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大点事的故事

人穷的时候，还能相互帮着，让着；你帮我一碗米，我帮你半瓢面，足见乡情浓浓。

而如今兜里有了两糟钱，日子好过了，反倒斤斤计较，一个比一个能，一个比一个歪，

屁大点事，都能闹得把天戳个窟窿……一、祸从口出话说小王庄有歪歪老汉和连升两家，

这几年靠栽苹果树发了财，富得流油。兜里有了钱，两家财大气粗，凡事处处不饶人。这天，

天刚擦黑，歪歪老汉和连升长子大豹，同去村代销点打麻将。不知咋搞的，

这晚两人全都手臭，大豹还算和了一局，而歪歪老汉压根就不开和，可另外两人竟连和带炸，

一路势如破竹，直杀得歪歪老汉和大豹狼狈不堪。眼见自家大把的票子进了别人腰包，

歪歪老汉好不气闷，更怕回去不好向老婆交代。连气带怕，小肚子直发胀，禁不住后门一松，

“嗵”一个响屁直放得举座哗然。坐在下首的大豹立刻捏紧了鼻子，

冲歪歪老汉没好气地说：“臭死了，不敢拿截玉米芯塞住！”歪歪老汉正输急了眼，听了，

当即回骂一句：“兔崽子，你说的是人话嘛？人的屁眼能塞？要塞，回去塞你爷去，

塞你爸去，塞你妈去……”这时，如果一人省一句，也就没事了。谁知歪歪老汉越说越离谐，

大豹恼了，说：“老东西，你尽胡骂些啥？”“我就骂哩！

”歪歪老汉火气愈旺地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爷你爸你妈的屁眼能塞，我就能塞！

”“哗啦”，大豹一脚踢翻麻将桌，怒目瞪着歪歪老汉道：“老东西，你再骂一句？！

”“一句？”歪歪老汉也站起来，毫不示弱地回答：“就是十句八句，一千句，

一万句我都敢骂，回家塞你爷……”“咚！”大豹照准歪歪老汉当胸就是一拳。“好哇，

你个小兔崽子敢打老子！”歪歪老汉几步踉跄，好容易站稳脚跟，随即便扑向大豹，

两人扭打在一起，且打得难分难解。在场的人们害怕打出乱子，忙七手八脚将双方拉开。

结果，歪歪老汉吃了大亏。歪歪老汉战败回家，见了老婆秋侠，

像是在外边受了欺负的孩子见了娘，立即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诉开了委屈。听了老汉的诉说，

再看老汉被打的惨象，秋侠顿时火冒三丈。若照她当年的脾气，立马就会跑去同大豹理论，

可如今自己老了，老汉又不济事，两个女儿，一个已嫁人，一个在城里纱厂上班，

全不在身边。而对方则是父子三人，婆媳三人，人多势众，自己若找上门去，肯定还要吃亏。

不去又咽不下这口气，想了想，便拉上老汉直奔村长家。谁知一进门，

却见大豹正给村长点烟，秋侠心中顿时怒不可遏，冲大豹就骂：“好你个崽娃子，

小伙打老汉，倒要恶人先告状。我跟你说，我老汉再窝囊，由我打，由我骂，

旁人动不得一指头！村长，今个这事，你要不给我说个啥，我跟他崽娃子没完！

”村长道：“大豹也刚来，啥都还没说，到底出了啥事？”歪歪老汉和大豹，

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村长听后，立时就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本就对这两家子装着一肚子气：原来，几天前村里搞捐资助学，村里家家捐了款，

有捐三十五十的，也有捐千儿八百的。到了他们两家，村长、校长带上学生鼓乐队，

专门去两家门前热闹，心想他们是全村首富，不捐一万八千，捐个三千五千总不成问题。

可谁知，娃娃们鼓乐家伙敲了半天，两家才各捐十元，气得村长当面就骂他们：“一对啬皮！

”如今，见他们找上门来求自己主持公道，正好借题发挥，出一口鸟气！当下，

村长便沉了脸对两人道：“我说你们真个是吃饱了撑的，屁大个事也值得这般闹腾？大豹，

你真是没大没小，老汉不过放个屁么，你就叫老汉塞住？那屁眼能塞？老汉不骂你骂鬼？！

”继而，又转过头数落歪歪老汉，“我说你也是的，越老越不像话了。大豹就说说么，

又没真让你塞，你就没遮拦地胡骂？你骂他爷骂他爸就骂他爷他爸得了，你可骂他妈做啥哩？

他几十岁的人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打你打谁？”歪歪老汉和大豹听了都不吱声了。

秋侠不依，冲村长道：“照你说，这事就完了？”“不完还咋的？

”村长更加冷着脸道：“你们都给我悄悄的，各回各家，各干各的啥，不要再没事找事。

你们两家不要以为有了钱，就可以胡来。不然的话，单凭聚众堵伯这一条，

只要我跟派出所一招呼，不光罚你们的款，还非要把你们都抓到没风处去不可！

”歪歪老汉两口子和大豹都没敢再多嘴。在村长处没有讨下说法，

歪歪老汉气得一晚上睡不着觉，问老婆咋办哩？老婆也没啥高招。老汉很是委屈，

伤心地道：“敢情我就叫人白白欺负了？”秋侠反问他：“那你说咋个办？

”歪歪老汉想了半天，忽然一翻身，坐了起来，说：“我不能白挨一顿拳头，

我明天就去骂街。”按说，歪歪老汉心里有气，做老伴的理应劝劝才是。

可是秋侠却火上浇油，鼓动着说：“对，你骂去，骂他个狗血喷头！”提起歪歪老汉的骂功，

那可是全村出了名的，比泼妇骂街尚胜十倍。别人想不出的词，他能想得出，

别人骂不出口的话，他能骂得出口。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坐在自家大门口门礅上，

面前摆个茶壶，照准斜对门的连升家，便亮开了自己的嗓门，他骂连升骂大豹，越骂越具体，

越骂越难听。骂渴了就喝儿口茶，喝罢接着再骂。直骂得连升气冲斗牛，

跑出来接火：“老畜生，你给我住口！”“你才是畜生呢！”歪歪老汉见有人接火，

骂得越发起劲。而且，专挑对方家族的女性骂，从已故的女先人，到刚出世的女婴，

全不放过。“老畜生！”连升听得头都炸开了，暴怒道，“你若再胡骂，

我就给你嘴里抹屎呀！”“你抹！抹！不抹你张连升就是我X下的！”“大豹二豹，

”连升当真唤出两个儿子道，“给老畜生点颜色看看。”早就憋急了的大豹二豹，

闻声当即直扑歪歪老汉，按住手脚，连升果然去茅厕取了秽物，美美地抹了歪歪老汉一口。

歪歪老汉差点被臭昏过去，哇哇直吐。连升警告他：“老畜生听着，你要是敢再胡骂，

我就还抹，你骂一次，我抹一次。”歪歪老汉没敢再骂，急急忙忙跑回家，一遍又一遍漱口，

等老婆从地里回来，便哭诉道：“他妈，你可要给我作主呀，你要不给我作主，我就不活哩！

呜呜，我这活得有啥意思哩吗，几十岁了放个屁挨顿打不说，还叫人抹一嘴屎。连升、大豹，

我操你八辈子先人呀……”秋侠没等歪歪老汉说完，照着他的屁股蛋子就是一脚，

骂：“你倒不是羞你自家的先人哩！”骂毕，即怒冲冲夺门而出，

歪歪老汉以为她去找连升家算帐，忙喊道：“他妈，他家人多，别忘了带上家伙！

”边说边操了把铁锨急急去追老婆。二、针尖麦芒其实，秋侠没有去找连升，

而是去了长女大凤家。大凤嫁在城郊，丈夫是个屠夫，杀了十几年猪，不光算得上一方富户，

还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当下，大凤听妈把事情一说，立时气圆了杏眼，

抓起电话就要通了妹妹二凤。二凤急急赶来姐姐家，问清原委，亦是满腔气愤。

大凤又接道：“真个是反了天啦，咱姊妹不在，老爸老妈就让人这般作践哩？不行，

这口气咱非替爸妈出了不可！”二凤赞同大姐的意见。当天，母女们同回小王庄，一连三天，

不哼不哈，像是啥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直到第四天，秋侠瞅准连升家男人们都去了地里，

只有连升老婆腊美一人在家，当下便领了大凤二凤闯进连家。腊美见来者不善，

满脸惊慌地道：“你们，你们想做啥？”“做啥？

”秋侠横眉立目地道：“你老汉抹了我老汉一嘴屎，今个老娘也叫你尝尝大粪啥滋味。

大凤二凤，上！”腊美才想逃跑，大凤二凤已麻利上前，鹰捉小鸡般将其掀倒颠翻，

死死压住，秋侠即去厕所取来粪便，不光给腊美抹了一嘴，还抹了一身。

腊美本来就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哪经过这阵势，当场就气昏过去。腊美婆娘，

在小王庄口碑其实还蛮不错，不像秋侠那般凶悍，可秋侠母女们在气头上，做事全不计后果，

待回到家里冷静下来一想，不觉一阵后怕。怕连升和儿子媳妇们回来，这事搁不下。

倘若人家上门问罪，自家母女根本不是对手。于是母女们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先去大凤家避避再说。歪歪老汉听说不带他，马上哭丧着脸道：“你们都走了，我咋办哩？

”秋侠道：“你留下看门。”歪歪老汉担忧地道：“他们饶不过我的。

”秋侠说：“他们饶不过你又能咋样？总不敢把你打死？再说，若是你出了事，

还有我们母女给你作主，若是我们母女出了事，你能顶个屁用！”歪歪老汉想想也是，

便只好留下来看门。临行，秋侠回过头又嘱咐老汉，让他遇事多长个心眼，

千万再莫吃啥大亏。再说，连升父子回家，见了腊美惨状，立时气得暴跳如雷，

声言非要把那娘们三个插进茅坑里不可。当下父子三人，气呼呼、怒冲冲直奔歪歪老汉家。

歪歪老汉正顶紧了大门，战战兢兢，猛听到砸门声，顿时像枪惊了的兔子，一溜烟窜至后院，

翻墙而出，躲进附近的庄稼地里，连大气也不敢出。入夜，歪歪老汉听听没了动静，

悄悄摸进家，月光下，只见家中一片狼藉：门窗玻璃全被砸碎，

家电及许多家具也全都遭了殃。他不由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哭带骂：“连升、大豹，

我操你八辈子先人……”哭过几声，又觉肚饥，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喝了瓢凉水，

啃个冷馍，即去找老婆报信。歪歪老汉到了大凤家，向秋侠作了如实汇报。

秋侠立马就要回去拼命，两个女儿忙拦住了她。大凤道：“妈，你不要急，你一个人回去，

肯定要吃亏，人家人多。”“他人多还能把我脚趾头咬哩！”秋侠不服气地接道，

“他就是咬我的脚趾头，我也要崩掉他两颗门牙！”大凤劝妈：“妈，

咱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想啥办法？他给我初一，我就要给他十五，反正这事没个完。

你要有啥办法就快说！”大凤道：“办法是有，就是要花钱。”秋侠道：“只要有办法，

钱花多花少我认了！”歪歪老汉这时又胆壮起来，他不往这件事的教训上去想，

听说有钱就能把连升家摆平，就插进来神气活现地说：“你妈说得对，只要能出气挣面子，

花个三万五万算个鸟？权当一料苹果没收。”秋侠横他一眼：“吹牛皮不贴印花子！

”继而转问大凤，“你说到底有啥办法？”大凤告诉妈，自己同丈夫常年在城里卖肉，

认识黑道上一伙人，干脆雇他们将连家也砸了。二凤不同意大姐的办法，怕事情越闹越大，

到头来不好收场，不如通过法律解决问题。大凤听了，把嘴一撇，当即反驳妹妹，

说是告状一事行不通。自己曾听人说，公安局、法院，光是大案要案还处理不过来，

自家这屁大点事根本提不上杠杠，即使告了，恐怕连问都没人问。秋侠同意大凤的说法，

说道：“就照大凤说的办。事情闹大了怕啥？越大才越好，一回就把连家整趴下，

不过——”她想了想，又叮咛大凤，“雇人的钱妈掏得起，

可最好还是不要让连家知道人是咱雇下的。”“这个容易，”大凤道，

“只要把咱这意思给那伙人一说，他们有的是办法。”这边，

秋侠一家紧锣密鼓地想着对付连家，而连升父子却毫无觉察。自从他们砸了歪歪老汉家，

一连几天，不见对方有啥动静，以为已被吓住，服了软，认了输，便也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每天照常干自己的事。这天上午，大豹同媳妇从果园下响回家，刚出果园，无意间抬眼一扫，

见附近一株大柳树下停着辆摩托，两个小青年这里拍拍，那里敲敲，像是车子出了啥毛病。

他没在意，只顾同媳妇走自己的路。谁知，没走多远，就听背后一阵摩托“突突突”声，

他刚不自觉地稍一回头，却见那摩托风驰电掣般直冲他媳妇撞来，紧紧地同媳妇擦身而过，

只吓得媳妇“妈呀”一声，扑倒在他身上，犹颤抖不止。可那摩托不但没停，

坐在后座上的小伙子还冲他直扮鬼脸。他不禁怒火进发，破口大骂：“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

是不是你爸死了，急着报丧去！”他话刚落点，就见那摩托一个掉头猛拐，

返驶到他跟媳妇身边，“吱”地停住，却没熄火。两个小青年跳下车，

冲他恶声恶气地喝问道：“你骂谁？！”大豹一向依仗自家在村里有钱有人，

说话办事从来都是人让他，他从不让人，如今面对两个陌生的毛头小伙子，

又是在自家地盘上，便更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他愈加粗蛮地骂道：“我就骂你两个碎熊，

哪来的野种，跑这儿撒野来了！老子今个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边说边挥起锄头，将对方的车灯砸了个粉碎。两个小青年大怒：“好你龟儿子，

欺负过路的咋着？看老子们不放你的血！”说着便要动武。大豹见状，

担心自己一人难抵四手，忙边招架边大喊：“二豹，快来帮哥打野狗！

”连升和次子二豹正好在附近干活，闻声连忙操家伙急急赶来，两个小青年见势不妙，

立马飞身跳上摩托，箭一般逃去，背后土块碎砖雨点似打来，纷纷砸中二人的后背和头盔。

两人边逃边回骂：“贼驴，等着瞧！”当夜，12点过后，

小王庄突然一下子开进近二十辆摩托，全部停在了大豹家门口，其中就有白天那两个小青年。

两人上前叫开门，众人蜂拥而进。大豹顿感大事不妙，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诸位弟兄，

半夜三更来我家，不知有啥事？”两个小青年一步跨到前边，

冲他骂道：“你龟儿子还认识老子们吧？”大豹见状明白日间事发，对方是故意上门找事的，

不由浑身筛起糠来。这时，就见有一小白脸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听我两位小兄弟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