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巫猎人 豆瓣

我是世上最后的女巫猎人。教会告诉我，只要杀死最后的女巫，瘟疫就会结束。

我在冰封祭坛找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猎人，”她喘息道，“瘟疫就是我的生命。

”“我的死亡，才是世界真正的灾难。”她消散前，将守护之力注入我的身体。

教会突然闯入，首领微笑：“终于等到你继承她的力量。”“现在，轮到我们猎杀你了。

”---寒风在卡尔加姆的残骸上呼啸，像是无数孤魂野鬼在齐声哀嚎。

它们卷起铁锈色的雪沫，抽打着我的脸，刮过这座死城扭曲的残骸。

曾经高耸入云的尖顶教堂，如今只剩下半截骨架，森然指向铅灰色的、永无晴日的天空。

我踩着覆盖厚厚冰壳的教堂废墟，脚下是冻得比岩石还硬的瓦砾和不知名的碎骨，

每一步都带着嘎吱脆响。空气里弥漫着绝望的、陈腐的死亡气息，混着冰霜的刺骨腥气。

我是维兰德。曾经，这个名字在那些隐匿于阴影、啜饮着禁忌力量的巢穴里，

能带来冻结血液的恐惧。我是追猎者，是终结者，是圣火与银刃的化身。现在？我是掘墓人。

我是清道夫。废墟下方，几具新近冻僵的尸体扭曲着堆叠在一起，

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色冰晶，那是“红雪”瘟疫最后的印记——肺腑炸裂喷出的血沫，

瞬间被严寒冻结。我单膝跪下，沉重的皮手套拂开那些脆弱碍眼的冰晶碎屑，

动作熟练而麻木。手指探向尸体脖颈，摸索着。找到了。一根细细的银链，

末端系着一个小小的、扭曲的金属十字架。我用力一扯，链子断开，

那点微不足道的银光落入我腰间的皮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教会需要这些“圣银”，

用来铸造猎杀最后“灾厄”的武器，或者，更可能，用来装饰某位主教大人冰冷的手指。

报酬？几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几口浑浊的麦酒。

仅够维持我这具躯壳继续在这片地狱里蠕动。腰间的皮袋里，

那枚用某个古老女巫的指骨磨制的猎人徽章，毫无预兆地灼热起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穿了厚重的皮袄和里衣，狠狠印在我的肋骨上。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

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它从未如此滚烫，如此……饥渴。

仿佛在寂静中骤然嗅到了猎物的血腥。方向，就在前方。在卡尔加姆被遗忘的尽头，

在冰封群山张开的漆黑咽喉里。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脚下那些空洞凝固的脸。

他们曾是信徒，是羔羊。如今，他们只是冰冷的、被榨干了最后一点价值的残渣。

寒风卷起铁锈色的雪沫，模糊了视野。我拉紧残破的斗篷兜帽，转身，

踏上了深入极寒荒原的路。每一步，都踩碎冰层下深埋的骸骨，

朝着那枚灼热徽章所指引的、黑暗的腹地走去。离开卡尔加姆的残骸，

真正的荒芜才露出它森白的獠牙。天空是凝固的铅块，沉重地压下来，

几乎触碰到覆盖着永冻冰壳的黑色山脊。风不再是哀嚎，而是变成了亿万把无形刮骨的冰刀，

持续不断地、疯狂地切削着裸露的岩石和我身上每一寸试图抵御寒冷的布料。

皮袄像纸一样单薄，寒意无孔不入，钻透纤维，啃噬骨髓。每一次呼吸，

肺叶都像塞满了冰渣，每一次呼气，眼前便腾起一片转瞬即逝的白雾，随即被狂风撕碎。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这片被神遗忘的大地。除了风声，

只有脚下冰层在巨大压力下偶尔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呻吟，仿佛大地本身在垂死挣扎。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极寒中失去了意义。也许是几个日夜的轮转，

也许只是一场无休止的酷刑。徽章的灼热感越来越强，

从肋下的烙印变成了心脏上跳动的火炭，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尖锐的痛楚，驱赶着我向前。

直到，视野的尽头，两座如同巨神遗骸般倾颓的黑色山峰骤然耸立，

它们以一种倾颓的姿态相互倚靠，在顶端形成了一个巨大、幽暗的拱门。拱门之后，

不再是荒原，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死气沉沉的冰原，平滑如镜，反射着天穹黯淡的微光，

一直延伸到目力穷尽的黑暗里。冰原的中心，在那片巨大拱门的正下方，一座祭坛拔地而起。

它由一种非金非石、漆黑如夜的材质筑成，表面没有任何雕饰，

只有万年寒冰如同活物般紧紧包裹、缠绕其上，冰层厚得惊人，流动着幽邃的蓝光。

祭坛顶端，没有神像，没有火焰。只有一片巨大的、纯净无瑕的冰晶，

它悬浮在离祭坛表面约一人高的地方，缓缓地、无声地旋转着。冰晶中心，禁锢着一个身影。

一个女人。她悬浮在冰晶的核心，姿态如同沉睡，又像被永恒冻结在坠落的瞬间。

长长的、失去光泽的银灰色发丝在凝固的冰流中散开，如同枯萎的水草。

她身上覆盖着一件早已褪尽颜色、看不出原貌的破烂长袍。她的脸，

苍白得几乎与冰晶融为一体，瘦削得只剩骨骼的轮廓，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紫色。然而，就在我踏足这片死寂冰原的瞬间，

那枚灼烧我肋骨的猎人徽章，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

仿佛一颗烧红的铁球被硬生生塞进我的胸腔，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跪倒在地。与此同时，

祭坛顶端，那巨大冰晶中心的女人，那双紧闭的眼睑，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

掀开了一条缝隙。两道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冰蓝色光芒，从那缝隙中透射出来。目光，

跨越冰冷的距离，落在了我的身上。没有愤怒，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穿透了万古时光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了然。那目光像无形的针，

刺穿了我猎人本能的警惕外壳，直抵灵魂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一股莫名的、巨大的悲伤毫无预兆地攥住了我的心脏，猛烈地抽搐着，几乎让我窒息。

我踉跄一步，脚下的冰层发出清脆的破裂声。“猎……人……”一个声音响起。

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入耳膜，而是直接在脑海深处回荡。那声音微弱、干涩，

像沙砾在枯骨上摩擦，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枯槁气息，却拥有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冰晶中心的女人，那干裂的灰紫色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你……终于……来了……”我强迫自己站直身体，右手本能地握住了腰间银刃短剑的剑柄。

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虚假的掌控感。“最后的女巫，”我开口，

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被寒风瞬间卷走，“你的末日到了。你的存在，

就是瘟疫的源头！杀了你，红雪就会终结！

”“呵……”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气若游丝的叹息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悯，

甚至……一丝嘲讽。“谎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光芒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星辰，

却死死地锁定了我。“瘟疫……就是我的……生命。”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冰锥，

狠狠凿进我的意识。我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骨咯咯作响。荒谬！

教会三百年的训诫，无数猎人以生命捍卫的真理，此刻被这垂死的魔物一句话否定？

愤怒和一种被愚弄的耻辱感瞬间冲垮了那莫名的悲伤。“住口！邪魔！

临死还要用谎言污染这个世界吗？”我咆哮着，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动摇。“谎言？

”她的意念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看看……你的世界……猎人……”那双冰蓝眼眸似乎穿透了我，投向无尽的虚空。

……生命……枯竭……的……景象……”“红雪……并非……瘟疫……”她的意念断断续续，

却带着沉重的力量，

凋零……我的……力量……维系……着……屏障……隔绝……混沌……吞噬……”混沌吞噬？

屏障？我的思维一片混乱。教会从未提及这些！他们只告诉我，女巫是污秽的源头，

是瘟疫的化身！我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枯槁的面容上找出欺骗的痕迹，

却只看到一片近乎透明的虚无。“我的……死亡……”她的意念陡然变得清晰而急促，

如同濒死者最后的呐喊，“才是……世界……真正的……灾难！

屏障……将……彻底……破碎！混沌……将……吞噬……一切！

火焰……将……焚尽……残骸……洪流……将……淹没……所有……痕迹！”火焰？洪流？

这些词语像滚烫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我脚下的冰原仿佛在回应她的话语，

发出更加密集、更加令人不安的碎裂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在光滑的冰面上蔓延开来。

“不……不！”我嘶吼着，抗拒着这打败一切的真相，握着银刃的手剧烈颤抖，“你在说谎！

你是想让我放过你！” 愤怒和恐惧交织，几乎将我撕裂。那双冰蓝眼眸的光芒，

骤然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跳动。她的意念变得极其微弱，

…必须……传递……”一股前所未有的、非物质的庞大力量猛地从那旋转的冰晶中爆发出来！

它无形无质，却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和足以碾碎山岳的沉重感，

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抵抗意志。我像狂风中的一片枯叶，被这股力量狠狠攫住，

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凌空拖拽而起，朝着祭坛顶端、朝着那冰晶中心的女人飞去！“不——！

”我的怒吼被无形的力量扼杀在喉咙里，只剩下徒劳的挣扎。

冰冷的、非实体的光芒从冰晶中心的女人身上逸散出来，像无数条幽蓝的、流淌的光带。

它们无视了厚重的冰层，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如同归巢的毒蛇，精准而迅猛地钻入我的胸膛！

轰——！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亿万根冰针同时刺穿每一寸血肉，

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中被冻结、撕裂，又在瞬间被注入某种浩瀚而冰冷的东西。那不是力量，

那是……记忆？是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星辰撞击大地，滔天的巨浪淹没森林，

无边的黑暗吞噬光明……是无数濒死的哀嚎，是绝望的祈祷，

是守护者孤独屹立于毁灭边缘的沉重背影……是冰！是永无止境的冰！

是维系着摇摇欲坠的世界壁垒的……屏障！我的身体被幽蓝的光流包裹着，悬浮在冰晶之前。

意识在剧痛和庞大信息的冲击下支离破碎，沉入无边的寒冷深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

最后看到的，是冰晶中心那个女人彻底透明的身影。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最后望了我一眼，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随即，那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

悄无声息地化作了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幽蓝微光的冰尘，

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包裹她的巨大冰晶。冰晶失去了核心，旋转骤然停止，

表面的光芒急速黯淡，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祭坛上，只剩下被蓝光包裹、悬浮的我，

像一个被蛛网捕获的虫豸。就在意识沉沦的边缘，另一个声音穿透了死寂和寒冷，

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我的脑海。“干得漂亮，维兰德。

”伴随着这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祭坛下方死寂的冰原上，

毫无征兆地亮起了数十点刺目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橘红色光芒。那是点燃的火把。

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冰面的寂静，整齐而冷酷，如同战鼓。

人影从拱门两侧的阴影中、从冰原平滑的表面上无声地显现出来。

他们穿着厚重的、镶嵌着暗银色金属板的教会制式铠甲，头盔遮住了面容，

只露出毫无感情的、如同冰封湖面的眼睛。

手中的武器在火把映照下闪烁着寒光：附魔的连弩，沉重的钉头锤，

还有专门用于禁锢魔法生物的、缠绕着荆棘般银链的枷锁。为首一人，缓步上前。

他没有戴头盔，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深刻如刀削的脸上，

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久居高位的威严和冷酷。

猩红镶金边的枢机主教长袍在火把的光芒下如同流淌的鲜血。西奥多主教。他的嘴角，

此刻正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饱含恶意的弧度，那双锐利的眼睛，

贪婪地紧盯着悬浮在祭坛上、被幽蓝光芒包裹的我。“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布局，

”西奥多的声音在冰原上回荡，清晰地传入我混乱的意识，“引导你，磨砺你，

让你成为最锋利的刀……就是为了这一刻。”他张开双臂，猩红的袍袖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与满足。“当你继承这力量，

当这守护的权柄终于落入凡人之手……我们，才能真正的‘净化’它，使用它！

重塑一个……属于吾主荣光的、纯净的新世界！”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刺穿包裹我的幽蓝光芒，钉在我的灵魂上。“现在，维兰德……”西奥多的笑容扩大，

露出森白的牙齿，吐出的字句如同最终的审判，敲碎了冰原的死寂，

也碾碎了我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轮到我们猎杀你了。

”身体被那股冰冷的、浩瀚的力量撕裂又重塑的痛苦尚未平息，

西奥多那淬毒的话语已如冰锥刺入骨髓。猎杀？我？维兰德？最后的猎人，成了猎物？

这荒谬绝伦的逆转像一记重锤，砸得我残存的意识嗡嗡作响，

胸腔里翻涌的不知是冰冷的魔力还是灼热的愤怒。“呃啊——！

”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咆哮从我喉咙深处挤出。不是来自意志，

而是来自那刚刚注入体内、尚未驯服的冰冷洪流。它在我血管里奔涌冲撞，

寻找着宣泄的出口。包裹我的幽蓝光芒骤然暴涨，如同被激怒的深海巨兽，

猛地向外膨胀、炸裂！轰隆！

一股肉眼可见的、夹杂着无数冰晶碎屑的极寒冲击波以我为中心轰然爆发！空气被瞬间冻结，

发出刺耳的爆鸣。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教会武士，他们手中点燃的火把瞬间熄灭，

连同他们惊愕的表情一起，被一层厚厚的、闪着幽蓝微光的坚冰彻底覆盖。

冰层蔓延的速度快得恐怖，眨眼间就将他们冻结成了姿态各异的冰雕，

脸上还残留着冲锋的狰狞。“放箭！”西奥多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惊怒。

他厉声咆哮，身体急速后退。嗡——！

数十支闪烁着微弱圣光符文的破魔弩箭撕裂寒冷的空气，如同密集的蜂群，发出致命的尖啸，

朝着半空中失控的我攒射而来！箭矢上附着的圣光，

对女巫的力量有着天然的克制和灼烧效果。本能超越了一切思考。

我甚至来不及去想自己做了什么。就在那致命的箭雨即将把我射成刺猬的刹那，

身体深处那股冰冷的力量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咆哮着喷涌而出！“滚开！

”一声怒吼伴随着我下意识挥出的手臂。喀啦啦——！我面前的空间，空气瞬间凝结、压缩！

一面巨大、厚实、边缘闪烁着锋利寒光的冰墙凭空拔地而起，如同瞬间升起的叹息之壁，

横亘在我与那密集的箭雨之间！咄！咄！咄！咄！附魔弩箭狠狠钉在冰墙上，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箭头上闪烁的圣光符文接触到冰墙的瞬间，

立刻爆发出滋滋的白烟和刺目的光芒，冰面被灼烧出一个个焦黑的浅坑，冰屑纷飞。

但冰墙太厚了！符文的光芒在极寒的侵蚀下迅速黯淡、熄灭。箭矢深深嵌入冰层，

却无法穿透。只有少数几支角度刁钻的弩箭擦着冰墙边缘掠过，带起的锐风刮得我脸颊生疼。

冰墙后，西奥多的脸在火把摇曳的光线下扭曲得如同恶鬼。

他死死盯着冰墙上那些被圣光灼出的坑洞，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

只剩下赤裸裸的、疯狂的贪婪和杀意。“看到了吗？！亵渎！纯粹的亵渎之力！

”他指着冰墙，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颤抖，对着他那些被震慑住的武士咆哮，

“他已彻底被那魔女的力量污染！不再是猎人！他是行走的灾厄！是必须被净化的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