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开坑,这两个星期会多更一点(以下为正文)青木离站在溪边,水面倒映出一张令人窒息的面容。
十五岁的少年,皮肤如初雪般洁白无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辰,眼角微微上挑,睫毛浓密得能在脸颊投下阴影。
鼻梁高挺却不显突兀,下方是两片樱花般粉嫩的唇,此刻正因寒冷而轻轻颤抖。
"妖怪。
"他对着水中的倒影低语,声音如同风铃轻响。
这是村里人对他的评价。
青木离抬手抚过自己的脸庞,指尖触到的肌肤细腻如丝缎。
这张脸给他带来的从来不是幸运——母亲因生他难产而死,接生婆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婴儿,仿佛不是凡间之物。
父亲青木勇次从那一天起就开始酗酒,常说离的美貌是用母亲的命换来的。
"青木离!
死哪去了?
"粗哑的吼声从破旧的茅屋方向传来,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青木离拢了拢单薄的麻布衣衫,赤足踏过冰冷的溪水向家走去。
每走一步,脚底被碎石硌得生疼,但他早己习惯。
父亲从不给他买鞋,说长得像女子己经够丢人了,再娇气就真成了怪物。
茅屋的木板门歪斜地挂着,青木离轻轻推开,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臭和霉味。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勉强照亮角落。
他的父亲青木勇次盘腿坐在脏污的草席上,面前摆着几个空酒壶。
"又去看你那妖怪脸了?
"勇次嗤笑着,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儿子,"今天债主又来了,说再不还钱就砍了我的手。
"青木离沉默地跪坐在门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他知道父亲不需要回答,只是在陈述事实。
过去半年,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动手吗?
"勇次突然凑近,酒气喷在儿子脸上,"因为他们看到了你。
"青木离猛地抬头,星辰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对,就是这副表情。
"勇次粗糙的手指捏住儿子的下巴,"那个杂碎说,你这张脸在黑市上能卖个好价钱,足够还清我的债还有余。
""父亲..."青木离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闭嘴!
"勇次甩开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今晚做点好的,明天你就跟债主走。
我己经谈好价钱了。
"青木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知道父亲酗酒赌博,欠下巨额债务,但从未想过会被亲生父亲卖掉。
他跪在原地,看着父亲翻箱倒柜找出一小袋米,这是他们最后的存粮。
"煮粥,加些野菜。
"勇次把米袋扔过来,"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
"青木离机械地接过米袋,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走向屋角的土灶,生火时火星溅到手背上,留下一小块红痕,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思绪飘向村口那棵樱花树,每年春天,他都会偷偷躲在树后看村里的孩子们玩耍。
他们总说树下有妖怪,长得美若天仙,专吃小孩心脏。
粥煮好的时候,天己经完全黑了。
青木离盛了两碗,一碗放在父亲面前,一碗捧在自己手里。
稀薄的米汤上漂着几片野菜,这是他半年来吃过最好的一餐。
"父亲,"青木离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去镇上做工,听说京都需要很多杂役...""就你这副模样?
"勇次嗤之以鼻,"不出三天就会被卖到妓院去。
至少我找的买家答应让你做正经仆役。
"青木离低下头,米汤倒映出他精致的面容。
一滴泪水无声地落入碗中。
夜里,他躺在角落的草垫上,听着父亲如雷的鼾声,眼睛盯着茅屋顶上的破洞,透过那里能看到几颗星星。
他想起母亲,虽然从未谋面,但村里老人说母亲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生他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父亲说那是诅咒,因为不该有凡人拥有他这样的容貌。
第二天清晨,青木离被粗暴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站着三个陌生男人,为首的满脸横肉,腰间别着短刀。
"勇次,人准备好了吗?
"债主大嗓门地喊道。
青木勇次早己穿戴整齐,脸上带着罕见的谄媚笑容:"山田大人,早准备好了。
您看看,货色不错吧?
"山田大步走进屋内,粗糙的手一把抓住青木离的下巴,左右转动他的脸查看。
青木离被迫仰头,晨光透过门缝照在他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确实不错,"山田满意地点头,"比昨天看的还要好。
皮肤白得像雪,眼睛也漂亮。
"他的拇指粗暴地擦过青木离的嘴唇,"嘴唇颜色也好,没被用过吧?
"青木离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惊恐。
他看向父亲,却只见到一张冷漠的脸。
"当然没有,"勇次搓着手说,"我这儿子胆小如鼠,连村子都不敢出,哪有机会接触外人。
"山田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勇次:"这是说好的数目,人我带走了。
"青木离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父亲...不要..."勇次数着钱,头也不抬:"跟山田大人走吧,他会给你找个好去处。
总比跟着我饿死强。
"山田的手下上前,用麻绳绑住青木离纤细的手腕。
绳子粗糙,很快就在白皙的皮肤上勒出红痕。
青木离没有挣扎,他知道反抗无用。
从小到大,他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
被推出门时,青木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生活了十五年的茅屋。
父亲己经坐在桌前倒酒,一次也没抬头。
晨光中,青木离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精致的面容上泪痕未干,美得令人心碎。
村口聚集了几个早起的村民,看到被绑住的青木离,有人露出同情,但更多的是了然的神情。
"果然卖掉了啊...""那孩子长得太妖异了,迟早的事。
""听说京都的贵族就喜欢这种长相的少年..."议论声如针般刺入青木离的耳朵。
他赤足踩在冰冷的土路上,脚底被碎石划破,留下点点血迹。
山田嫌他走得太慢,用鞭子抽打他的后背。
粗糙的麻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很快浮现出一道狰狞的红痕。
"走快点!
小贱货!
"山田吼道,"今天还得赶去京都呢!
"青木离咬紧下唇加快脚步,手腕上的绳索越勒越紧。
路过村口那棵樱花树时,一阵风吹过,几片早凋的花瓣落在他肩上。
他想起去年春天,曾有个游方僧人路过村子,看到他后大惊失色,说此子面相不凡,命途多舛,美丽既是祝福也是诅咒。
正午时分,他们到达邻近的镇子。
山田把青木离关在一间阴暗的仓库里,自己带着手下出去喝酒。
青木离蜷缩在角落,手腕己经磨出血来。
仓库里堆满货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鱼腥味。
一只老鼠从他脚边窜过,他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黄昏时分,仓库门被猛地踢开。
山田醉醺醺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衣着华贵的陌生人。
"就在这儿,"山田粗声粗气地说,"绝对的好货色,保证您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上等丝绸制作的深蓝色和服,腰间配着短刀。
他走近青木离,用扇子挑起少年的下巴。
青木离被迫抬头,仓库唯一的小窗透进的夕阳正好照在他脸上,将他的肌肤映得如同透明。
"确实惊人,"男子惊叹道,"这眼睛的颜色...像是掺了金粉的紫水晶。
"另一个较年轻的男子凑近:"玄哉大人,这少年...""嘘,"产屋敷玄哉的男子制止了他,然后转向山田,"我要了。
开个价吧。
"山田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大人好眼力!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至少...""五十两黄金。
"产屋敷玄哉干脆地说。
山田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他原本只打算要二十两。
"当、当然!
大人真是爽快!
"产屋敷玄哉示意随从付钱,然后亲自解开青木离手腕上的绳索。
看到少年手腕上血肉模糊的伤痕,他皱起眉头。
"何必如此粗暴?
"产屋敷玄哉责备道,从怀中取出手帕轻轻包扎,"这样的珍宝应当小心呵护。
"青木离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温柔的举动,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天之内,他从一个酒鬼的儿子变成了被转卖两次的商品。
产屋敷玄哉的手很暖,动作轻柔,却让他感到比山田的鞭子更深的恐惧。
"从今天起,你就是产屋敷家的人了,"男人微笑着说,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青木离被带上一辆华丽的牛车,车内铺着柔软的垫子。
产屋敷玄哉坐在他对面,目光如蛇般在他身上游走。
车帘放下时,最后一丝天光被隔绝在外。
青木离抱紧自己的膝盖,感觉像是被吞入某个巨大野兽的腹中。
牛车缓缓向京都方向驶去,青木离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天边升起一轮血红的月亮。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只知道那个把他带到世上的男人,用五十两黄金永远切断了他们之间脆弱的联系。
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心中的空洞,这点疼痛微不足道。
青木离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昂贵的毯子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很快就被吸收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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