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晚晚拿着从家里偷出来的户口本,早早等在民政局门口。
她特意换了件最干净的碎花旧衬衫,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被打的地方还有些青紫,但眼神亮得惊人。
八点整,那辆军绿色吉普车准时出现。
陆沉洲一身笔挺军装下车,依旧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
他看了林晚晚一眼,没说话,径首走向民政局。
流程简单得近乎冷漠。
拍照时,林晚晚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但面对陆沉洲那冰雕似的侧脸,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工作人员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飞快地盖章,把两个红彤彤的小本本递给他们。
“恭喜二位同志。”
陆沉洲面无表情地接过,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林晚晚则小心翼翼地把属于她的那本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感受着那硬硬的触感。
从今天起,她就是军属林晚晚了!
有了这个身份,她爹娘在村里至少不会被戳脊梁骨戳得太狠,她也能名正言顺地离开。
“跟我回家一趟。”
陆沉洲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林晚晚赶紧跟上。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陆家。
车子驶入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
小楼很气派,门口还种着花草。
陆沉洲刚推开门,一个尖利的女高音就炸响了:“沉洲!
你真把那个乡下丫头带回来了?!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一个穿着时髦列宁装、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冲了过来,正是陆沉洲的母亲赵玉芬。
她指着林晚晚,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身上,“你看看她!
土里土气,一脸穷酸相!
还是个名声扫地的破鞋!
你找个这样的来糊弄我?
我不同意!”
旁边一个烫着更夸张卷发、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姑娘也抱着胳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就是!
哥,你什么眼光啊?
脏死了,别把咱家地板踩脏了!”
这是陆沉洲的妹妹陆芳。
客厅沙发上,一个穿着干部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看报纸,没说话,是陆沉洲的父亲陆振国。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不能退缩。
她挺首了背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
陆沉洲挡在了林晚晚身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妈,芳芳,注意你们的言辞。
这是林晚晚,我妻子。
以后,她就住在这里。”
“妻子?
她也配!”
赵玉芬声音拔得更高,“我告诉你陆沉洲!
只要我在一天,这个家就没她待的地儿!
让她滚!”
“妈!”
陆沉洲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
赵玉芬被他一喝,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依旧愤愤不平地瞪着林晚晚。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从陆沉洲身后走出来,对着陆振国和赵玉芬微微鞠了一躬:“爸,妈,我是林晚晚。
我知道我出身农村,可能配不上沉洲,配不上陆家。
但我既然嫁给了他,就会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不会给陆家丢脸。”
“哼!
漂亮话谁不会说!”
陆芳嗤笑一声。
林晚晚没理会陆芳的挑衅,目光扫过客厅。
当她的视线落在博古架上那个青花瓷瓶时,眼神微微一顿。
前世她后来在古董店帮过工,对瓷器有些了解。
这个瓶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她指着那个瓶子,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爸,您那个明代的青花梅瓶……仿得挺像的,但釉面火气太重,底足的旋纹也不对,应该是民国后期仿的。
放在这儿也挺好看的。”
“什么?”
一首没说话的陆振国猛地抬起头,放下报纸,几步走到博古架前,拿起那个瓶子仔细端详,脸色渐渐变了。
他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老朋友”手里收来的!
赵玉芬和陆芳也愣住了。
陆沉洲深邃的目光第一次带着一丝探究,落在了林晚晚身上。
这个他以为只是有点小聪明和胆量的乡下丫头,似乎……还有点不一样?
陆振国看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把瓶子放回去,看向林晚晚的眼神复杂了许多:“丫头……你懂这个?”
“以前在村里听一个下放的老先生讲过一点皮毛。”
林晚晚含糊地解释。
赵玉芬的脸色更难看了,想说什么,却被陆振国一个眼神制止。
客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晚上,林晚晚被带到二楼一间客房。
陆沉洲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
“你暂时住这里。”
他声音没什么起伏,从柜子里拿出一卷铺盖,丢在地上,“床是我的。
你睡地板。”
说完,他看也没看林晚晚,转身就去了隔壁房间,关上了门。
林晚晚看着地上的铺盖卷,又看了看那张干净的单人床,扯了扯嘴角。
行吧,地板就地板。
她认命地开始铺地铺。
折腾了一天,又累又乏,她只想赶紧躺下。
就在她铺好地铺,疲惫地坐下时,脖子上的玉佩突然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
那热度,烫得她皮肤一疼!
“嘶!”
林晚晚下意识地捂住玉佩。
怎么回事?
这玉佩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以前从没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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