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冰柜的冷气扑在我脸上。
我伸手去拿打折酸奶。
“妈妈!”
五岁的沈不眠一头撞在我腿上,小手死死揪住我裤脚,眼睛瞪得溜圆。
“他们又来了!”
我后背一凉。
顺着儿子发抖的手指,超市巨大的玻璃窗外,一辆纯黑的轿车无声滑停。
车门打开,一只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
我认得那鞋。
贺凛的。
我抱起儿子就跑。
购物车都不要了。
后背全是汗。
儿子的哮喘喷雾在我包里哗啦响。
他小脸贴着我脖子,呼吸又急又浅。
“不怕,眠眠,妈妈在。”
我冲出超市后门,钻进脏兮兮的小巷。
垃圾桶散发着酸臭味。
我把儿子放下,蹲着,手指发抖地翻包。
喷雾,喷雾呢?
“妈妈……”儿子声音发颤,小手抓着我的衣襟。
找到了!
蓝色的塑料小瓶。
“来,快吸一口。”
我把喷嘴塞进他嘴里,“按,用力按!”
“嗤——”儿子深吸一口,胸口剧烈的起伏慢慢平复。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妈妈,我们还要跑多久?”
我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很快,眠眠,很快就不用跑了。”
我胡乱抹掉他额头的汗,“等我们到了新地方,就安全了。”
手机在兜里震动。
陌生号码。
我直接挂断。
又震。
再挂。
第三次,一条短信跳出来:厌舟,回头。
看见巷口的花店了吗?
白玫瑰,你最喜欢的。
我猛地抬头。
巷口斜对面,一家小小的花店。
橱窗里,一大桶新鲜的白玫瑰开得刺眼。
江烬。
只有他知道我喜欢白玫瑰。
我一把抱起儿子,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跑。
心跳快得要炸开。
为什么是他们?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三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像破碎的玻璃渣,扎进我记忆里。
酒精,陌生的豪华套房,还有……三个模糊又极具压迫感的身影。
贺凛,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江烬,笑里藏着淬毒的刀。
陆今安,表面温润,眼底却深不见底。
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一夜荒诞。
我逃了。
逃的时候,兜里只有二十三块五毛钱。
还有肚子里刚发芽的小生命。
我给他取名沈不眠。
因为他总在夜里惊醒,像只受惊的小鹿。
这三年,我带着眠眠,在小城市里像老鼠一样活着。
端过盘子,摆过地摊,现在在一家小公司做最底层的文员。
我以为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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