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南岸，夕照山。
雷峰塔地宫考古现场，灯火如昼。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古老木质混合的潮湿气息，许先蹲在临时工作台前，屏息凝神，手中的软毛刷细致地清扫一件刚出土的珍宝——鎏金摩羯熏炉。
作为吴越国历史研究领域的权威，凭借他己有的知识，判断眼前这件鎏金摩羯熏炉具有极高的艺术和历史价值。
"许教授，医学院的实习生来了。
"助手在坑外喊道。
许先头也不抬："让他们等会儿，我正忙着。
""保存状态太好了，"许先低声赞叹，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地宫密封性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出色，几乎没有氧化痕迹。
熏炉通体鎏金，历经岁月却光华内蕴，高约二十厘米，造型为一条盘绕的摩羯鱼——印度神话中的海兽，经佛教传入中国后演变成鱼龙混合的神物。
鱼首昂扬，鱼尾翻卷，细密的鳞片在强光灯下流淌着奇异的光泽，仿佛下一刻就要破水而出。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雷峰塔地宫啊！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背后响起，"《白蛇传》里法海镇压白娘子的地方？
"许先回头，只见坑边蹲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姑娘，留着齐耳短发，发梢随着探头张望的动作轻轻晃动，圆润的脸蛋上写满好奇。
旁边站着的女孩束着高高的马尾，她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杏眼微眯，眼尾微微上扬，像两弯清亮的月牙。
"那是民间传说，"许先冷淡地说，"历史上的雷峰塔是吴越国王钱俶为庆祝王妃生子而建，跟白蛇传没关系。
"郑关关吐了吐舌头："开个玩笑嘛。
我们是来协助做遗骸分析的。
"她指了指身边的白良子，"听说出土了几具宋代僧人遗骸。
"白良子微微颔首，戴上一副橡胶手套，和郑关关开始认真工作。
郑关关早己蹲在探方边缘，指尖虚悬在土层上方："骨质钙化程度符合火葬特征..."她突然前倾，圆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等等，第三具的耻骨联合面——"话音未落，白良子的手己横亘在她眼前，"退后。
"她声音很轻，"尸蜡化形成保护膜。
"这边许先调整显微镜焦距，熏炉表面的鎏金层在放大后呈现出细密的锤揲纹路，那是唐代金银器特有的工艺特征。
许先的手指悬停在熏炉上方，手套隔着千年的时光轻触这件珍宝，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金属上的温度。
“许教授，快看这儿！”
助手小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他指向熏炉底部一处不易察觉的凹陷。
许先立刻凑近，调整光源角度。
灯光下，一行细若蚊足的阴刻铭文清晰浮现：“天宝西年造”。
“天宝西年…”，天宝西年，公元907年，正是钱镠被后梁封为吴越王的那一年，吴越国历史的开端。
"这...这不可能..."小李结结巴巴地说，"雷峰塔是钱俶在北宋太平兴国二年建造的，距离天宝西年己经过去七十多年。
为什么他要把祖父时代的物件埋在地宫？
"一件来自彼时的熏炉，深藏于其孙钱俶所建的雷峰塔地宫…这绝非寻常供奉。
许先没有立即回答。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思绪飞速运转。
钱镠奠定基业，钱俶纳土归宋，但是每段历史或多或少会隐藏着未解之谜，等待后人揭开面纱。
"帮我拿多光谱扫描仪来。
"许先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要看看这炉子还有什么秘密。
"许先开始对熏炉进行全方位扫描。
显示屏上，不同波长的光线穿透鎏金表层，揭示出肉眼无法察觉的细节。
随着扫描进度条的推进，许先的眉头越皱越紧。
图像放大后，一组奇特的符文显现出来。
它们并非汉字，也不属于任何己知的古文字系统，更像是某种刻意隐藏的密文。
这些符文首尾相连，形态诡谲，贯穿整个熏炉内部结构。
“这些符文，到底代表了什么？”
"继续扫描，把所有数据记录下来。
"许先命令道。
同时拿起相机从各个角度拍摄熏炉。
当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似乎看到符文处闪过一丝微光，但转瞬即逝，让他怀疑是否只是光线反射造成的错觉。
夜色渐深，考古队的其他成员陆续离开。
工作室里只剩下许先一个人，还有那件静静躺在防震台上的鎏金摩羯熏炉。
月光清冷，穿过窗棂，无声地流淌在熏炉上。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那道暗纹，在月华的浸润下，竟隐隐透出微弱的、非金非玉的青金色幽光，如同沉睡千年的血脉被悄然唤醒。
许先屏住呼吸，缓缓靠近。
那光芒并非反射，而是从符文内部透出，随着月亮的移动而明暗变化。
他小心翼翼地关闭所有人工光源，工作室顿时陷入半明半暗之中。
"这不可能..."许先喃喃自语，科学思维与亲眼所见的事实激烈冲突。
他戴上新的手套。
当他的手指接近符文时，光芒突然增强。
许先感到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静电击中。
更诡异的是，符文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微小的旋涡。
科学家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许先深吸一口气，将食指轻轻按在中央最亮的一个符文上。
刹那间，天旋地转！
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指尖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指尖传来，如同被卷入旋涡中心。
脚下的地面消失，头顶的灯光湮灭，工作台、仪器、月光、整个考古现场——都扭曲、拉长、化为虚无的流光碎影！
许先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拉伸。
他想尖叫，却发现声音被扼在喉咙里；他想抽回手指，却发现身体己不受控制。
最后一刻，许先看到熏炉上的摩羯鱼眼睛亮起红光，鱼嘴张开，仿佛要将他整个吞没。
然后，黑暗降临。
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又被骤然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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