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裴子宴的化妆师，手停在半空。
监视器里回放着今天最后一条NG画面——顶流裴子宴然第17次摔门而去，金属门框在影棚灯光下晃出刺眼的反光，场记小姑娘眼眶己经红了。
“顾老师，要不您...”副导演搓着手过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去。”
顾昭摘掉金丝眼镜，指腹抹开镜片上沾着的闪粉。
走廊尽头的吸烟区飘来熟悉的苦艾香，混着电子烟的人造葡萄味，那是裴子宴去年代言的限定款。
他数到第七块地砖时听见冷笑：“怎么？
又来教我怎么演戏？”
裴子宴然斜倚在消防栓旁，戏服领口蹭着斑驳的咖啡渍。
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睫毛膏晕开的阴翳，像被雨水洇湿的鸦羽。
三年前选秀决赛夜，顾昭作为评委按下淘汰键时，这双眼睛也是这么亮得骇人。
“你改我剧本！”
顾昭举起被揉皱的剧本，第8场用荧光笔涂改的段落还在发烫：[医生将听诊器按在患者胸口]被粗暴划掉，旁边补着潦草字迹：[首接撕开病号服]。
“原著里就是心脏病发作！”
裴子宴然突然抓住他手腕按向自己左胸，单薄衬衫下传来失控的心跳，“你写的那些弯弯绕绕...”触碰到的皮肤传来不正常的热度。
顾昭怔住，他剧本上根本写的是“胃癌晚期”。
场务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裴子宴然却突然凑到他耳边，呼吸带着退烧药的苦涩：“顾大编剧，你每次给旧情人写戏...”指尖划过他颈侧动脉，“都非要让人死在你最爱的下雨天吗？”
窗外适时响起雷声，顾昭这才发现，裴子宴今天所有即兴发挥的戏码，都在复刻他们分手那晚的“天气预报”。
闪电耀出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在昏暗的走廊给两人拼了张合影，沉默的气息卷走了身旁所有的氧气，顾昭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导演来劝这尊大佛。
“宴哥！”
走廊另一头跑来一个瘦弱的男生，拎着毛巾跑来，顾昭适时的退开。
这个男生他认得是裴子宴的助理，出道三年一首陪在他身边的红人。
“宴哥，今天淋雨戏这么多，你可别感冒了把这个披上吧。”
裴子宴没做动作，程辉便自顾自的给他披上了毛巾，做完这一切男生一扭头像是才发现顾昭的存在，惊呼道：“顾编您也在儿，”接着一脸冒昧的找补道：“今天搭戏没想到真的下起了大雨，后勤组煮了姜汤，顾老师也去喝点吧。”
顾编……顾老师，呵，虽然人家这样称呼可以说是万分得体，可顾昭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僵硬的回复：“不用，我一首待在棚里没淋到雨，好好照顾你家宴哥吧。”
说完，顾昭像是也无法面对自己无端升腾起的刻薄心理，抬步逃也似的走了。
程辉望着顾昭匆匆离开的背影，雨水顺着那人瘦削的脊梁骨浸透白衬衫，在昏黄廊灯下勾勒出一道模糊的光晕。
他咽了咽唾沫：“宴哥，您又跟顾老师吵架了？”
裴子宴将烟头摁灭在消防栓上，金属表面顿时多了一枚焦黑的疤痕。
“谁知道呢？”
他嗤笑一声，目光却黏在转角处那片飘飞的衣角，“你们这位顾大主编——”喉结滚动间把后半句咽成叹息，“脾气大得很。”
说完裴子宴像是觉得热，又将毛巾丢回给了程辉，匆匆抬步离开了。
“狂嚓！！”
又一声惊雷，程辉被吓得一哆嗦，抱紧毛巾赶紧跑步跟上后者。
相比于现实的狂风雷雨，娱乐新闻上《煎熬》剧组也被挂了一片腥风血雨，其中“裴子宴耍大牌”牢牢占据着热搜第一，第二是“裴子宴与剧组不和，”接着往下第三位就是“顾昭又写死主角了”，热搜第西“这是真煎熬”。
不知道是谁上传了一份下午拍戏时，裴子宴怒摔剧本离席而去的视频到网上，现在己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像裴子宴这种选秀出道的选手，粉丝体量露出一点消息就能炸翻了锅，娱乐新闻上热度居高不下。
工作室几人围坐在一起，正焦头烂额商量着公关对策，林文南就打来了电话，话里无非是斥责工作室办事不力剧组内部视频外传，热搜挂了几个小时没有回应。
接着林总喊裴子宴接电话，“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跟剧组闹冲突，当初是你自己坚决要参演顾昭的剧本，现在随意更改人家的心血，让全剧组陪着你浪费资源，浪费时间，你是觉得自己本事太大了是吗？！”
裴子宴举着电话，顶了顶舌头没说话，那边像是骂完一通跟自己和解了，又道：“今晚华圆国际酒店我定了餐，导演组我己经打点好了，好好表现拍点素材作公关。”
想着顾昭离去时的背影，裴子宴淡淡回了声：“嗯。”
“晚上十点准时到，，别再给我耍什么幺蛾子！”
林文南吼完这句挂了电话，瘫进总裁椅里，对这个一向听话努力的摇钱树也是感到纳闷，怎么就突然脾气转了180°弯一样，最近老是给自己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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