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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果 第一章 入侵

大华发现自己的同桌最近上课总是魂不守舍，不是开小差走神的那种，而是眼睛盯着某一处，好像聚神在想什么，可是却呈现出一种很惊恐的神态。

刚放学，同桌就慌慌张张地收拾了书包往外走。

大华也赶紧收了书包跟上，平时虽然两个人不是很亲近，但同桌也是大华在班里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人，他总觉得自己多少应该关心一下，反正放学了自己也不想回那个家。

同桌脚程很快，鬼使神差的，大华没有追上他，而是保持着跟他差不多的速度，一路跟到了他家。

这片小区是上城的富人区，大华第一次来这片，沿途几乎没什么行人，透过每户种植的不同外篱植物，可以看到每栋别墅前面都有一片大草坪。

在一众低矮的篱笆围墙里，同桌站定的大门显得格格不入，他家的外墙很高，大华站在十几米的街对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建筑探出顶的样子，墙是灰白色，门是棕红色，唯有门头的摄像头闪着红光，有点人气。

同桌已经把门打开了，缝隙中露出些绿色来。

大华就出了一会神，同桌身子一侧，眼看就要关上门了，他赶紧喊：“启一！”

启一被吓得一激灵，转过头往屋子里头看去。

“这儿！”

大华赶紧跑过去，一边招手，一边呵呵笑着：“你小子动作怎么这么快啊！”

启一看见是大华，似松了口气，但又立刻警觉起来，只留了条门缝，问：“大华，你怎么在这？”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请我去你家玩会儿呗。”

“不太方便。”

“干嘛这么小气？我就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关心关心你。怎么？同学想参观参观你家的大别墅都不许啊？”

“没这个意思，”启一知道大华家境不好，怕他对这种事儿敏感，平时两人也算个朋友，他不想平白招大华讨厌：“今天家里有客人，人很多，不方便，改天单独邀请你来玩。”

“那行吧，说话算话啊，你有什么事跟哥们说，说不定哥们还能跟你分担分担呢。”

“行。”

启一和大华击了个掌，给了个感激的眼神，大华咧着嘴笑了笑，转身走了。

看大华走远了，启一翘着的嘴角才慢慢放下来，脸上又恢复了严肃紧张的神色。

他很害怕一个人回家，但是他更加不敢让同学进来。

启一在门口站定，将书包往肩上耸了耸，顺着草坪上的石子小路，绕过户外泳池，推开了房子的玻璃门，屋里空无一人。

其实启一家里和这片区域其他房子的布局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他家做的生意有点特殊，所以搬进来的时候把外墙砌高了点。

放在一周前，这个点启一下课回来，阿姨的晚饭也刚做好，换做平时启一会邀请大华进来一起吃个晚饭。但是最近家里怪事频发，阿姨也请假了。

爸妈今天去外地，说要请个高人来家里看看，天黑之前就回来，让启一在外头吃，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回家。但是启一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一下课就忍不住往家里赶，他根本吃不下饭，他是害怕的，但是他更想搞清楚真相。

本质上，启一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

时间回到五天前，那晚启一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口干舌燥，爬起来想去楼下喝点热水。

下了楼，左手边就是餐厅，但他听见右手边的客厅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走过去，开了灯，被眼前的混乱惊呆了——沙发凌乱不堪，茶几歪到在一边，茶几柜全被拉出来，有几个小柜子甚至是被什么敲碎了，一地的木屑。

启一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贼了，而且不知道贼有没有离开，他迅速返回二楼，不轻不重快速地敲着爸妈的门，低声叫：“爸妈，快醒醒，快醒醒。”

叫了三遍，他爸爸已经开了门，同样低声问：“怎么了？”

“家里进贼了。”

他爸侧身让他进去，他进了卧室见床上睡眼朦胧的妈妈也坐了起来，神色慌张地问：“怎么了？”

他爸关了卧室门，进了试衣间，启一听见他拨了个电话，然后见他握着一把手枪走了出来，对着娘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拧门准备出去，启一凑上去，他爸说：“锁门。”没给回话的机会，闪身出去了。

启一锁了门走回床边，手扶上他妈的肩膀，两人一起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半晌，他妈开口：“启一，要不开门去看看？我担心。”

启一正有所动作，门被扭动了一下。

咵嚓。

是有人在外面扭。

他们没开灯，房间内仅有院子里的夜灯透过落地窗投进来的一点光影。

启一想走过去，他妈抓紧了他的衣袖：“先别去。”

咵嚓咵嚓！

门外的人急切地想要进来，一种恐惧感从启一的脚底腾升而起，他知道，门外不是他爸。

他安抚地拍了拍他妈的手，低声问：“房里还有什么武器吗？”

他妈拉开床头柜，里面赫然躺着一支女士手枪。启一想伸手，他妈先一步伸过手稳稳握住枪，说：“你不会用，我俩一起。”声音里的颤抖显而易见。

咵嚓！咵嚓！咵嚓！

内侧的门把手也被旋得跟着颤动，这动静不急不缓，一下一下敲打在人心上。启一走在妈妈前面，慢慢靠近卧室门，他的手抚上把手，回看妈妈的眼睛，两人正用眼神交流开门时机。

咚！咚咚咚咚！！！

门突然被强烈地撞击，俩人都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短暂的撞击声停止，接着传来笃笃笃的声音，是有人在上楼，不一会，他爸敲门，喊道：“安全，启一，开门。”

打开门，是他爸沉着而令人安心的面孔。

门外警笛鸣起。

一家人下楼来，爸爸已经把家里各处的大灯都开了个遍，三人走到偏厅，爸爸在跟妈妈解释可能刚刚是两人太过紧张把风声听成了撞门声。两人低声交谈着。启一脑海中清晰地回荡着门把手转动的咵嚓声，还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感，他很难说服自己那是风的声音，但是撞击声和爸爸开门的时间间隔不可能让爸爸错过小偷。

启一疑惑地发现除了他看见的那处混乱，家里其他地方几乎没有收到侵袭。

警察问了他几句话，就转头去和父母的谈话了，几个警察在家里进进出出，他妈妈送他上楼，安慰他先睡下，这一折腾，也没喝水，口也不渴了，他顷刻间堕入了沉沉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