929年遇见了一位姓陈的钟表匠,两人因修复一只清代天文钟相识,却总在不同的时间点擦肩而过——她在民国二十年的雪天等他,他却在民国二十二年的雨天赴约。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林砚之看着陈时安递来的茶包,是今年的明前龙井,“沈知意把春茶放进怀里,是想让他知道,她等了多久。”
陈时安突然想起怀表暗格里的一张字条,是他前天才发现的,字迹娟秀:“我计算过所有可能的时间线,发现我们永远差着两年三个月零七天。
但若你能看见这张字条,说明有人打破了规律。”
打破规律的契机出现在古董市场的一次意外。
林砚之被失控的三轮车撞倒,陈时安下意识伸手去拉,两人的指尖在触碰到一起的瞬间,所有携带的钟表同时停摆,周围的行人变成了模糊的虚影。
“现在是1931年4月26日。”
陈时安看着街角报时钟上的日期,声音发飘,“沈知意日记里说,这天她要去邮局寄信。”
他们在邮局门口看到了沈知意,她穿着浅蓝色旗袍,手里攥着信封,却迟迟不进去。
陈时安突然明白过来,快步冲过去:“别寄!
他收不到的!”
沈知意惊讶地回头,看到他们时眼睛亮了:“你们就是……后来的人?”
她把信封塞进陈时安手里,“帮我告诉他,春茶我放在怀表里了,等他找到的时候,就知道我没骗他。”
信封上的收信人地址,正是陈时安现在住的阁楼。
陈时安的指尖触到信封边缘时,像被烙铁烫了下。
牛皮纸信封上的字迹被雨水洇得发皱,却仍能看清那串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地址——城南老巷37号阁楼,连门牌号旁边那道被台风刮出的裂缝都画得清清楚楚。
“这不可能。”
他喉结滚动,“这条巷子是1980年才翻新的,你怎么会……”沈知意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1931年的春光:“陈先生说过,时间就像修表时的游丝,看着是断的,其实早被命运的镊子拧在了一起。”
她抬手理了理旗袍领口,那枚原子钟形状的胸针在阳光下闪了闪,“他教我算时空坐标,说八十年后会有个和他一样爱捣鼓怀表的小子住在这里,还说那小子手指特别巧,能修好所有走不动的钟。”
林砚之突然注意到沈知意袖口沾着的粉笔灰,和她实验室黑板上的成分完全一致。
她蹲下身,看到女子皮鞋边有片风干的茶叶,形状与陈时安怀表暗格里那包春茶的碎叶完美吻合。
“您怎么确定我们能把信送到?”
林砚之的声音有些发紧,“万一……我们没能重叠呢?”
“因为你们的指纹己经开始洇开了。”
沈知意指向陈时安攥着信封的手,他的拇指与信封接触的地方,正慢慢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每对能校准时间的人,指纹都会在时空中留下印记,就像我和陈先生,他的怀表永远记得我的体温。”
墙那边传来报童的吆喝声:“号外!
紫金山天文台发现异常星象!”
沈知意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后退半步,朝他们挥了挥手:“信封里有修表的秘诀,也有……让时间听话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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