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会我意乱情迷

1 夜色迷情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香港的夜色浓稠如墨，

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在玻璃上拉成长长扭曲的光带。我扯松了紧扣一天的领带，

指尖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黏腻的倦意混着未散的硝烟气，牢牢地攀附在每一寸神经上。

唇枪舌剑，寸土不让，持续了将近十三个小时的高强度跨国并购谈判，终于尘埃落定，

签死了对面那群华尔街吸血鬼。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如同战场遗骸，

雪白纸张映着冰冷顶灯的光。手机屏幕无声亮起，日期跳成冰冷的“7月22日”，

00：00。是我的生日。没有预想中的期待和欢欣，只有无边无际的疲惫，

沉甸甸地压着骨头缝。助理林默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浓郁的苦涩气息瞬间弥漫开。“陆总，辛苦了。楼下司机备好车了。”他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听蓝姐那边……”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手指划过冰凉的手机屏幕，那个曾经置顶、连呼吸都牵挂的号码“沈听蓝”，

对话界面干净得刺眼，没有生日祝福，只有我几小时前孤零零的两条信息，坠入深海，

石沉大海。“会议结束就回。等我。” ——无人回应。“听蓝，

今天……” ——依旧沉寂。心口那块地方，被无形的冰冷钝器慢慢凿着。我撑住桌沿，

深深吸了口气，试图把那股不断往上翻涌的酸涩寒意压制下去。“走吧。”嗓音沙哑得厉害，

像被粗糙的砂纸打磨过喉咙。

花店那束重金求购、提前三个月才艰难预订的厄瓜多尔“星空”玫瑰，花瓣是深沉的蓝，

泼溅着无数细碎的银白斑点，宛如将整个午夜银河的星光都凝结在了层层叠叠的柔软之中。

抱在怀里，沉甸甸的馨香弥漫开来，清冽得不带一丝脂粉俗气，昂贵的纸张沙沙作响。

是听蓝最喜欢的花，像她曾经仰望我时，眼底曾有过的那种光芒。

司机小张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欲言又止，我疲倦地闭上眼，

一个字都不想问。车滑入公寓的地下车库，寂静得连轮胎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都被放大。

推开电梯门，踏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走廊地毯上，脚步声被厚绒吞没。家门近在眼前，

口袋里钥匙冰冷的金属轮廓硌着指尖。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那细微的“咔哒”一声，

在极度安静的玄关里响起，清晰得过分。门应声开了一条缝。里面的灯光和暖气猛地涌出来，

裹挟着一种全然陌生的黏腻甜香。不是听蓝惯用的清冷香水，

而是一种……浓稠的、蛋糕奶油混合着某种张扬古龙水的气味。脚步顿在门槛，

如同瞬间冻成冰雕。透过那条窄窄的门缝，目光越过装饰隔断，直直落向沙发区域。

沈听蓝倚在沙发里，身上只随意套着件我宽大的白色衬衫，下摆只遮到大腿根，

露出一段莹白晃眼的腿。她脸上泛着一种娇慵放松的红晕，眉眼弯弯，

嘴角翘起的弧度盛满了毫不设防的笑意，是我近来几乎忘记了的生动。王亦深坐在她身边，

距离近得没有一丝余地。他那张斯文清俊的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甚至称得上温柔的笑意。

他微微侧身，正用一枚精致的小叉子，小心地挑起一块巧克力蛋糕，稳稳送到沈听蓝的唇边。

听蓝自然地张嘴，含住那小块蛋糕。柔软的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王亦深的指尖。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甚至在她咀嚼时，

那暧昧到极点的手指似乎还若有似无地在她温软的唇角轻轻蹭了一下。嗡——血液逆流，

瞬间冲上头顶。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发出无声的碎裂巨响。2 背叛之夜门，

被我重重推开，撞在门吸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怀抱里的那束蓝色星空玫瑰，

刹那间变得无比沉重。

刚才的疲倦、谈判场上的搏杀、被遗忘的失落、横跨城市的期待……所有沉重而复杂的情绪，

最终被眼前的画面狠狠挤压、碾碎、点燃，汇成一股岩浆般的暴怒。

隔断花瓶里的香水百合被我带起的厉风惊动，脆弱的花瓣无声飘零，

落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沙发上的两人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弹开。

王亦深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阴暗得逞的光，转瞬即逝，快得令人以为是幻觉。随即，

那张温顺的脸上立刻堆满惶惑的震惊。“陆野哥？”沈听蓝则彻底懵了，

唇边还沾着一丝褐色的蛋糕屑，眼里的慌乱如同被狂风搅乱的湖面。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王亦深还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指，猛地站起身，

那件属于我的宽大衬衫下摆被她慌乱的膝盖顶得一扬，

滑落下更多本不该属于旁人窥探的雪白肌肤。“陆野？”她的声音变了调，

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香港吗？”目光扫过我手中的花束，

里面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惊怒和……一种刺骨的防备，“谁给你的消息？你监视我？！

”最后那句质问，带着极度的难以置信和陡然升腾的怒火，像一个冰楔，

精准无比地凿进了我摇摇欲坠的心防最深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

沸腾的怒火反而被这盆比北极冰水还冷的质问冻得冒烟。她的重点，竟然是这个？

在她和王亦深夜深独处、姿态暧昧地共享蛋糕的时刻，她瞬间想到的，居然是我在监视她？

视线如同失控的扫描仪，从她戒备又带着指责的脸庞，

滑落到那只随意搁在王亦深带来的漂亮蛋糕旁边——垃圾桶。

就在客厅那个巨大、线条流畅的黑色不锈钢垃圾桶边缘，

极其刺眼地露出一点点熟悉的蓝色星点碎片，

以及那烫金的、独一无二的“Celestial Dream”标识一角。

那是我的手写笔迹，印刻在蛋糕盒上的唯一标记。那盒我耗尽心思，

提前整整三个月托尽关系，只为了她曾说过一句“真想尝尝宇宙的味道”的星空蛋糕，

像一个巨大的、惨烈的玩笑，此刻正支离破碎地躺在冰冷的厨余垃圾里，

静静嘲笑着我这一整晚、不，是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自作多情和愚不可及。

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大团浸透了酸液的棉花，堵得发痛，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腥甜的铁锈味不受控制地在口腔深处迅速蔓延开。“听蓝姐，你别激动！”王亦深也站起身，

伸手虚扶住沈听蓝的手臂，像个体贴入微的守护者。他蹙着眉，声音带着刻意的安抚，

眼神却无比精准地穿透凝固的空气，落在我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无比地扎向我最痛的那个点。“陆野哥，”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的包容，

“你这样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真的太可怕了。听蓝姐她……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沈听蓝急促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她甩开了王亦深的手，

但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死死瞪着我，充满了失望和被侵犯的愤怒。

她一个字也没为垃圾桶里的蛋糕开口，没为我的生日开口，

更没有为王亦深的深夜造访和她自己的衣衫不整给出任何解释。“生活？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砾反复磨砺过，每一个音节都摩擦着声带，“王亦深，

深夜上门，亲手喂你吃蛋糕，这种‘生活’，才是你想要的对吗？

”怒意如同熔岩在冻结的冰层下疯狂涌动，视线转向王亦深。

他的嘴角在沈听蓝看不到的角度，极其隐蔽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弧度冰冷、得意、充满了恶毒的怜悯。“够了！陆野！”沈听蓝骤然爆发出来，

脸色气得发白，声音都变了调，“你除了污蔑和臆测还会什么？滚！

看到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我就恶心！

王亦深只是朋友送蛋糕给我庆祝我昨天的小项目成功而已！滚出去！”她指着门口，

指尖都在抖，“我现在多看你一眼都受不了！你毁了我一晚上的好心情！你毁了我的生活！

”朋友？庆祝她的项目？所以我的蛋糕进了垃圾桶，而王亦深的心意被捧在手心。

朋友会那样亲密地喂食吗？朋友需要穿成这样和他深夜共处一室吗？

心口像被那束昂贵玫瑰的利刺反复穿刺，每一次心跳都牵扯出窒息般的剧痛。

视野里最后一点模糊的光晕消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冰冷的死寂。“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仿佛飘在遥远的地方，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还站在原地，

“我滚。”花束被我轻轻放在玄关鞋柜的冰冷台面上。那份沉重终于离了手。

3 决裂时刻然后转身，关上门，

把自己隔绝在那个瞬间变得光怪陆离、满是陌生“生活”气息的空间之外。动作流畅，

决绝得近乎冷酷。电梯在下行，冰冷的金属轿厢像一口移动的冰棺。

手机在口袋里疯了一样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亦深”三个字，嚣张地闪烁着。接听，

甚至没放到耳边。那头清晰地传来他压低却毫不掩饰胜利喜悦的嗤笑，

带着一丝黏腻的快意：“听见了吗？陆野哥，听蓝终于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了！

”他甚至“好心”地补充了一句，“啧啧，那垃圾桶里的东西，看着真可怜啊，像你一样。

”下一秒，手机屏幕彻底被“沈听蓝”的名字刷屏。微信消息接二连三疯狂涌入。不是歉意，

不是解释。全是王亦深发来的“罪证”。

截图——我和某个女下属在深夜公司楼下咖啡厅的寻常背影，被恶意放大，

截图圈出“亲密交谈”。照片——一张我前些天私人酒会上，

礼貌性接过侍应生送来的香槟时，角度刁钻地抓拍成我与对方“深情对望”。

一段编辑过的录音碎片——“……听蓝那边……我明白……”是我疲惫应酬时对方提及她，

我随口敷衍的碎片，被断章取义成我和人密谋欺骗她的铁证。最后一条，

是沈听蓝冰冷刻骨的文字语音，彻底为这场对我的绞杀盖棺定论：“陆野，证据我看到了。

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王亦深把你的真面目都告诉了我！你太脏了！彻底从我的世界消失！

永远别再出现！

”语音后面紧跟着一张截图——她干净利落地将我从微信好友列表里永久删除的系统提示。

微信拉黑删除的鲜红提示，刺得我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灼烧。脏……我脏？骗子？

我靠在冰凉的电梯壁上，仰着头，头顶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泼洒下来。

金属壁映出我模糊的影子，面如死灰，眼底最后那一点微弱的光，终于彻底熄灭。

那张图片刺入眼底，那个“已删除”的红色提醒像烙印，灼烧着眼膜。原来人心蒙尘，

真的可以盲目至此。她宁愿相信这些精心编织的谎言，

相信那个在她面前永远笑得无害的男人，也不肯……再看一眼站在她面前十年之久的我。

喉咙里干得发痛。电梯抵达地下车库，门开，冷气混着机油味涌进来。我没有动。

只是死死捏着手机，指尖用力到骨节泛白，仿佛要将冰冷的屏幕捏碎。王亦深。

这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像舔舐一块裹着蜜糖的刀片，甜腻的表皮下，是淬毒的锋芒。

他不是第一次了。那些若有若无的试探，那些恰到好处的“关心”，

那些针对我的、不经意流露给听蓝的“担忧”眼神……过去种种，如同加速的走马灯，

一幕幕在眼前炸开，带着全新的、令人作呕的解读。小张大概听到了楼上的动静，

一脸不安地守在车旁。“陆总？”我没有回答。拉开车门，坐到后座。车子平稳地驶出地库，

汇入稀疏的午夜车流。霓虹灯模糊的光影从车窗玻璃上一道道划过，切割着我麻木的脸。

手机震动，是王亦深的信息。阴魂不散，仿佛要亲自确认猎物彻底断气。“陆野哥，

听蓝姐还在生气，你这次真的过分了。虽然我们关系算不上好，

但作为看着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人，我还是得说句良心话。你这个人吧……太阴沉，

占有欲强到病态。听蓝跟着你，除了担惊受怕还有什么？

真以为你那点钱能买来真正的感情吗？你根本……配不上她。”每一个字都淬满了剧毒，

带着他那种惯常的、居高临下的悲悯，像一把把沾满秽物的生锈钝刀，

在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上反复拉锯。配不上。我闭上眼睛，深深靠进座椅柔软的皮革里。

疲惫如同无数滑腻的水草，死死缠绕住四肢百骸。不是身体的疲乏，而是心空了，

被连根挖走，只剩下一片冷硬的废墟。十年倾心，敌不过一个居心叵测之人几夜的挑拨。

不争了。也争不动了。那个曾让我拼尽全力也想要去够一够、暖一暖的女人，

已经用最决绝的方式，在我心上彻底砌起了一道墙，而那堵墙，是为王亦深砌的防线。

回到空旷冰冷的公寓，这里曾经填满了沈听蓝的气息。

如今只剩下昂贵家具冰冷的棱角和无边无际的死寂。那份被我压了许久，

搁在书房角落抽屉深处的离婚协议书，无声地躺在指尖。纸张边缘有些硬挺，

透着法律文书的冰冷。拿起笔。目光落在乙方“沈听蓝”那三个清秀的字迹上。曾几何时，

书写它的笔是我精心挑选，为了让她签下那份属于我们共同未来的婚书协议。

笔尖悬在落款处。需要签字的地方是空白的，像一片无人踏足的荒原。

这间房子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处细微的装饰，都曾在某一天午后，

沾染上沈听蓝选购时兴味盎然的笑意。她曾窝在书房那张米白色的布艺沙发里，

指着杂志上某款限量版的落地灯，眼睛亮得像盛满星星的泉眼：“阿野，这个！

摆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晒着的时候肯定超好看！”——那盏灯后来辗转托人，

足足等了半年才从意大利运来，如今孤零零地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昂贵的意大利水晶折射着窗外零星的灯火，映照出的只有我独自矗立的倒影。

空气里曾经弥漫的属于她的香水味道早已被中央空调的循环风吹得一丝不剩。

衣帽间那占据了半壁江山的衣服鞋子包包，昂贵、簇新、琳琅满目，是她生活过的痕迹，

更像是我这些年可笑的献祭品。目光落在客厅那个巨大的垃圾桶里。

昂贵的星空蛋糕碎屑混合着尚未清理的其他垃圾，散发着丝丝缕缕发酵般的酸败气息，

固执地提醒着刚才那一幕的残忍——我所有的心意，在她和王亦深面前，一文不值，

甚至污秽，只配与这秽物为伍。那些甜蜜的回忆碎片，

那些曾被她笑容点亮的灯火辉煌的角落，此刻都在冰冷的光线下扭曲、变形，

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变成尖锐的玻璃渣，不断向心口最深处猛烈扎去。笔尖落下去。

不再是犹豫，不再是痛苦。一种诡异的平静席卷全身，

只剩下冰封的麻木和彻底斩断一切的决绝。“陆野”两个字落下。没有停顿，没有颤抖，

比任何时候签下价值数十亿的跨国并购合同都要流畅、果断。签完，

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份终结了我十年执念的薄薄纸页。起身，走向衣帽间。

衣柜的感应灯无声亮起，冷白的光线打在整齐悬挂的衣物上。我只取出最简约的黑色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