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裂开的拖鞋与150元日结我发誓,如果不是我妈那碗红油抄手辣得我舌头发麻,我绝对不会相信那张破广告。
“日结150,不晒太阳。”
八个字,像八个冰镇西瓜砸在我脑门上。
我咬到第四口抄手的时候,手机屏一亮,班级群里有人转发——地点:天府三街地铁口出来三百米,写字楼顶层。
我筷子都没擦,揣着最后一口辣油,冲出家门。
地铁冷气开得像冰窖,我的汗却一路没停。
出站热浪扑面而来,鞋底黏在柏油路上,像两块煎蛋。
写字楼门口排了七八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学生,清一色汗津津。
保安大叔见怪不怪,直接按28。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比我妈剁饺子馅还响。
天台门一开,风没吹来,先冲来一股子铁锈混着机油的味道。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安全带、扳手、缺了口的氟罐。
一个人影蹲在角落,正用打火机燎泡面袋的塑料边。
听见脚步,他抬头,寸头,小麦色皮肤,左眉一道疤,像有人拿刀给他画了个顿号。
“应聘?”
他嘴里含着半根生面条,说话含糊。
我点头。
他把打火机往裤兜一塞,站起来,比我高半个头,背心贴在身上,汗渍透出一个“忍”字——不是纹身,是汗碱。
最扎眼的,是他左脚那只拖鞋:前半截健在,后半截只剩一条皮带子,走路“啪嗒、啪嗒”,像在鼓掌。
“池砚青。”
他自报家门,声音像刚锉过铁皮,“怕高吗?”
我本想摇头,可28层的风突然一掀,我整个人晃了晃,脖子自己点了点。
“怕也正常。”
他咧嘴,露出虎牙,“怕了就唱歌,唱《青藏高原》,高音上不去就证明还活着。”
旁边一个胖墩没忍住,笑出鼻涕泡。
池砚青抬脚,半截拖鞋精准命中胖墩屁股:“笑什么笑,你,第一个。”
胖墩脸刷白。
池砚青把安全带往他腰上一绕,啪嗒扣死,像绑大闸蟹。
然后抬手一推,胖墩尖叫着滑出天台边缘,只剩一根绳子拽在池砚青手里。
三秒后,尖叫变成颤抖音阶:“我——还——活——着——吗——”我喉咙发干。
池砚青转头看我:“下一个。”
“我……”我往后退了半步,鞋底“刺啦”一声——人字拖带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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