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地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狼狈地瘫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女人十根手指鲜血淋漓,显然才受过酷刑。
明日是柔贵妃的封后大典,上面那位龙颜大悦,连带着底下人都好过了不少。
上面赏赐地牢当差的可以自个儿摆桌子吃酒,从今日起,连续三天,与帝后同庆。
牢笼外,狱卒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场面与里面是一个天一个地。
男人喝起酒来,最是多嘴多舌。
几人喝红了脸,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
“这皇后也是可怜,哎呦呦,她今天怕是难挺过去喽!”
“要我说,皇后就是活该,谁叫她挡了柔贵妃的路。”
“谁说不是呢!”
外面传来通报声,“柔贵妃驾到。”
喝酒的几个狱卒连忙起身行礼,其中一个年轻的狱卒差点被炒的香脆的花生米噎死。
“咳咳……咳……”
好不容易咽下去,这个狱卒面色刷白,浑身冷汗地跪倒在地。
“贵……皇后娘娘恕罪,小……小的不是故意的……”
他来宫里当差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柔贵妃心狠手辣。
她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对自己的嫡姐更是“照顾周到”。
叶倩雪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地上的狱卒,他倒是上道,知道提前改口。
她没说话,环顾四周。
阴暗潮湿的环境,摆着一张普普通通的四方木桌,一个脚处还缺了一段,随意垫的陈年木板。
桌子上是一些贵人们瞧不上的粗陋的吃食。
狱卒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怕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污了贵人的眼而引来无妄之灾。
要知道这宫里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何况这喜怒无常的柔贵妃呢。
牢房外面尚且如此,里面想必更差更糟吧!
宋岚在里面待的还好吗?
想到这里,叶倩雪勾起一抹浅笑。
看到她的笑,众人都毛骨悚然,这位柔贵妃表面温婉,内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良久,等到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叶倩雪仿佛才反应过来。
“当差辛苦了,本宫怎么会怪你呢!”
话音一转,她问起宋岚。
“本宫的好姐姐如何了?”
年纪大些的狱卒头脑灵活,忙接过话。
“回皇后娘娘,那废后我们都有好生‘照看’,只可惜她身体太虚弱,怕是挺不过今日。”
狱卒的话就是叶倩雪想听到的话。
在她封后前夜,宋岚身死道消,实在是最好不过了,可谓是喜上加喜。
叶倩雪此刻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她对身边的婢女吩咐。
“桂枝,吩咐大厨房,添几只烧鹅来。”
桂枝接旨后就匆匆离开了。
狱卒喜上眉梢,忙磕头谢恩。
“谢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倩雪对他们的识趣很是满意,抬脚走近狼狈女人所在的牢房前。
她吩咐狱卒打开房门,门开后,叶倩雪也不顾地面脏乱,直接走到女人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遍体鳞伤的女人,细细欣赏。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你为何不看妹妹,是不想吗?”
宋岚挣扎着抬起头来,朝叶倩雪啐了一口,“呸,我谢谢你。”
叶倩雪的鞋上染了污秽,她也不恼,就这样静静看着宋岚。
看着宋岚痛苦不堪的模样,只让叶倩雪心里痛快。
可这还不够,她和母亲所受的委屈又怎么是宋岚这个贱人可以轻易抵消掉的。
她的好爹爹叶镇威成天惦记着一个离开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宋岚的母亲宋轻舞。
自叶倩雪有记忆起,父亲与母亲就不和,她听到宋轻舞的名字最多的地方就是母亲的嘴里。
叶镇威不爱她的母亲,宁愿流连在一个和宋轻舞长相相似的青楼女子身上,也不愿意回家看看嘴里终日咒骂的母亲。
叶倩雪讨厌宋轻舞,连带着也讨厌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宋轻舞在生产之时消失,父亲以为是母亲做的手脚。
母亲不认,父亲直接家都很少回了。
“娘娘,烧鹅来了。”
是去大厨房拿东西的桂枝回来了。
自宋岚被关进牢房的日子里,贵妃娘娘常常来这里吃一整只烧鹅来欣赏废后的惨相,还不准人留下看着。
是以桂枝给完狱卒后还留下一只。
因着贵妃常来,所以桌椅都是置办好的。
现成的上好紫檀香木,与这破败的牢房格格不入。
但怎么说也是皇室地牢,设施还是不错的。
牢门坚固,到处都很板正,只是犯人们眼里消失的光给这周围平添一丝灰败。
桂枝放好烧鹅,按照惯例刚要自觉出去,她就被叶倩雪叫住了。
“留下伺候。”
“是。”
桂枝领命。
“叶倩雪,你要干什么?”
宋岚看着被叶倩雪凿了一下后脑勺晕倒在地的丫鬟惊讶道。
无奈伤的太重,再次开口说话给人一种气若游丝、病得不轻的感觉。
随着她的动作,一张被头发遮挡住的小脸露了出来。
叶倩雪顿时暂停了扒丫鬟衣服的手,望着她脸上的黑色胎记恍惚了一下。
这两年的拙劣表演连自己都快骗过了,桂枝是皇帝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
为了不露出破绽,她让自己的心也扮演着一个恶人,时刻提醒着自己。
老皇帝为了不落下不仁义的名声,借着她的名头可劲儿地对宋岚行刑。
叶倩雪觉得自己活够了,她厌恶极了这样的生活。
“姐姐,你走吧!”
听到这声不含娇媚的正常称呼,宋岚泪目。
她欠叶家太多了,叶府已然不复存在,自己如今又怎能明哲保身。
况且,宋岚太了解老皇帝了,他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因为新婚之夜的誓死反抗,她从及笄起便被关进地牢。
叶家也受自己和母亲的牵连被抄家,所谓的叛国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果然,脚步声传来。
一抹明黄映入眼帘,刺痛了宋岚的眼。
“爱妃,知道朕来,为何不避?”
叶倩雪听着这令人作呕的称呼和那话语,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皇帝从未信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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