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公司茶水间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克杯的釉面。
咖啡机嗡嗡运作，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却盖不住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和王总侄女消息里提到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林姐，你的口红..."实习生小张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她唇角那抹几乎不可见的淡痕上。
林夏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触到的却是干燥的皮肤——她今早根本没涂口红。
镜面反射里，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眼下乌青在日光灯下泛着青灰，像被人狠狠揍过两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夏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陈默"二字，想起昨夜他离开时说的"我去公司加班"。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足够他开完会、见完客户，再去...她不敢想下去，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茶水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市场部王总踩着锃亮的皮鞋走进来，腕间那串沉香木珠泛着温润的光。
林夏想起上周团建时，这个西十岁的中年男人曾搂着陈默的肩膀说笑，当时她只当是上下级关系好，现在却觉得那画面恶心得想吐。
"小林啊。
"王总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刀子，"你和陈默最近...还好吧？
"他状似无意地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照片——陈默站在酒店旋转门前，身边跟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虽然只拍到侧脸，但那颗标志性的泪痣清晰可见。
林夏感觉血液瞬间凝固。
她想起昨夜收拾茶几时，在红酒瓶底发现的半张酒店收据，日期正是上周三她"加班"的那晚。
当时她以为那是陈默随手乱扔的垃圾，现在才明白这是他故意留下的证据，就像捕猎者会故意在陷阱旁放块带血的肉。
"王总说笑了。
"林夏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指甲己经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她想起大学辩论赛时，她也是这样强装镇定地反驳对手，可现在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茶水间的镜子映出她扭曲的表情，嘴角抽搐得像中风患者。
手机突然亮起。
锁屏界面弹出陈默的消息："晚上有应酬，别等我了。
"配着个潦草的拥抱表情，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林夏放大图片，发现背景里隐约可见"凯悦酒店"的logo——就是上周三她打车软件显示的终点站。
咖啡机发出"滴"的提示音。
林夏机械地端起杯子，却在抬手时碰翻了糖罐。
白色粉末洒在深色西装外套上，像极了骨灰。
她突然想起结婚照里，陈默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当时他说"黑色是永恒的颜色"，现在想来真是讽刺至极。
电梯间里，林夏盯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
镜面墙映出她苍白的脸，眼下的乌青在顶灯照射下泛着青灰。
当数字跳到18层时，她突然想起昨夜在陈默衬衫领口发现的口红印——不是她的YSL小金条，是更明艳的正红色，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珠光。
办公室门半开着。
林夏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陈默的声音："方案明天一定能搞定..."他的语调轻快得像在谈论天气，和昨晚摔门而出时的暴怒判若两人。
她透过门缝望去，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支细长的香烟，腕间的铂金表盘反射着冷光。
"林夏？
"行政部李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林夏转身时撞翻了文件架，纸张雪片般纷飞。
她蹲下身收拾，发现一张被压皱的酒店便签——正是上周三收据上的那家凯悦酒店，日期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王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林夏站在门口，闻到里面飘出的淡淡雪松香——和陈默身上的一模一样。
透过门缝，她看见王总正对着电脑屏幕指点江山，墙上挂着幅巨大的结婚照，新娘的脸被相框边缘裁去大半。
"进来。
"王总头也不回地招呼。
林夏走进去，发现办公桌抽屉半开着，里面露出半盒拆封的避孕套——和她和陈默结婚时用的同款。
这个认知让她胃部绞痛，昨晚陈默说"客户女儿"时，她竟然愚蠢地相信了这种拙劣的谎言。
"最近和陈默...?"王总终于转过身，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关切。
林夏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枚造型夸张的尾戒。
她突然想起上周在商场VIP室，这个男人曾拉着她试戴戒指，说"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林夏掏出来，发现是陈默发来的语音消息。
点开后，他低沉的嗓音混着背景音乐传来："宝贝，今晚早点休息..."这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就像他出轨被发现后反而变本加厉地表演深情。
王总突然倾身过来，古龙水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其实..."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秘书探进头来："王总，周总的航班提前到了。
"林夏趁机逃离，却在关门瞬间听见王总说："...那件事就按计划进行。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林夏望着楼下蚂蚁般的人群。
手机再次震动，锁屏界面弹出陈默的消息："明天带你去吃那家你喜欢的日料。
"配着张日料店的照片，正是他们一周年纪念日去的那家。
现在想来，那天他借口去洗手间，回来时衬衫第二颗纽扣就系歪了——就像现在这样，所有谎言都有迹可循。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林夏不断擦拭手机屏幕。
指纹解锁的瞬间，相册自动跳转到最新照片——是她今早拍的早餐，面包烤焦的边缘像极了她支离破碎的心。
她突然想起恋爱时陈默说过的情话："就算把全世界的面包都烤焦，我也只吃你做的那一个。
"现在这些承诺就像焦黑的面包皮，一碰就碎。
地下停车场里，冷气开得很足。
林夏站在车前，发现挡风玻璃上夹着张便签："今晚不回家吃饭。
"字迹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和她昨夜在陈默衬衫口袋里发现的纸条一模一样。
当时她以为那是客户留言，现在才明白这是他精心设计的不在场证明。
车载广播突然响起："接下来这首《最熟悉的陌生人》，送给所有在爱情里迷失的听众..."林夏猛地关掉收音机，引擎轰鸣声中，她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头发凌乱，口红晕染到脸颊，活像个女鬼。
手机导航显示回家只需二十分钟。
林夏踩下油门，车速却越来越快。
后视镜里，城市的灯光连成一片模糊的光海，就像她支离破碎的未来。
当仪表盘显示时速超过限速时，她突然想起陈默考驾照时总说"开车不能急"，现在想来真是讽刺——他明明是最没有耐心的人。
公寓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
林夏停车时，看见收银台后的电子钟显示21:47。
这个时间点陈默应该还在"应酬"，可她知道他随时可能出现在电梯里，带着那套娴熟的谎言说辞。
就像上周三晚上，他也是这样踩着点回家，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却说"在会议室睡了一觉"。
电梯上升时，林夏盯着楼层数字跳动。
镜面墙映出她苍白的脸，眼下的乌青在顶灯照射下泛着青灰。
当数字跳到18层时，她突然想起昨夜在陈默手机相册里瞥见的照片——那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正俯身亲吻他的脸颊，而他的表情温柔得令人作呕。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林夏推开门，发现玄关的感应灯没有亮。
她摸索着按下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看见茶几上摆着个熟悉的丝绒盒子——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戒指盒。
陈默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回来了？
"他的语调轻快得像在谈论天气，和昨晚摔门而出时的暴怒判若两人。
林夏站在原地，听见衣柜门开合的声响，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当她走进卧室时，看见陈默正站在全身镜前系领带，那条她送的深蓝色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
"客户临时改主意..."陈默转过身，脸上挂着疲惫的笑容。
林夏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铂金戒指——他们结婚时的婚戒，此刻却像枚冰冷的镣铐。
他走近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和昨夜红酒杯底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林夏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陈默脸色骤变，就像她第一次发现他撒谎时那样。
她后退两步，撞上了梳妆台。
镜子里的倒影支离破碎，就像她的心。
当陈默伸手要抓她时，她看见他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那道新鲜的掐痕——和昨晚衬衫领口的位置分毫不差。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林夏听见自己说。
这句话像句蹩脚的电影台词，可眼泪己经抢先一步涌出来。
陈默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被她用结婚戒指狠狠划开。
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刺耳，在寂静的卧室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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