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指尖摩挲着镯子，嘴角扯出个笑：“可不是？
那小祖宗，倒像是会读心似的。”
殿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檐角铜铃叮当响，也吹得林淑妃鬓边一缕碎发轻轻晃动。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轻声道：“去把暖炉拿来，昭宁该来了。”
王嬷嬷抱着昭宁转过朱漆回廊时，长春宫的檐角铜铃正被晚风撞得叮当响。
那声音清脆又空灵，像是从远处飘来，带着几分冬日傍晚特有的寒意。
殿内飘出的沉水香混着热杏仁茶的甜香，裹着暖融融的气浪扑在昭宁冻得发红的小脸上——这是母妃宫里特有的味道，比清瑶殿的冷沉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她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霜花在温暖气息中微微颤动，像雪地里开出的透明小花。
“淑妃娘娘，小公主到了。”
王嬷嬷掀开棉帘，殿内烛火霎时漫出来，映得昭宁睫毛上的霜花都融成了小水珠。
光晕温柔地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一丝丝羊毛毡子与熏香交织的暖意。
林淑妃正倚在湘妃竹榻上，见着襁褓里的小团子立刻首起身子，伸出双手：“快抱过来，冻坏我的小心肝了。”
她腕间的珊瑚串子随着动作叮铃作响，倒把旁边坐着的苏贵妃吓了一跳。
那珊瑚珠子一颗颗圆润剔透，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红光，像是凝固的血色珍珠。
苏贵妃今日穿了件月白掐金丝的翟衣，领口袖口绣着金翠孔雀，尾羽用孔雀翎一根一根缀上去的，走动时流光溢彩。
每一步都似小心翼翼，裙摆拖曳地面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仿佛连空气都被她的华丽压得低了几分。
此刻她正端着茶盏，见昭宁被抱过来，便笑着凑近些：“昭宁今日在清瑶殿可乖？
听说...还会‘说话’了？”
她说话时，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但指尖却稳稳托着茶杯，几乎没动分毫。
昭宁窝在林淑妃怀里，小脑袋蹭了蹭母妃颈间的狐裘。
那皮毛柔软蓬松，带着淡淡檀香和体温，让她忍不住往深处钻去。
她能清晰感知到苏贵妃指尖的温度——那茶盏握得极稳，可掌心却渗出薄汗，一滴滴落在杯沿，瞬间蒸发成淡淡的雾气。
通心玉佩贴着心口微微发烫，系统的电子音在脑海里蹦出来：“检测到苏贵妃情绪波动：紧张值+20，好奇值+15，当前积分可兑换初级读心术体验卡～系统，她脖子上的东珠是假的。”
昭宁在心里嘀咕，“孔雀毛扎脖子吧？
走路肯定不敢大步。”
“宿主好眼力！”
团团的萝莉音突然拔高，“要现在广播吗？
情绪值肯定爆表～”昭宁眼睛一亮，小拳头攥住林淑妃的衣襟轻轻晃了晃。
那锦缎质地细腻柔滑，却又因母妃的动作而微微绷紧，像是一张即将拉开的弓。
林淑妃只当她要撒娇，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却听见空气里突然炸出一道软乎乎的童声：“苏贵妃今天穿得像只孔雀，走路都怕摔跤。”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火焰在灯芯上跳跃，爆出细小的火星，照亮众人惊愕的表情。
苏贵妃手里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案几上，腕间孔雀羽尾的金翠珠子被带得乱颤。
那金属碰撞声如碎玉落地，刺耳又突兀。
她猛地站起身，绣着金线的裙裾却被榻边的矮几勾住，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亏得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摔个西仰八叉。
裙摆扫过矮几时，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风吹过枯叶。
“苏姐姐！”
林淑妃先是一怔，接着捂着嘴笑出声，“你这裙子...怕是得让绣娘拆了重改。”
她低头看昭宁，小团子正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嘴角还挂着点狡黠的笑，哪有半分方才在清瑶殿装病的模样？
王嬷嬷站在殿门边，手里的斗篷攥得发皱。
布料在她指间扭曲变形，像是某种无声的焦虑正在酝酿。
她方才在清瑶殿就觉得这小祖宗不对劲，此刻听着满殿回响的“孔雀”吐槽，只觉后颈发凉——这哪是中邪？
分明是成精了！
“淑妃娘娘，”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尖细的女声，“这孩子...怕是有异能。”
春桃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攥着帕子站在廊下，“奴婢方才在清瑶殿亲眼见着，她竟能说出奴婢碰过冰鉴的事，若真能...能听见人心思，日后恐难控制。”
昭宁的通心玉佩“嗡”地一震。
那震动透过肌肤传来，像是心脏深处传来的共鸣，带着某种奇异的能量。
她能清晰捕捉到春桃心底翻涌的恶意：嫉妒像团黑红色的雾，裹着被王嬷嬷当场抓包的羞恼，还有对林淑妃偏宠的怨毒。
空气中仿佛多了一层令人窒息的湿热，像是暴雨前的闷热潮气。
系统的提示音立刻炸响：“检测到负面情绪：嫉妒+1，愤怒+1，情绪值+120！
宿主可兑换道具真话糖，让目标三小时内只说真话～这位宫女姐姐心里可羡慕我了，”昭宁歪着脑袋，奶声奶气的声音又响起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方才还偷藏了冰镇荔枝呢。”
春桃的脸“唰”地红到耳根。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荷包，那半块荔枝的水渍还浸在绢帕上，此刻在烛火下泛着刺目的白。
殿内众人的目光唰地扫过来，连林淑妃都挑了挑眉：“春桃，你当本宫宫里的冰鉴是你家果盘？”
“奴婢...奴婢知错！”
春桃“扑通”跪下，额头撞在金砖上“咚”地一声。
那撞击声闷响在殿内，像是敲在每个人心头。
“方才见小公主喜欢，想留着哄她开心...哄开心？”
林淑妃的指尖敲了敲案几，木质的轻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你方才在清瑶殿躲躲藏藏的，倒像是怕被人看见？
王嬷嬷，去把冰鉴里的荔枝都收了，往后清瑶殿的宫女，每月例钱扣三成。”
她低头捏了捏昭宁的小下巴，“倒是我们昭宁厉害，比嬷嬷们还会查案。”
苏贵妃重新坐回榻上，指尖还在发颤。
她望着昭宁软乎乎的小模样，突然低笑一声：“这哪是小公主？
分明是个小福星。”
她扯了扯被勾乱的裙角，“方才那话...倒提醒我了，明日便让绣娘把这孔雀羽拆了，省得再摔着。”
昭宁窝在林淑妃怀里，能感觉到母妃胸口的震动——她正憋着笑，肩头一抽一抽的。
她的小手指不自觉地抓住林淑妃的衣襟，感受到那份温暖与安全感正缓缓流入心底。
系统的声音又在脑海里蹦跶：“宿主真棒～当前积分己达1000，解锁称号皇宫第一瓜！
以后吐槽会自带回音效果哦～娘亲，”昭宁突然抬起小手，肉乎乎的指尖戳了戳林淑妃的酒窝，“糖糖。”
林淑妃哪还忍得住，“噗嗤”笑出声，从妆匣里摸出块蜜渍山楂糖塞进她嘴里。
那糖入口即化，酸甜交融，带着些许黏腻的质感，顺着喉咙一路甜到心底。
甜丝丝的味道漫开时，昭宁听见殿外的更漏敲了三下，晚风卷着雪粒子扑在窗纸上，倒比屋里的暖炉还热闹。
风声夹杂着细碎的雪粒打在窗棂上，像是谁在门外轻轻叩击。
春桃被王嬷嬷拽着退下时，还在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那啜泣声断断续续，如同远去的脚步，消失在夜色中。
苏贵妃看了眼她的背影，又转头望向昭宁，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那眼神复杂，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忌惮，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好奇。
林淑妃却只顾着给昭宁理被角，指尖碰到她颈间的通心玉佩时，轻轻一怔——那玉坠子竟比方才暖了些，像揣了颗小太阳。
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像是某种隐秘的情感正在流转。
“昭宁困了？”
林淑妃低头，见小团子正眯着眼睛往她怀里钻，粉嘟嘟的小嘴还沾着糖渣，“那便睡吧，娘亲守着你。”
昭宁往母妃怀里拱了拱，尾巴骨蹭到软枕下的锦被。
那锦被柔软厚实，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人安心入梦。
她听见系统在脑海里哼起跑调的儿歌，又模模糊糊地想：明日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得让系统想想，该怎么夸皇后娘娘的点翠头面...“娘亲，”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林淑妃的下巴，“香香。”
林淑妃低头时，鬓角的珍珠步摇轻轻晃了晃。
那些珍珠随动作轻轻摇曳，在烛光下闪烁如星辰。
她望着怀里睡熟的小团子，又瞥了眼殿外渐浓的夜色，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这小祖宗，怕是要把整个皇宫都搅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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