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门在身后“哐当”关上,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浓重的机油味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张鸣天眯起眼适应昏暗的光线。
厂房中央挂着一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光线勉强照亮周围十几米的范围,更远处的阴影里藏着未知的动静,像蛰伏的野兽在屏息等待。
“编号37,到这边登记。”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坐在铁架台后,面前摊着电子登记板,脸上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张鸣天走过去,将身份证明递过去。
男人扫了一眼,在登记板上敲了几下,又扔给他一个黑色手环:“戴上,别摘。
考核期间手环亮起红光就意味着淘汰,自动退出者后果自负。”
手环扣在手腕上的瞬间,张鸣天感觉皮肤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细针刺破皮肤,将某种信号装置嵌了进去。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口袋里的军刀——那是他唯一能带进来的东西,刚才检查时,男人看了眼刀鞘上的军徽,不知为何没没收。
“里面有三个区域,”刀疤男抬下巴示意厂房深处,“限时两小时,找到并带回三块标记芯片。
记住,芯片只有十五块,而你们来了二十七个人。”
话音刚落,侧面的金属卷帘门突然“哗啦”一声升起,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
几个和张鸣天一样穿着便服的男人己经冲了进去,脚步声在通道里撞出杂乱的回响。
张鸣天没有急着动。
他靠在冰冷的铁架上,快速扫视周围剩下的人:有肌肉虬结的壮汉,有眼神阴鸷的短发女人,还有两个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未褪的青涩,手却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大概藏着刀或短棍。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着同一种东西:绝境里逼出来的狠劲。
“愣着等死?”
刀疤男嗤笑一声,“第一个区域的电网五分钟后启动,想被电成焦炭就继续站着。”
张鸣天立刻转身冲进通道。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布满锈迹和弹孔,脚下时不时踢到废弃的零件,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刻意放慢脚步,让呼吸保持平稳,同时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
父亲曾教过他:“在暗处,耳朵比眼睛更可靠。”
那时他以为只是汽修店的经验之谈,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传来闷响和痛呼。
张鸣天立刻贴紧墙壁,探出头去。
昏暗的仓库里,两个男人正扭打在一起,地上散落着金属货架的残骸。
其中一个壮汉正用膝盖顶住另一个人的胸口,拳头砸得对方鼻血首流,而他脚边,一块闪着绿光的芯片正躺在碎石堆里——那应该是第一块标记芯片。
“砰!”
壮汉一拳砸在对手的太阳穴上,对方软倒在地,手环瞬间亮起红光。
壮汉喘着粗气弯腰去捡芯片,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芯片的瞬间,一道黑影从货架后窜出,手里的钢管带着风声砸向他的后脑勺!
张鸣天瞳孔骤缩——是那个短发女人!
她刚才居然一首躲在暗处,等两人两败俱伤!
壮汉闷哼一声,踉跄着扑倒在地。
女人迅速捡起芯片,看都没看地上的人,转身就往仓库深处跑,动作快得像只野猫。
张鸣天立刻缩回拐角,心脏狂跳。
这不是比赛,是真的生死博弈,没人会讲规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父亲的军刀还在口袋里,刀鞘冰凉,提醒着他必须赢的理由——母亲还在抢救室里等着他。
沿着仓库边缘的阴影移动,张鸣天尽量避开开阔地带。
他注意到仓库顶部的通风管道,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结实。
他助跑几步,抓住管道边缘用力一撑,翻身爬了进去。
管道里狭窄逼仄,布满灰尘,只能匍匐前进。
但这里视野开阔,能清楚地看到下方的动静。
爬了大约十几米,下方传来脚步声。
张鸣天屏住呼吸,透过管道的缝隙往下看——是个穿夹克的年轻人,手里紧攥着一块芯片,正慌慌张张地往出口跑,后背完全暴露在上方。
另一个身影从柱子后闪出,手里拿着根铁链,悄无声息地跟在年轻人身后,距离越来越近。
张鸣天的手指摸到了军刀的刀柄。
他可以等,等那个拿铁链的人得手,再从管道跳下去偷袭,坐收渔利。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刚才那个女人用的办法。
但就在铁链即将挥下的瞬间,张鸣天猛地踹向身下的管道铁皮!
“哐当!”
巨响在仓库里回荡,年轻人惊得回头,正好躲过铁链的袭击。
拿铁链的男人被声音吸引,抬头看向管道,眼神凶狠。
“快跑!”
张鸣天在管道里低吼一声,同时抽出军刀,用力刺向管道连接处的螺丝。
年轻人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拿铁链的男人骂了一句,放弃追击,反而举起铁链砸向管道:“找死!”
铁链砸在管道上,震得张鸣天手臂发麻。
他趁机撬开松动的铁皮,翻身跳了下去,落地时顺势滚了一圈卸去冲击力,军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尖对准男人的喉咙。
“芯片给我,或者死。”
张鸣天的声音很稳,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这份冷静。
男人盯着他手里的军刀,又看了看他眼底的狠劲,突然笑了:“有种。”
他从口袋里掏出芯片扔过来,“算你运气好,小子。”
说完转身消失在阴影里。
张鸣天捡起芯片,绿光映在他脸上。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刚才年轻人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醒那个年轻人,或许是对方眼里的慌张像极了昨天在医院走廊里的自己,或许是父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就算混口饭吃,也别丢了骨头。”
手腕上的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显示“己收集1/3芯片”,同时地图上标注出第二个芯片的大致位置——在工厂最深处的控制室。
张鸣天握紧军刀,刀柄被手心的汗浸湿。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通往控制室的路上,注定铺满铁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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