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言语学校

01我叫苏念，二十五岁，是名职业电竞选手。三年前刚出道时，

我就以黑马姿态横扫各大赛事，被粉丝戏称为“终结者”。

他们说我在赛场上冷静得就像一台机器。但机器，也会出现故障。这次东京杯，

我职业生涯最重要的比赛，我却搞砸了。赛前一周，我毫无征兆地开始失眠。不是睡不着，

是根本无法入睡。一闭上眼，整个大脑就会变得异常兴奋，

战术推演、地图细节、对手走位在脑海里疯狂闪现，仿佛每个脑细胞都在疯狂地尖叫、燃烧。

队医给我试了几款安眠药，可几乎起不到作用。比赛那天，

我顶着一双快要掉到下巴的黑眼圈坐上电竞椅。灯光刺眼，台下山呼海啸，

我却觉得眼前朦胧得有些不真实，精神也在恍惚。握住鼠标的手，有些僵。开局，

我就感觉不对劲。往常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微操，今天变得迟钝又笨拙。一个简单的侧身补刀，

我居然空了。解说员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惊讶：“哦？

P神今天状态似乎有点……”我死死盯着屏幕，想把涣散的注意力重新拧成一股绳。

可是毫无作用。我的大脑拒绝合作，身体也像被灌了铅。八强赛，

对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韩国新人。我甚至没记住他的ID。三局两胜。第一局，

我被他用一波RUSH轻松带走。第二局，我输得更快。团战中，英雄走位失误，

像个愣头青一样一头撞进对方的包围圈，瞬间崩盘。二比零。我被一个新人，剃了光头。

比赛结束，我甚至没和对手握手，在一片死寂中摘下耳机，狼狈地走下舞台。后台通道里，

教练和队友的眼神复杂，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我什么也没说，一个人走出了体育馆。

02东京的夜，下起了小雨。我站在涩谷最繁忙的十字路口，

看着巨大的电子屏上循环播放着我的比赛集锦，旁边滚动着一行刺目的黑体字：天才陨落？

P神职业生涯最大滑铁卢。周围人潮汹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陌生而疏离，

自己仿佛是只游荡的幽灵，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失落。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俱乐部打来的。我直接关了机，只想逃离，逃离这个让我颜面扫地的地方。

漫无目的地走着，雨丝打湿了我的头发和外套。一家居酒屋的暖黄色灯光吸引了我，

我推门走了进去。“欢迎光临！”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迎了上来。

她有着一张典型的日式清纯面孔，杏眼如水，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她看到我满身湿气和一脸丧气，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用一种不太流利的中文，试探着问：“那个……你，需要帮助吗？”她的声音很轻，

很软，像一颗棉花糖，轻轻撞在了我紧绷的神经上。我摇摇头，找了个角落坐下，

点了一瓶清酒。她没有离开，而是端了一杯热茶放在我面前。“喝点热的吧，会舒服一点。

”我抬头看她，她正歪着头打量我，眼神里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关切。“你看起来，

很难过呢。”随着酒精开始发挥作用，又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温暖，

我鬼使神差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我的失眠，我的惨败，我的耻辱。她安静地听着，

偶尔点点头。等我说完，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像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

“失败，只是成功路上的小石子呀。”她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圈，“你还这么年轻，机会，

还有很多很多。”她告诉我，她叫千叶真纪，在东京学习服装设计，在这里兼职打工。

“不如，”她站起身，朝我伸出手，“我带你去看看东京的夜景吧？

从很高很高的地方看下去，所有的烦恼都会变小的。”我鬼使神使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软，也很暖。我们去了东京塔。站在最高的观景台上，

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在我脚下铺开，像一片倒映在地上的星河。真纪指着远处的一点光亮，

兴奋地告诉我那是她家的方向。“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很厉害的服装设计师。

”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我要为全世界的女孩，设计最漂亮的衣服。

”看着她充满憧憬的侧脸，我那颗因为失败而冰冷僵硬的心，

似乎被什么东西悄悄融化了一角。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忘了回国这件事。

真纪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向导，带我穿梭在东京的大街小巷。

我们一起在筑地市场吃最新鲜的寿司，在秋叶原看各种新奇的手办，在浅草寺抽签祈福。

她总能找到最地道的美食，最有趣的角落。她会因为吃到一个美味的可丽饼而欢呼雀，

也会因为看到一只可爱的柴犬而走不动路。她的快乐是那么简单，那么纯粹，

轻而易举就感染了我。在迪士尼乐园，我们坐上了旋转木马。随着音乐起伏，

她忽然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轻得像羽毛。“念，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那一瞬间，

音乐、灯光、周围的欢笑声，仿佛都消失了。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她温热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跳。我低头看她，她也正仰头看着我，脸颊微红，

眼神里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我们很快发生了关系。那晚的月光很好，透过酒店的落地窗，

在真纪的脸上洒下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羞涩地看着我，

眼睛里是满满的爱意和信赖。我轻抚着她丝绸般顺滑的长发，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我告诉她我的过去，我的家庭，我承诺等这次回国，

就带她去见我的父母。她紧紧地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念，我愿意。

我愿意为了你，放弃这里的一切。”03我以为，我找到了我的救赎。我以为，

这是上天在我人生最低谷时，赐予我的最好礼物。直到那天深夜。我被一阵莫名的口渴惊醒，

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位置，却摸了个空。真纪不在。我坐起身，环顾四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在低低地运转。浴室的灯没亮。我心里咯了一下，披上衣服下床。

走到客厅，我看到阳台的玻璃门虚掩着，一道纤细的影子站在外面。是真纪。她在打电话。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拥抱。可刚靠近，

一阵压抑着激动和恐惧的声音就钻进了我的耳朵。是日语，我能听懂一些。“……不行！

绝对不行！”“……求你了，不要伤害他，

他是无辜的……”“……钱……我会想办法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什么叫不要伤害我？什么叫我是无辜的？

什么叫……再给她一点时间？无数个念头在我脑中炸开，像一团乱麻。我猛地退后一步，

撞到了身后的花瓶。“哐当！”阳台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钟后，

真纪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念？你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她快步走过来，想挽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我盯着她的眼睛，

努力想从里面找出一些破绽。“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刚才是谁的电话？”“哦……是我妈妈。”真纪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她……她身体不太好，我有点担心。”“是吗？那改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阿姨。”“不！

不用了！”她立刻拒绝，声音都高了几分，“我……我意思是，她住在乡下，很远的，

不方便。”我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说：“很晚了，睡吧。”重新躺回床上，

我背对着她，闭上眼睛。身后传来她窸窸窣窣上床的声音，然后是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一双手臂环住了我的腰。“念，晚安。”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没有回应。04那一晚，

我比任何一个失眠的夜晚都要清醒。第二天，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纪像往常一样，

为我准备了精致的早餐。她哼着歌，把煎好的玉子烧摆成爱心的形状，笑盈盈地端到我面前。

“快尝尝，我特意为你学的中华料理哦。”我吃着那份爱心形状的玉子烧，味同嚼蜡。

胃里翻江倒海，但我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咽下去。我甚至对她笑了笑，说：“真好吃，

手艺越来越好了。”真纪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种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喜悦，

几乎让我再次动摇。骗子。一个高明的骗子。吃完早餐，我放下筷子，

状似随意地开口：“真纪，我来东京这么久，还没去过你住的地方呢。”她的笑容僵了一下，

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啊……那个，我不是说过了吗？跟朋友合租，

不太方便……”她开始收拾碗筷，背对着我，声音有些飘忽。“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步步紧逼，站起身，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我能感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

“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用我们最亲密时才有的语气说，“我想更了解你的一切，你的朋友，你的房间，

你床单的颜色……”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发抖。“念……别这样……”她试图挣开我，

“我……我室友今天在家，她不喜欢有陌生人来。下次吧，下次好不好？”“就今天。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手臂收得更紧，“我只待一小会，打个招呼就走。

总要认识一下你的朋友，不是吗？顺便给你也挑件礼物，我还没给你买过礼物。

”我感觉她在我的禁锢里快要窒息了。每一个借口都被我堵死，每一个退路都被我封上。

“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那里真的很乱，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邋遢的样子……”“我不介意。”“我介意！”她猛地挣脱我，转过身来，

眼眶红了。我们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厨房里只剩下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像是为这场对峙计时的秒表。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那里面有慌乱，有恐惧，

还有一丝我当时看不懂的绝望。够了。测试已经够了。再演下去，我自己都要吐了。

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最后变成一块坚冰。我松开手，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我脸上的温情和爱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你没有室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