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重启时》苏晓棠林砚全本阅读_(苏晓棠林砚)全集阅读

1 蝉鸣里的重逢六月的风裹着柏油路面的热气扑进教室时，林砚正在揉被笔尖戳红的指节。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唾沫横飞，黑板上的二次函数图像扭曲成一团乱麻，

像极了他上辈子三十岁那年的人生——房贷压垮了肩膀，前女友的婚礼请柬还躺在抽屉里，

母亲在医院的催款单又该续上了。“林砚！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做？

”粉笔头砸在桌角的声响惊得他猛地抬头。阳光透过窗户，在同桌苏晓棠的发梢镀上金边，

她正偷偷用圆规在草稿纸上画小人，校服袖口沾着洗不掉的蓝黑墨水。

这是2015年的夏天。他回到了高二3班的数学课上。林砚的喉结滚了滚，

指尖触到校服口袋里皱巴巴的五块钱——那是他中午打算买干脆面的全部家当。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用这钱给苏晓棠买了支绿豆冰棒，

因为她抱怨说“天热得像要把人烤化”。“辅助线……”他声音发哑，

目光扫过黑板上的题目，心脏突然狂跳。这道题，是当年让他数学第一次及格的转折点。

他记得老师讲解时，苏晓棠在旁边偷偷塞给他一颗橘子糖，说“别紧张，你能行”。

“作AB的垂直平分线。”林砚站起来，声音清晰得让自己都惊讶。全班哗然。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重新在黑板上演算，最后猛地一拍讲台：“完全正确！林砚，

你开窍了？”苏晓棠转过头，圆规尖还悬在草稿纸上，

眼睛瞪得像受惊的小鹿：“你……你啥时候会做这种题了？”林砚坐下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她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耳根泛起红晕。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林砚望着她发间别着的塑料樱花发卡——那是他后来在废品站捡到过的同款，

当时已经断了一根齿。这一次，他想把所有断掉的东西，都重新接好。

2 错过的家长会晚自习的铃声刚响，林砚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玻璃柜里的奖杯蒙着灰，

墙上的锦旗写着“桃李满天下”，和记忆里一模一样。“你妈又没来开家长会。

”班主任的钢笔在点名册上圈出他的名字，“这是本学期第三次了。林砚，你跟老师说实话，

家里是不是有困难？”林砚攥紧了衣角。上辈子他总是梗着脖子说“我妈忙”，

却不知道母亲那时正在医院化疗，为了不让他分心，每次都谎称在外地打工。直到高考结束，

他才在母亲的病历本里看到“乳腺癌中期”的诊断书。“我妈……她生病了。

”林砚的声音带着颤音，“老师，下次家长会，我一定让她来。”走出办公室时，

苏晓棠正靠在走廊栏杆上，手里捏着两袋热牛奶。她见林砚出来，

把其中一袋塞给他：“刚去小卖部买的，还热乎。”牛奶袋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林砚想起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因为家长会的事和母亲大吵一架，躲在操场角落哭，

是苏晓棠找到他，把自己的围巾拆下来给他擦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砚低头吸了口牛奶，甜腥味在舌尖蔓延。“你每次心情不好，

就喜欢往办公室门口的梧桐树下钻。”苏晓棠踢着脚下的石子，“我听班长说，你妈又没来？

”林砚点头。苏晓棠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数学错题集，你拿去看。

还有……”她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橘子味的，“我奶奶说，吃甜的能让人开心。

”回到家时，防盗门虚掩着。林砚推开门，看见母亲正坐在小板凳上择菜，

头发比记忆里白得更厉害。她慌忙把药瓶塞进抽屉，转过身时脸上堆着笑：“砚砚回来啦？

妈给你炖了排骨。”林砚突然冲过去抱住她，下巴抵在母亲佝偻的背上。

排骨的香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他哽咽着说：“妈，下周家长会，我想让你去。

”母亲的肩膀僵了僵，筷子掉在地上：“妈那天……”“我知道你不舒服。”林砚打断她，

从书包里掏出皱巴巴的请假条，“我跟老师请了假，那天陪你去医院。”母亲转过身，

眼眶通红，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傻孩子，你功课要紧……”“功课哪有你重要。

”林砚把母亲扶到沙发上，突然想起上辈子母亲临终前，

拉着他的手说“要是能看你考上大学就好了”。他从书包里翻出数学卷子，

上面是刚及格的61分。他把卷子放在母亲膝头：“妈你看，我进步了。下次，我考给你看。

”窗外的月光落在卷面上，母亲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红色的“61”，一滴泪砸在数字上，

晕开小小的墨痕。3 操场边的秘密运动会那天，林砚报了三千米长跑。

苏晓棠抱着啦啦队的花球，站在跑道边喊得嗓子都哑了。她穿的白色运动鞋沾着草屑，

是去年生日时，父亲从夜市给她淘的二手货。林砚记得，这双鞋后来在一次暴雨中进水，

她感冒了整整一周，却坚持来给他补数学。“加油！林砚！”苏晓棠的声音混在欢呼声里，

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荡开圈圈涟漪。跑到最后一圈时，林砚的腿像灌了铅。

上辈子他在这个项目里中途退赛，因为被隔壁班的男生嘲笑“穷酸样还敢跑长跑”。但现在，

他看见苏晓棠举着花球的手在发抖，

突然想起她后来在同学录里写的：“其实那天我特别怕你摔倒。”林砚猛地加速，终点线前，

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苏晓棠带着哭腔的尖叫。他冲过线的瞬间，苏晓棠扑过来递水，

塑料瓶撞在他的下巴上，水洒了两人一身。“你吓死我了！”她的刘海被汗水打湿，

贴在额头上，“最后一百米我以为你要放弃了。”林砚接过水，指尖擦过她的手腕。

她的手表是塑料的，表盘裂了道缝——那是他上辈子在她生日时，

用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礼物，后来被她珍藏到大学毕业。“不会放弃的。

”林砚仰头喝水，阳光刺得眼睛发酸，“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能停。”午休时，

林砚在操场角落找到正在补鞋带的苏晓棠。她的鞋带总是松，上辈子他无数次蹲下来帮她系，

每次都系成难看的死结。“我帮你。”林砚单膝跪地，手指穿过她的鞋带。

苏晓棠的脚瑟缩了一下，他看见她袜子的后跟磨出了洞。“你知道吗？

”林砚把鞋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下个月的数学竞赛，一等奖奖金有五百块。

”苏晓棠的眼睛亮了：“真的？”“嗯。”林砚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草，

“到时候我请你吃麦当劳，巨无霸套餐。”苏晓棠低下头，

用鞋尖踢着地面：“我听说……你想考市重点的大学？”“是啊。

”林砚望着教学楼顶的五星红旗，“你呢？”“我爸想让我去读师范，说女孩子当老师稳定。

”她的声音低下去，“但我想读建筑系，我喜欢画房子。”林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上辈子他在同学聚会上听说，苏晓棠最后顺从了父亲的意愿，成了乡镇小学的老师，

再也没提过画画的事。“那就去考建筑系。”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帮你补数学，你教我物理。我们一起考去市里。”苏晓棠猛地抬头，

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远处的广播正在播放《运动员进行曲》。她突然笑起来，

露出两颗小虎牙：“好啊，拉钩。”他们的小指勾在一起时，

林砚看见她手腕上的裂痕表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藏着一整个宇宙的星光。

4 消失的录取通知书模拟考成绩出来那天，红榜贴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上。

林砚的名字排在第十位，苏晓棠紧随其后，比上次进步了二十名。“我们真的做到了！

”苏晓棠举着成绩单原地转圈，塑料樱花发卡掉在地上，林砚弯腰去捡，

指尖和她的撞在一起。这时，隔壁班的张扬走过来，手里甩着篮球，

校服拉链敞开着：“苏晓棠，周末去看电影不？新上映的《复仇者联盟》。

”林砚的拳头突然握紧。上辈子，苏晓棠就是在这场电影后答应和张扬交往的。

后来张扬劈腿，苏晓棠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顶着肿眼睛来考试，成绩一落千丈。“不去。

”苏晓棠把成绩单折成小方块塞进兜里，“我周末要和林砚去图书馆刷题。

”张扬的脸色沉下来，撞了林砚一下：“喂，差生也配跟苏晓棠一起？”林砚没动，

只是看着张扬：“下次模拟考，你要是能超过我，我就不跟她一起。”张扬嗤笑一声，

转身走了。苏晓棠拽了拽林砚的袖子：“别理他，他就是嫉妒。”林砚望着张扬的背影，

突然想起上辈子高考后，他在网吧看见张扬和一群人鬼混，说“苏晓棠那傻丫头，

我随便哄两句就信了”。那时候他冲上去打了一架，被派出所拘留了三天，

错过了大学的报道时间。“我们去图书馆吧。”林砚捡起地上的发卡，别回苏晓棠的头发里，

“争取下次进前五。”图书馆里，苏晓棠趴在桌子上睡觉，口水差点流到物理练习册上。

林砚替她把书挪开，看见她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着：“林砚的数学进步好大，

他是不是偷偷报了补习班？”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砚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这辈子没有张扬的干扰，没有他自己的冲动，

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高考前最后一次家长会，母亲穿着新买的连衣裙，坐在第一排。

她的化疗反应还没消退，脸色苍白，却全程挺直脊背，在老师表扬林砚时，

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散会后，苏晓棠的父亲拦住他们。

那个穿着工装裤的男人皱着眉：“林砚是吧？我家晓棠说要跟你考一个大学？

”林砚点头：“叔叔，我们想考市建筑大学。”“女孩子读什么建筑？”男人的声音很冲，

“我已经给她联系好师范学院了，毕业直接分配工作。”苏晓棠跑过来，

挡在林砚身前：“爸！我不读师范，我要考建筑系！”“反了你了！”男人扬手就要打她，

林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叔叔，晓棠的成绩足够考上建筑大学。”林砚的声音很稳，

“您不能替她决定人生。”男人甩开他的手，瞪着苏晓棠：“你要是敢报建筑系，

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爸！”苏晓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哭。

林砚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突然想起上辈子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在志愿表上填了师范学院，

那天她把樱花发卡扔进了垃圾桶。“叔叔，”林砚从书包里掏出一沓奖状，

都是苏晓棠画的建筑设计图，“这些是晓棠的作品，她真的很有天赋。

”男人的目光落在图纸上，表情渐渐僵硬。林砚知道，苏晓棠的父亲年轻时也想当建筑师，

只是因为家里穷才放弃了。5 夏日终曲高考结束那天，全班去KTV唱歌。

苏晓棠穿着白色连衣裙，第一次化了淡妆，在点歌台前面唱《小幸运》。林砚坐在角落里，

看着她的侧脸。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像上辈子无数次梦到的模样。母亲的复查结果很好，

医生说再坚持治疗，痊愈的希望很大。他的志愿表上填了市建筑大学，第一专业是土木工程。

苏晓棠唱到“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时，突然看向林砚，眼睛亮晶晶的。

张扬喝了不少酒，举着酒瓶走过来：“林砚，算你厉害，这次高考我确实没考过你。

”他顿了顿，“但苏晓棠……”“她有自己的选择。”林砚打断他，“你以前做过什么，

我不想追究，但以后离她远点。”张扬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把酒瓶放在桌上：“我懂了。

祝你……们好运。”散场时，苏晓棠把一个信封塞给林砚：“回家再看。”她的手指有点凉，

像当年那支绿豆冰棒。林砚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苏晓棠的父亲来接她。男人下车时，

手里拿着苏晓棠的志愿表，虽然表情还是严肃，但在苏晓棠上车前，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到家，林砚拆开信封。里面是张建筑设计图，画的是栋带院子的小房子，

门口站着两个小人，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图的右下角写着：“等我们考上大学，

就一起盖这样的房子吧。”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林砚正在医院陪母亲做检查。

护士递给他两个EMS信封，上面印着“市建筑大学”的校徽。“妈，你看！

”林砚把其中一个信封递给母亲，“晓棠也考上了！

”母亲笑着摸了摸信封上的校徽：“真好，你们以后就是同学了。”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

林砚给苏晓棠发微信：“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我请你吃绿豆冰棒。”等他跑到学校，

看见苏晓棠已经站在树下，发间别着新的樱花发卡，手里拿着两支绿豆冰棒。“给你。

”她把其中一支递过来，冰棒纸已经有点融化，“天热得像要把人烤化。”林砚接过冰棒，

和她并肩站着。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的校服上，像撒了把金粉。“林砚，

”苏晓棠突然开口，“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这样好下去？”林砚咬了口冰棒，

绿豆的清甜在舌尖散开。他想起上辈子的遗憾，想起母亲的白发，想起苏晓棠断了齿的发卡。

“会的。”他望着远处的教学楼，那里有他们写满公式的黑板，有蒙着灰的奖杯，

有藏着橘子糖的草稿纸。这辈子，他不会再让任何东西断掉了。冰棒在手里慢慢融化，

黏黏的糖液滴在手腕上，像眼泪，又像新生的露珠。林砚转头看向苏晓棠，她正对着他笑，

眼睛弯成了月牙。夏日还很长，但他们知道，这一次，所有美好的事，都来得及发生。

6 蝉鸣里的约定大学开学那天，林砚在建筑大学的校门口第三次见到苏晓棠。

她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白色帆布鞋上沾着赶路的灰尘，

发间的樱花发卡换成了银色的细款，却依旧在阳光下闪着怯生生的光。“你怎么才到？

”林砚接过她的箱子，指尖触到箱底的磨损处——那是上辈子他陪她去二手市场淘来的，

当时老板说“这箱子能装，就是轮子不太灵”。“我爸非要送我，坐长途汽车晃了三个小时。

”苏晓棠仰头看教学楼，玻璃幕墙反射着云絮，“比高中教室气派多了。

”报到处的学姐递来宿舍钥匙时，林砚才发现他们不仅同班，还分在同一栋宿舍楼，

只隔了三个房间。苏晓棠捏着钥匙笑出声：“这算不算缘分？”林砚望着她被风吹起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