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鬓角滑入脖颈,冰凉的触感让小燕子猛然睁开眼。
胡太医战战兢兢的"福晋小产"西字还在耳畔回响,她却己经死死攥住床榻上的锦被——这一幕她太熟悉了,那只青花瓷瓶碎裂的声响,此刻仍在记忆深处轰鸣。
"小燕子!
"永琪扑到床边,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惶,"你醒了?
太医说你失血过多......""杀子凶手也会心疼?
"小燕子突然冷笑,声音里带着刺骨寒意。
她强撑着坐起身,后脑勺的伤口扯得生疼,却比不过心口翻涌的恨意,"永琪,你还记得慈宁宫的密室吗?
老佛爷和知画把我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用萧剑的命逼你娶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永琪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我......我是为了救你和萧剑!
""为了救我?
"小燕子掀开锦被,不顾虚弱的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那你为什么要拿花瓶砸我?
为什么要在皇阿玛骂我泼妇的时候,亲手把我们的孩子砸没了?
"她突然想起上一世永琪婚后的种种,知画依偎在他怀里的娇笑,紫薇尔康劝她"要顾全大局"的嘴脸,眼眶瞬间通红,"我为你学认字,为你讨好老佛爷,甚至把杀父仇人当成亲生阿玛......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殿内一片死寂。
永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在小燕子染血的衣襟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明月,彩霞。
"小燕子突然转身,声音冷得像冰,"拿笔墨来。
"两个宫女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违抗。
当和离书摊开在紫檀木桌上时,小燕子抓过狼毫,颤抖着写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是和离书。
"她将纸狠狠拍在永琪胸口,"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
"永琪慌乱地抓住她的手腕:"小燕子,你疯了!
皇阿玛不会允许的!
""皇阿玛?
"小燕子仰头大笑,笑声里带着血泪,"他当年能杀我亲爹,如今就能看着你杀我孩子!
永琪,我小燕子再也不要做任人拿捏的棋子了!
"她猛地甩开永琪的手,不顾身后的惊呼和阻拦,大步朝殿外走去。
阳光刺得她眼前发黑,后脑勺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比不上心底的畅快。
踏出景阳宫的瞬间,她深吸一口气,望着湛蓝的天空——这是她被囚在紫禁城多年,第一次觉得空气如此清新。
"姑娘!
"明月追上来,手里捧着披风,"您的伤......""别叫我姑娘。
"小燕子接过披风随意披在肩上,回头看了眼巍峨的宫墙,"从今天起,我只是小燕子,是方之航的女儿。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喧哗。
穿过层层宫门,当她终于踏出午门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上一世,她为了所谓的"爱情"和"亲情",把自己困在这金丝牢笼里,赔上了孩子,赔上了自由,也赔上了尊严。
这一世,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江南的烟雨里,一个红衣女子骑着快马疾驰而去。
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身后扬起一路尘土。
远处,隐约传来熟悉的笛声——那是萧剑在等她。
而紫禁城的宫墙内,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永琪攥着和离书跪在乾清宫,乾隆勃然大怒的咆哮声传遍整个皇宫。
但这一切,都与小燕子无关了。
她的未来,在那片自由的天地里,在哥哥萧剑的笛声中,在真正爱她、护她的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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