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唱的歌

1 第一章 入职首日的"怪物"晨光漫过隐灵幼儿园的铁栅栏时，林秋阳正在系粉色围裙。

针脚歪歪扭扭的"小林老师"四个字蹭着锁骨，他对着保安亭的玻璃理了理额发，

镜片后映出腕间那串青玉珠串——这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二十年来色泽愈发温润。

"男老师带小班？"尖利的质疑像冰锥扎过来。

穿香奈儿套装的王太太抱着手臂站在活动室门口，身后跟着七八个交头接耳的家长。

"我家琪琪昨天回来就说怕你，一个大男人......"林秋阳刚要开口，

裤腿突然被拽了拽。粉雕玉琢的苏暖暖仰着小脸，手里举着张皱巴巴的画纸："林老师，

我画了龙。"纸上是歪扭的金色漩涡，漩涡边缘散落着星星点点。林秋阳指尖刚触到画纸，

腕间玉珠突然发烫。他猛地抬头，活动室的监控探头正诡异地转动，

镜头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拼出个模糊的黑影——和画上的漩涡惊人地相似。"王太太，

"他压下心头异动，蹲下来平视家长，"我在幼教实习时带过三十七个孩子，

其中二十一个是女孩。"他指腹摩挲着画纸上的金色，"孩子们的恐惧往往来自未知，

比如......"话音被刺耳的尖叫打断。穿背带裤的王小胖突然把积木扔向窗户，

哭喊着"有虫子爬"。林秋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窗玻璃上明明空无一物，

但在灵视的瞬间，他看见无数细线正从窗外探进来，像藤蔓般缠向孩子们的脚踝。

苏暖暖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掌心。是块凉丝丝的月牙形鹅卵石，

她踮脚附在他耳边："奶奶说这个能赶走吃影子的怪物。"那一刻，

林秋阳听见玉珠里传来细碎的嗡鸣，像极了记忆深处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2 第二章 雨夜凤影暴雨是在午夜突然倾盆的。林秋阳被值班室的警报惊醒时，

监控屏幕上的红点正沿着楼梯快速攀升。他抓起伞冲出房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衬衫，

腕间玉珠烫得像块烙铁。"暖暖！"他在天台护栏边抓住女孩的脚踝时，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苏暖暖闭着眼，小脸苍白如纸，身体正一点点往栏杆外倾斜，睡衣下摆被风掀起，

露出后腰处淡淡的赤色印记——那印记竟在缓缓蠕动，像只蜷缩的小鸟。

就在他将女孩往回拉的刹那，玉珠骤然炸裂！不是碎裂成渣，

而是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涌入他右眼。林秋阳感觉视野被撕开道缝隙，

时间仿佛被冻住了：雨水悬在半空，远处的霓虹变成凝固的光带，而苏暖暖身后，

赫然浮现出只翼展数米的赤色凤凰虚影！凤凰正与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缠斗，

黑雾里隐约有张扭曲的人脸，尖啸着试图钻进女孩的眉心。林秋阳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指尖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道诡异的弧线——那是道他从未见过的符文，

却带着源自血脉的熟悉感。血色符文撞上黑雾的瞬间，整座幼儿园突然亮了。

地砖缝隙里渗出淡蓝色的光，在雨水中勾勒出繁复的星图。沙池里的彩砂腾空而起，

组成道旋转的屏障，将天台笼罩其中。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雷光里。

苏暖暖眨了眨眼，懵懂地抱住他脖子："林老师，我梦见凤凰了，它说我是星星的孩子。

"林秋阳抱着她往楼下走，右眼的金色轮盘还未褪去。他低头看向女孩手腕的银铃，

在灵视中，那些铃铛其实是用灵力凝成的锁链，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转角处，

配电房的门缝透出点微光。林秋阳瞥见抹藕荷色的衣角，

还有枚坠在衣角的玉佩——玉佩上的血色莲花，在黑暗中闪着幽光。是配班老师柳如烟。

她不是说今晚家中有事请假了吗？

3 第三章 沙池里的青铜孩子们对沙池的狂热从第二天清晨开始。

往常最爱的滑滑梯旁空无一人，三十多个孩子挤在沙池里，用小铲子疯狂挖掘。

王小胖举着块沾着湿沙的青铜碎片跑过来，鼻涕泡吹得老大："林老师，我挖到星星了！

"碎片上刻着的确实像颗五角星，边缘却缠绕着奇怪的纹路。林秋阳接过碎片的瞬间，

脑中突然闪过组画面：昏暗的房间里，父母围着张巨大的星图争论，父亲手里拿着的东西，

和这块碎片一模一样。"这是什么呀？"苏暖暖用小刷子清理着块更大的碎片，

上面隐约能看见"天"字的轮廓。她的月牙石掉在沙堆里，竟自动滚向那块碎片，

在接触的地方发出细碎的火花。柳如烟不知何时站在沙池边，白色帆布鞋上沾着泥点。

她看着那些青铜碎片，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这些好像是旧玩具的零件，我来收起来吧。

""等等。"林秋阳拦住她伸过来的手。他注意到柳如烟的指甲缝里有暗红色的痕迹，

像是干涸的血迹，"孩子们玩得正开心，让他们再挖会儿吧。"柳如烟的手指僵了僵，

随即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也是，难得他们这么专注。"她转身时，

林秋阳看见她脖颈处的皮肤微微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午休时，

林秋阳把收集到的碎片拼在桌上。三十多块碎片组成个残缺的圆盘，

上面的星图与昨夜地砖浮现的图案如出一辙。当他把苏暖暖的月牙石放在圆盘中央的凹槽时，

整个圆盘突然发出青光，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是父母的背影。他们站在道发光的裂缝前，

母亲手里抱着个襁褓，父亲正将月牙石塞进去："天脉觉醒前，

必须让他在普通人里长大......星罗盘的另外两块，

藏在......"影像突然中断，化作串纷乱的符文。

林秋阳认出其中几个——和他雨夜画出的血色符文，有着相同的韵律。"林老师，

柳老师让你去办公室趟。"林小婉站在门口，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说有家长送了锦旗。

"林秋阳把青铜圆盘藏进储物柜深处，锁好时发现钥匙孔里多了点白色粉末。

他捻起点凑到鼻尖，闻到股极淡的花香——那是锁灵花粉的味道，能暂时阻断灵力流动。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柳如烟的教案摊在桌上，其中一页画着诡异的阵法，

阵法中心写着三个字：星耀日。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全部转向西边，叶片背面泛着诡异的银光。

林秋阳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太阳周围出现了圈淡淡的光晕。离七月初七，还有七天。

4 第四章 折纸里的龙影孩子们的梦游是从第四天开始的。第一个夜游的是林小婉。

保育员发现她时，小女孩正跪在沙池边，

用手指在湿沙上画着重复的符号——那符号和青铜圆盘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她眼神空洞，

嘴里念叨着："星星要回家了。"林秋阳守在值班室，盯着监控屏幕里游走的小小身影。

一夜之间，有七个孩子走出寝室，全都走向沙池。他们的步伐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脖颈处浮现出细小红线，随着呼吸轻轻搏动。"柳老师，你看这个。

"林秋阳把手机里拍的红线照片递过去。早餐时他特意观察过，

所有梦游的孩子都有同样的印记，"会不会是皮肤过敏？"柳如烟正给孩子们分发牛奶，

闻言手一抖，温热的液体溅在王小胖手背上。男孩却没像往常一样哭闹，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可能是蚊虫叮咬吧。

"柳如烟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转身去拿纸巾时，

林秋阳瞥见她教案本上露出半行字："噬灵阵需以童魂为引......"午休时，

林秋阳把自己关在储物室。他翻出李素心给的《幼儿园安全手册》，

指尖划过"户外活动安全须知"那页——纸页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符箓，

上面用朱砂画着条扭曲的龙。"用孩子的方式修行。"园长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林秋阳看着墙角堆积的手工彩纸，鬼使神差地拿起张红色卡纸。

他对折、翻折、压平的动作越来越快，

记忆深处的画面不断涌现：父亲教他折纸船时说"水无常形，阵无定法"，

母亲折的纸鹤总在窗边盘旋不去。当最后一折完成时，纸鹤突然振翅飞起，

在储物室里盘旋三周，撞向墙角的阴影。阴影里传来细微的惨叫。林秋阳打开灯，

看见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在地上抽搐，虫身裂开的地方，

渗出和柳如烟指甲缝里一样的暗红色液体。纸鹤落在他掌心，已经变成灰黑色。

林秋阳突然明白，所谓的"游龙折纸术"，折的不是纸，是灵力的形态。"林老师！

"苏暖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哭腔，"小胖把我的月牙石扔进水池了！

"林秋阳冲到水池边时，正看见王小胖把鹅卵石往排水管里塞。奇怪的是，

那石头明明比管口大，却像被无形的力场牵引着，一点点往里陷。水池底部的瓷砖突然亮起，

组成个微型的星图，与青铜圆盘上的图案完美嵌合。他抓起王小胖的手腕，

灵视中看到男孩周身的土黄色龟甲光纹正在溃散，脖颈的红线变得又粗又黑。而水池深处，

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排水管里传出沉闷的心跳声。柳如烟抱着手臂站在走廊尽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轻轻吹了声口哨，水池里的水突然开始旋转，形成个小小的漩涡。

"小心！"林秋阳本能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同时抓起张蓝色卡纸快速折叠。

当纸船落在水面的刹那，漩涡骤然平息，水面浮现出行金色小字："七月初七，星门开，

百童魂，饲魔胎。"5 第五章 园长的往事李素心的药罐总是在深夜咕嘟作响。

林秋阳敲开园长办公室门时，闻到的不仅有艾草味，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老园长正用银针刺破指尖，将血珠滴进陶罐，罐里翻腾的药汤突然泛起紫色光晕。"坐。

"李素心指了指对面的藤椅，她摘下老花镜的瞬间，眼底闪过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知道为什么天心宗要把试炼场藏在幼儿园吗？"林秋阳看着墙上泛黄的合照。

照片里的年轻女人抱着个婴儿，站在幼儿园门口，身后的梧桐树下，站着他的父母。

"因为先天灵气最纯的地方，是孩子的灵魂。"李素心往茶杯里倒药汤，

褐色液体在杯中旋转成太极图案，"二十年前，南宫家就是为了这个，血洗了整座山门。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你母亲是最后一任圣女，她的天脉能净化魔气。

南宫绝那个老怪物想把她炼成鼎炉，你父亲带着她杀出重围时，

已经怀了你三个月......"药罐突然炸裂。李素心抬手结印，飞溅的瓷片在半空凝固。

林秋阳看见她袖口露出的伤疤，纵横交错，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他们把你藏在孤儿院，

自己引开追兵。"老园长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合照，"星罗盘被拆成三块，一块藏在沙池，

一块在你父母身上，最后一块......"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染上刺目的红。

林秋阳扶住她时，发现老园长的后背有个碗口大的窟窿，

伤口处隐约能看见黑色的血管在蠕动。"是南宫家的蚀骨咒。"李素心惨然一笑，

"我当年没能护住他们，现在也快护不住这些孩子了。"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

里面是半块青铜圆盘，"这是你父亲托人送来的，说等你觉醒天脉时交予你。

"两块圆盘拼合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墙壁渗出蓝光，显现出完整的星图，

108个光点在图上闪烁，其中107个都亮着，只有最边缘的那个光点，

黯淡得几乎看不见。"那个暗点是什么？"林秋阳问道。"是还没觉醒的孩子。

"李素心的目光落在窗外，"也是南宫家埋下的棋子——他们在普通人里找了个孩子，

用秘术封住灵脉，就等着星耀日那天，让他做噬灵阵的阵眼。

"走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林秋阳冲出去时，只看见柳如烟趴在地上，

颈间的玉佩碎成两半，碎玉中间，嵌着枚刻有南宫家徽的黑色令牌。女孩的嘴角溢出黑血，

她抓住林秋阳的裤脚，断断续续地说："阵眼......是......"话没说完，

她的瞳孔突然涣散，整个人变得僵硬如石。林秋阳摸她的颈动脉时，

发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游走，从脖颈往心脏的方向。值班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林秋阳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个苍老而阴冷的声音："林老师，

明天记得给孩子们穿红色的衣服哦——血红色的，最好看了。"电话挂断的忙音里，

林秋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水池深处的那个声音，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6 第六章 红色预警清晨的雾是灰紫色的。林秋阳站在幼儿园门口，

看着家长们牵着孩子往里走。按照那个匿名电话的要求，不少孩子穿了红色衣服，

王小胖的红背心被汗水浸得发亮，领口处的红线像条小蛇般蠕动。“小林老师，

今天晨检怎么这么严？

”王太太皱眉看着他用银针刺破女儿的指尖——针尖接触到血液的瞬间，泛起淡淡的黑芒。

这是李素心教的法子，能检测孩子们体内的魔气浓度。“安全演习。

”林秋阳不动声色地擦掉针尖的黑血，灵视里，王琪琪的心脏周围裹着层黑雾。

他悄悄将张折成星星的黄符塞进女孩口袋，“琪琪今天真漂亮，这星星送给你玩。

”苏暖暖是被奶奶送来的。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

往他手里塞了个布包：“昨夜梦见你爹娘了，他们说让把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本线装的《童谣集》，泛黄的纸页上，母亲的字迹娟秀：“凡音之起，

由人心生也——童心最纯，可破万邪。”雾突然变浓了。能见度不足三米，

教学楼的轮廓在雾里扭曲成怪影。林秋阳听见孩子们的嬉笑声变得断断续续，

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他摸出张蓝色卡纸快速折叠，纸鹤刚飞起来就被浓雾吞噬，

化作缕青烟。“柳老师呢？”有家长在雾里喊。林秋阳心头一紧。他冲进活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