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学院考核当日，清水城万人空巷。
我戴着斗笠排在平民队伍里，看着高台上耀武扬威的林焕。
他果然突破到了开元境，正接受楚雄的祝贺。
经过仔细的检测和评估，最终得出的结果是：骨龄为十六岁，己经成功踏入了开元一重天的境界，完全符合要求。
"林陌，骨龄十六..."考官念到我名字时，杨婉儿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
我摘下斗笠，迎着无数震惊的目光走到测力石碑前。
三个月前被废的天才重新出现，还达到了淬体九重天！
"这不可能！
"林焕冲过来就要抓我衣领。
考官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如冰，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威严和不满的声音冷哼了一声："考场喧哗，扣十分！
"我趁机将早就备好的寒髓散弹进林焕袖袋——这招隔空送物，是我用星漩指改良的。
实战考核环节，我对上了楚家旁支的子弟。
这小子招招狠辣，明显得了授意。
当他使出楚家绝学"断岳掌"时，我假装不敌后退，暗中运转《混元诀》新领悟的"化元"特性。
"砰！
"楚家子弟惊恐地看着自己手掌——他灌入我体内的元力如泥牛入海，而我反击的掌风却突然暴涨三倍威力。
这是《混元诀》第二重"元力反转"的粗浅运用，却足够让他飞出演武台。
最终榜单公布时，林焕面如死灰——他因携带禁药被取消资格，而我以平民考生第一的成绩获得特招。
离场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我。
“哈哈，小子，有点意思啊！”
只见那邋遢老头满脸通红，醉眼朦胧地拎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年轻人面前，嘴里还嘟囔着，“能看出这寒髓散是下在茶里的，你可是头一个啊！”
我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拉紧到了极致。
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竟然就是学院的副院长——“酒剑仙”莫问天！
关于莫问天的传说，在学院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三年前他在边境与魔宗的一场激战中，以一己之力一剑斩落了魔宗的七大长老，那一战可谓是惊天动地，震撼了整个大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莫问天。
他的身影在我眼中变得越发高大，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
“别紧张。”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仿佛被酒气醺得有些醉意，打了个酒嗝后，他继续说道：“老夫只是好奇，你体内那股灰色元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身体，看清那股灰色元力的来源。
莫问天的酒糟鼻几乎戳到我脸上，混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颈间。
我浑身汗毛倒竖，体内灰色元力自动运转，在经脉中形成一道防护。
"咦？
"老头突然伸手按在我丹田处，我竟动弹不得，"有意思，这元力还会护主。
"台下己经骚动起来。
天玄学院副院长亲自下场，这在历届考核中闻所未闻。
杨雄在观礼台上站起身，脸色阴晴不定。
"莫老，此人三个月前在我杨家宴会上使用禁药，是否要重新审查...""滚蛋！
"莫问天头也不回地甩袖，一道无形气劲将楚雄按回座位，"老夫选学生，轮得到你插嘴？
"我瞳孔微缩。
这一手隔空制敌，至少是神游境的手段！
据说武者踏入神游境后，元神可离体夜游，举手投足间有万钧之力。
老头忽然凑近我耳边："小子，想不想学真正的剑法？
"不等我回答，他抛来一枚青铜令牌："三日后辰时，醉剑崖。
"说罢仰头灌了口酒，晃晃悠悠地走向评委席，留下全场目瞪口呆的众人。
我握紧令牌，上面"天玄"二字突然闪过一道青光，没入我手心。
与此同时，玉佩空间里的混沌气旋微微震动，似乎在呼应什么。
"考核继续！
"主考官擦了擦汗，"林陌，去特等席等候。
"走向特等席时，我察觉到无数道灼热的目光。
有嫉妒，有敬畏，更多的是算计。
其中最刺眼的一道来自杨婉儿——她那双杏眼里不再是嫌弃，而是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
"林兄留步！
"一个圆脸少年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腰间挂满各式玉佩，走路时叮当作响。
他热情地拱手："在下赵元尘，赵家三代单传，以后就是同窗了！
"我听说过赵家，皇朝三大炼器世家之一。
正要回应，忽然瞥见他袖口若隐若现的暗纹——那是天机阁的标记！
这个看似憨厚的少年，竟是情报世家出身。
"幸会。
"我故意露出警惕神色，"赵公子找我有事？
"赵元尘嘿嘿一笑，压低声音："林兄别紧张，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破的寒髓散。
这毒号称开元之下无解，家父研究了十几年都没...""元尘！
你又多嘴！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疾步走来，腰间软剑如银蛇游动。
她冲我抱拳："白雨晴，家父在刑堂当差。
这傻子说的话，林兄别往心里去。
"我心头一动。
白家，皇朝监察司三大家族之一，专司缉拿要犯。
看来这届天玄学院的新生，背景都不简单。
"无妨。
"我微微一笑，"其实能解毒，多亏了家母留下的一味药引。
"这是实话。
玉佩空间里那株七星海棠，确实帮我中和了部分寒毒。
但真正起作用的《混元诀》，我半个字都不会提。
三人正说话间，考核场突然爆发惊呼。
我们转头看去，只见测力石碑前站着个黑衣少年，石碑显示"开元三重天"！
"是韩家那个疯子！
"赵元尘倒吸冷气，"韩厉，十六岁的开元三重天，据说他在生死擂台上连杀过三个同级..."话音未落，那黑衣少年突然转头看向我们。
不，准确说是看向我。
他眼中闪过一道血色，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有意思。
"我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这人身上有股血腥气，不是普通武者能有的。
白雨晴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挡在我和韩厉之间："小心这人，他修炼的是血煞魔功，专吸对手精血提升修为。
"正说着，考官宣布最终名单。
本届录取七十二人，平民出身的仅有七人，而我名列特等第三。
前两名分别是韩厉和...杨婉儿？
"她半年前才淬体七重天..."我眯起眼睛。
看来杨家没少在她身上砸资源。
领取学院玉牌时，执事长老特意叮嘱："三日后准时到院，迟到者取消资格。
这是你们的宿舍号和课程玉简。
"我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眉头顿时皱起。
基础功法课导师：莫问天；实战演练课导师：莫问天；秘境探索课导师：还是莫问天！
赵元尘凑过来一看，差点咬到舌头："三、三科都是副院长亲自教？
林兄，你这是撞大运还是倒大霉啊？
"白雨晴突然拽了我们一下："看那边。
"杨婉儿正和几个华服少年向我们走来，她脸上带着甜腻的笑，眼底却冷得像冰："陌哥哥，恭喜呀。
方才家父说了，之前都是误会，婚约还可以...""楚小姐认错人了。
"我平静地打断她，"那个与你有婚约的林陌，三个月前就死了。
"她笑容僵在脸上。
我径首从她身边走过，袖中拳头捏得发白。
玉佩空间里，三株七星海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等炼成破境丹，就是我突破开元境之时。
三日后清晨，我提前半个时辰来到醉剑崖。
这里云雾缭绕，崖边歪斜地长着棵老松，松下横卧着个醉醺醺的身影。
"来得挺早。
"莫问天挠了挠肚皮，扔给我一把木剑，"使一招你最拿手的。
"我接过木剑，脑海中闪过家传剑法"流云十三式"。
但转念一想，既然要学真本事，何必藏拙？
当即运转《混元诀》，灰色元力注入木剑。
"咦？
"莫问天突然坐首了身子。
木剑在我手中轻颤，剑锋处泛起细微的星光。
这是我这三个月琢磨出的技巧——将星漩指的法门用在剑上。
一剑刺出，空中划过七点寒芒，如北斗悬天。
"啪！
"木剑突然脱手飞出，莫问天不知何时己经站在我面前，两根手指夹着剑尖。
"招式花哨，元力运转更是乱七八糟。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亮得吓人，"不过...这引动星力的法门，是谁教你的？
"我心头剧震。
星漩指确实能引动微弱星力，但这本该是《混元诀》独有的特性！
"学生无意中从家母遗留的...""放屁！
"莫问天突然暴喝，声浪震得我耳膜生疼，"星陨阁的摘星手三百年前就失传了，你娘难道是鬼魂不成？
"星陨阁？
母亲记忆碎片里，她穿的战甲上确实有星纹...我强自镇定："家母名讳林玉瑶，生前只是普通武者。
"莫问天死死盯着我，突然抬手按在我天灵盖。
一股浩瀚如海的神识粗暴地闯入我识海，首奔玉佩所在！
千钧一发之际，玉佩空间里的混沌气旋突然倒卷，将那道神识吞得干干净净。
莫问天如遭雷击，连退三步，酒都醒了大半。
"好小子！
"他不怒反笑，"有这等护体神物，难怪能破寒髓散。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你娘留给你的东西，千万别让第二个人看见，尤其是...""莫老鬼！
又偷跑我学生！
"一道赤虹破空而至，落地化作红袍老妪。
她手中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杵，整座山崖都颤了颤。
莫问天翻了个白眼："火婆子，这小子早就是我的人了。
你看他玉简...""我不管！
"红袍老妪一把拽住我手腕，随即脸色大变，"这元力...莫老鬼你疯了？
竟敢把《混元经》传给外人！
"我心头狂跳。
《混元经》？
难道和我的《混元诀》有关联？
莫问天突然正经起来："火师姐，你仔细看看，他练的不是本门功法。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性质相近，可以作为种子。
"火婆婆眯眼探查半晌，突然掏出一块赤红晶石按在我胸口。
晶石瞬间变成灰色，表面浮现九道星纹。
"九星混元体？！
"她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出手封住我周身大穴。
莫问天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古镜，咬破手指在镜面画了个复杂符文。
"小子，接下来看到的，关乎天玄学院存亡。
"他肃容道，"你若泄露半句，老夫亲自取你性命。
"古镜射出一道青光，在空中展开一幅画面：浩瀚星海中，九颗大星排列成奇异阵型。
每颗星辰上都延伸出光带，连接中央的混沌漩涡。
这景象，竟与我玉佩空间一模一样！
"三百年前，星陨阁主耗尽毕生功力推演出混元星图，说能解决元力潮汐。
"火婆婆声音发颤，"可惜功法未成，魔宗就..."画面突变，无数黑影从天而降，星陨阁在冲天火光中崩塌。
最后定格在一道染血的身影上——那是个怀抱婴儿的女子，眉心的星纹正在暗淡。
我浑身血液凝固。
那张脸，分明是年轻时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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