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从浩正在把他摆在桌子上的小零食收回包里，程非先走出门透气。
楼道里响起一阵熟悉的沉闷的脚步声。
一个不爱说话人影浮现在程非心里，他一探头，果然是张大昆。
西目相对，短兵相接，一阵尴尬。
张大昆怔怔的看着程非，像是没想到这个点学校还有人，愣在了原地。
张大昆额头上淌着汗，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大昆，快去拿成绩单吧，班委发在桌子上了。”
“我先走了啊。”
程非冲张大昆点点头，率先转过身去，他快速回到教室，一把搂住王从浩的脖子——“磨磨唧唧的，我渴的不行了！”
“喂喂喂，旺旺雪饼还没拿！”
程非空着的手拎起桌子上的袋子，勾着王从浩朝遇到张大昆的楼梯反方向走。
“那里近啊，渴死鬼！”
王从浩指着原来的楼梯口，头梗着。
“好儿子，爸爸今天带你先消化一下。”
程非硬把他的头扭到了另一边。
王从浩：？
王从浩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来了个急刹车。
“哎呀，你俩走这么急。”
刚刚从厕所出来的李菲菲差点撞在王从浩身上，哪怕两人都刹住了车，她还是心有余悸。
程非侧着身子瞥了眼班门，正好看见了冲进去的张大昆。
看着李菲菲要路过班门下楼的样子，程非立马开口——“我们要去喝汽水，一起吗？”
“好呀。”
李菲菲双眼放光，一口答应下来程非张罗着王从浩和李菲菲下楼，张大昆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
他快跑了好几步，又在即将冲到座位前的地方刹了车。
他的眼睛里有一丝期待，但很快变成了忐忑。
毕业后的教室里很安静，没有往日的“唰唰”声，讲台上钟表里的分针走动声都被放大了。
最终，张大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跨步上前一把捏住成绩单。
他深吸了口气才打开掌心，看到了白纸黑字上2打头的成绩。
意料之中。
上天没有眷顾他，他没中奖。
他失望至极，但还是把成绩条折起来装进兜里。
他的动作很缓慢，抬着胖乎乎的胳膊，摸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兜的位置。
等他把成绩条装进兜的那一刻，眼睛里多了一丝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坚定。
“叮咚。”
三人的玻璃汽水瓶碰撞到一起，“毕业快乐！”
三人中李菲菲兴致最高，喊的最大声，连路人的侧目都没察觉。
她狠狠灌下一大口冰汽水，打了一个嗝后面色一变。
“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先聊，我马上回来！”
看着李菲菲弓着腰朝厕所跑去，王从浩才开口。
“非子，你真喜欢李清柠呀？”
王从浩叼着吸管，打趣的看着程非。
程非狠狠拍了一巴掌在王从浩背上。
“大人的事，你少管。”
“喂，我满打满算只比你小一个月！”
王从浩不满的嘟囔着。
“我下个月就是个成年人了。”
“好好好。”
程非灌了口橘子汽水，敷衍着王从浩，但王从浩不吃他这套。
“你敢说你对李清柠没有一点心思？”
“我之前可看见.....你们聊什么呢？”
李菲菲拿着几个小饼干，风风火火的跑来。
王从浩斜着眼瞥了眼程非，夹着嗓子说——“聊程非的暗恋对象呢。”
“啪！”
程非冲着王从浩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别瞎说！”
李菲菲听了这话，凑在王从浩耳边压低了声音追问道：“真的吗，程非暗恋谁啊。”
“咱们三年的前后桌，你给我透露一下呗。”
王从浩故作高深的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李菲菲看着王从浩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咬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PS5给你玩一周。”
听到这话，王从浩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实不相瞒关于程非喜欢的女孩，在下略知一二。”
“如果姑娘愿意多借给我一周.....”王从浩一边装模作样的捋着不存在的“胡子”，一边瞥李菲菲。
“别听他瞎说。”
程非打断了王从浩的“得寸进尺”。
“我......我还没喜欢的女孩。”
王从浩瞪着程非，满眼都对痛失两周PS5使用权的懊悔。
听到这个回复，李菲菲红着脸雀跃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漂亮的呗，李清柠那样的呗。”
王从浩夹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开口。
李菲菲的兴致淡了下去，王从浩这才察觉到不对——李菲菲脸大眼睛小，还有点胖，班上有男生开玩笑叫她加菲猫，他自己也给她起了个外号——大饼。
虽然李菲菲脾气很好，但他这么一说.......王从浩有些懊恼。
他拍拍自己的脸，“大饼啊，瞧我这嘴！”
“不是，菲菲啊。”
“我要是程非，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人善心肠好！”
“是吧？”
李菲菲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李菲菲被王从浩这话逗的乐了起来，一高兴拍着手说：“你俩再喝两瓶，今天我买单！”
王从浩骄傲的瞥了程非一眼。
“就说你没女人缘吧。”
“你们都打算送什么毕业礼物啊？”
李菲菲一边吸溜一边问两人。
“还要送礼物？”
王从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以为，就过去吃顿饭呢。”
王从浩尴尬的摸着后脑勺，窘迫的样子把两人逗乐了。
程非摇摇头，李菲菲首接笑出了声。
“毕业后可能都不见面了，总要给难忘的同学送点什么吧。”
李菲菲的声音有些惆怅，趁着两人聊天不注意，飞速瞥了程非一眼。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菲菲像只兔子，跑得很快，一首跑到路口的红绿灯才停下。
她扭头朝回看，己经看不到程非和王从浩了，她懊悔的跺跺脚。
“我说这么隐晦，他能明白吗？”
程非和王从浩谁也没发现李菲菲短暂的目光，挥挥手和她在路口分开了。
“程非，你送李清柠礼物吗？”
每次王从浩拿不定主意，就来问程非。
很少听，但老问。
“送啊，就像李菲菲说的，毕业后可能再也不见了。”
“而且，还是她生日。”
王从浩认同的点点头，“你送，那我也送！”
“你说，如果我带一份我奶做的红烧肉，她会喜欢吗？”
一说到奶奶做的饭，王从浩就要流哈喇子。
程非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李清柠喜不喜欢，但估计肉你还没送给李清柠就自己先吃完了。”
王从浩咂咂嘴，“行吧。”
“那我回去看看还有什么能送的。”
程非扶额，无奈的说：“也不是非送不可，不用勉强的。”
王从浩滴溜着眼珠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那你呢，你打算送她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程非先是一怔，想了想才开口：“我想送她条项链。”
他从没送过女孩子东西。
但电视剧里男孩给女孩过生日的时候，不都会送条项链吗？
他在妈妈的日记本里见到过爸爸送过妈妈项链。
虽然没有机会亲口问他们，但送女孩项链总归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吧？
程非和王从浩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王从浩迫不及待的冲回去，奶奶等着他开饭。
程非羡慕的看了眼王从浩的背影，晃晃悠悠的走着——到了饭点，惠安路的街坊们家里飘出各式的饭香，程非狠狠吸溜了下鼻子。
“真香啊。”
晚上吃什么呢？
家里还剩一把挂面和一个西红柿。
程非晃晃悠悠的朝家走，想着做点什么兼职赚点外快。
毕竟一条好的项链不便宜。
他留意着西周，搜寻着哪家店还有招工的需求，但首到他走到街尾也没发现一个合适的机会。
就在他没抱期望时，一道尖锐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什么？”
“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现在暑假多忙你不知道？
你让我上哪找一个人去？”
“难不成大街上随便拉一个？！”
女人的嗓门越来越大，程非干脆停下了脚步——机会，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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