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坐上去的感觉

我，秦筝，江南第一富商的独女。我嫁给了全城都瞧不起的赘婿，谢玄。

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吃软饭的废物，只有我知道，他心里藏着一团火。一团想要复国的火。

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以为我是他登天梯上最蠢笨、最易掌控的一块垫脚石。他处心积虑，

甜言蜜语，从我这里套走一座又一座金山，在外面招兵买马，图谋大事。我看着他演戏，

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他要钱，我给他开了万通商会的最高信用额度。他要人，

我把商会护卫队里最刺头的兵痞子都打包送去给他“建功立业”。他要粮，

我的粮仓为他二十四小时敞开，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他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

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攻下了旧都。登基大典那天，他高坐龙椅之上，准备迎接万邦来贺。

可他等来的，是我。我带着账房先生、律师团队，以及厚达三尺的账单，走上了他的金銮殿。

“陛下，恭喜登基。”我把账单放在他面前，笑得温柔。“这是您复国项目所有的开销，

包括但不限于军饷、粮草、军械损耗、场地租赁以及我的精神损失费。零头抹了，

一共是三万万两黄金。”“现在，请您结一下账。现金还是刷卡？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这才明白，他不是复了一个国。他只是以一个国家为抵押，

向我借了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贷款。一、我的夫君，重生的大怨种“筝儿，再给我十万两。

”谢玄把剥好的橘子递到我嘴边，眼里的殷切恰到好处。不油腻，带着一丝恳求，

像是怕我不答应。丫鬟们都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笑憋得辛苦。满院子谁不知道，

我这个夫君，入赘秦家三年，别的本事没有，张口要钱的本事一流。秦家是江南首富。

但也不是这么个败家法。我没吃橘子，只看着他。“这次又是什么生意？”他眼珠一转，

故事就来了。“我看中了城外的一批丝绸，从南洋来的稀罕货。只要我们囤下来，

等冬天一到，价格能翻三倍。这可是笔大买卖。”他说得有鼻子有眼，

连哪个番商的船队都说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我知道他把钱都拿去私下招募兵勇了，

我可能真就信了。谢玄，我名义上的夫君。一个重生者。前世，他是大靖王朝的末代太子，

国破家亡，死得凄惨。这一世，他带着记忆回来，在国破的三年前，选择入赘江南秦家。

目的很明确。用我秦家的钱，为他的复国大业铺路。在他眼里，我，秦筝，

应该就是个不谙世事、被富养长大、恋爱脑上头的傻白甜。他稍微用点美男计，

说几句好听的，就能把我哄得团团转。他不知道，我陪他演这场戏，只是因为……有点无聊。

“十万两？”我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夫君，上个月你做药材生意亏的五万两，还没补上呢。

这个月又要十万两，家里的账房怕是……”我话没说完，故意留了半截。

谢玄的脸果然沉了下去。他最讨厌我提钱。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心怀天下的重生太子，

天天跟一个女人伸手要钱，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憋屈。但他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我身后，

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捏着。力道不轻不重，是他专门学过的。“筝儿，

我知道你辛苦。但这次不一样，我保证，一定能赚回来。等我赚了钱，

就给你买天下最好看的首饰，建一座比皇宫还大的园子。”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磁性，

凑在我耳边。热气吹得我耳朵有点痒。这是他的杀手锏。画大饼，加温柔攻势。可惜，

我早就免疫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这是二十万两。

”谢玄的呼吸一滞，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我把银票塞进他手里。“多出来的十万两，

给你去疏通关系。做大生意，人脉最重要，别省着。”“筝儿，

你……”他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大概是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以为又要费一番口舌，

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加倍给了他。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愧疚、感动，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是啊，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傻乎乎掏钱给他的可怜虫。他觉得愧疚，是因为利用了我。他觉得感动，

是因为我对他“一往情深”。他觉得怜悯，是因为我的未来注定悲惨——等他复国成功，

我这个商贾之女，最好的下场也就是被锁在后宫，当个有名无实的妃子。甚至，

为了稳固他的皇权，迎娶某个世家大族的女儿，他会毫不犹豫地赐我一杯毒酒。这些，

我都知道。因为他晚上说梦话，把他的计划都说出来了。连给我选的谥号都想好了，

叫“悯”。真是可悲又可笑。“快去吧，别错过了商机。”我推了推他，笑容温婉。

谢玄紧紧握着银票，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筝儿，你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背影都透着一股意气风发。他一走，丫鬟小桃就凑了过来，

一脸的气愤。“小姐，您怎么又给他钱了！还是二十万两！他就是个无底洞，

您不能这么惯着他！”我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不给他，他怎么去‘做生意’呢？

”“可他做的都是赔本买卖啊！”小桃急得直跺脚。我笑了笑，没解释。赔本？不，

他的每一笔“投资”，回报率都高得惊人。只不过，受益人不是他，而是我。

他以为他在第一层，以为我在第五层爱着他。实际上，我在大气层，看着这个大怨种，

辛辛苦苦地给我打工。他用来买通官员的钱，是我左手倒右手。他用来招募私兵的渠道，

是我名下的产业。他以为的天赐良机，全是我设计的商业陷阱。他走的每一步，

都在我的计划里。我放下茶杯，看着窗外。天快要变了。

这场由我投资、由我夫君领衔主演的复国大戏，也该拉开序幕了。我有点期待，

当他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时，看到最终账单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二、他的“王霸之气”，是我用钱堆的谢玄最近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连回房睡觉的时间都少了。他给我的理由是，生意进入了关键期，需要亲自盯着。

我表示理解，并且又给了他三十万两，让他注意身体，别累坏了。他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说这辈子有我，是他最大的福气。小桃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小姐，

他都快把家底搬空了！您看他，人都瘦了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挖矿了呢。”“差不多。

”我一边翻着账本，一边随口答道。他确实是在挖矿，挖我给他埋好的一个大金矿。

万通商会的密探每天都会把谢玄的行踪报告给我。他拿着我的钱，

在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山谷里，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招募流民，开炉炼铁，打造兵器。

干得热火朝天。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那个山谷的地契，

就在我的书房里锁着。给他提供铁矿石的商人，是我的人。帮他打造兵器的工匠，是我的人。

就连在他营地里负责做饭的厨子，都是我的人。他每天吃了几个馒头，喝了几碗粥，

我这里都有详细记录。这些，全都要算进项目成本里。这天，谢玄一脸兴奋地回来了。

“筝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批丝绸，找到买家了！”我抬起头，

配合地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这么快？”“当然！是北边的一个大商队，他们急着要货，

愿意出双倍的价钱！”谢玄说得眉飞色舞。“我已经跟他们谈好了，定金都收了！这次，

我们至少能赚二十万两！”他把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一脸的骄傲。

像个考了一百分，回家跟家长炫耀的孩子。“这是定金！筝儿，你放心，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贴钱了，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富有的女人！”我看着那张银票，

心里有点想笑。这张银票，是万通商会冀州分号开出来的。签发人，是我的心腹，高掌柜。

那个所谓的“北方大商队”，不过是高掌柜找人随便演的一场戏。目的，

就是为了给我这位好夫君，增加一点“创业”的信心。毕竟，老让他亏钱，

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后面的戏就不好唱了。得让他尝到点甜头，让他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

是商业奇才。“夫君，你真厉害。”我把银票收起来，给他倒了杯茶。“这下，

我们的本钱可就都回来了。”“何止回本！”谢玄意气风发地一挥手。“筝儿，我的目标，

可不仅仅是江南。我要让我们的生意，做到京城，做到长城以外！”“好，我都听你的。

”我笑意盈盈。看着他被“成功”冲昏头脑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场游戏，

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个人的野心，被毫无阻碍地满足时，会膨胀到什么地步？

我很好奇。接下来的几个月，谢玄的“生意”越做越大。今天倒卖军粮，明天贩运私盐。

每一笔生意，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赚得盆满钵满，自信心也空前膨胀。

秦家的下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从以前的鄙夷，变成了敬畏。所有人都觉得，

姑爷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商业天才。只有我知道，他所谓的“商业帝国”，

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而我，就是那个掌控潮汐的人。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

他开始频繁地与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接触。那些人，我认识。都是前朝的旧部，

一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还有几个心怀故国的老臣。他们聚在一起，借着“谈生意”的名义，

密谋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起兵。谢玄觉得时机成熟了。他手上有钱，有兵，

有名正言顺的旗号。他看着我的眼神，也渐渐变了。温柔依旧，但那份温柔下面，

多了几分审视和疏离。他开始觉得，我这个“商贾之女”，配不上他未来的身份了。

他甚至开始旁敲侧击，问我愿不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我懂他的意思。

他想让我把整个秦家的家产，都交给他，作为他起兵的军费。等他成功之后，

再给我一个皇后的名分作为补偿。算盘打得真响。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告诉他，

秦家的产业，根基深厚，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全部动用，需要时间。他信了。

他觉得我是在为他考虑，甚至还夸我顾全大局。他不知道，我只是在等。等他自己，

把脖子上的绳索，勒到最紧。三、摊牌了，我是你惹不起的爸爸起兵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五。

中秋节，月圆之夜。是个好兆头。谢玄选的。他觉得这一天，阖家团圆，

官府的防备最是松懈。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家了。他说要去一趟远方，谈一笔最大的生意。

这笔生意做成了，他就能实现他所有的抱负。临走前，他抱着我，说了很多情话。他说，

等他回来，就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他还说，让我乖乖在家等他，哪里都不要去。我答应了。

我确实哪里都没去，就待在秦府。只不过，秦府里，除了我，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下人，

都被我遣散了。偌大的宅院，安静得有些过分。八月十五，月亮很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对着一桌子早就凉透的酒菜，自斟自饮。我在等我的夫君。等他回来，

给我那个“天大的惊喜”。子时刚过，外面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谢玄起兵了。以“清君侧，诛奸臣”的名义。目标，直指金陵城。他选择的路线，

是一条我“无意中”透露给他的，万通商会运送货物的秘密商道。这条路，

可以绕开所有的关卡，直抵城下。他以为，这是他的神机妙算。他不知道，那条路的尽头，

等待他的，是什么。小桃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小姐！不好了！

姑爷他……他造反了！”我慢悠悠地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别慌，坐下，陪我赏月。

”“小姐！”小桃都快急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赏月！我们快跑吧！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我笑了。“跑？为什么要跑？”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裙。

“好戏才刚开场，我这个最大的投资人，怎么能提前离席呢？”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身了。”“动身？去哪儿？”小桃一脸茫然。“去金陵。

”我说。“去看一场，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昂贵的烟花。”去金陵的路，畅通无阻。

所有的官兵，所有的守将，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谢玄的“大军”，一路高歌猛进，

几乎没遇到任何抵抗。捷报一封接着一封，传遍了江南。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

秦家的那个废物赘婿，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谢玄自己也懵了。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

血战，苦战，惨胜。他唯独没想过，会赢得这么……轻松。

就像是有人提前为他铺好了一条红地毯，他只需要昂首阔步地走上去就行了。

他手下的那些前朝旧部，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高呼“太子殿下，天命所归”。

谢玄的自信心，在这一刻，膨胀到了顶点。他开始相信，自己就是真龙天子，

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攻下金陵城的那一天，万民空巷。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龙袍，

在一群老臣的簇拥下，准备登上金銮殿。他要在这里，昭告天下，大靖王朝，回来了。他，

谢玄，是新的皇帝。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上龙椅的台阶时，一个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等一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回头。然后，

他们看到了我。我穿着一身素衣，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统一制服，拿着算盘和账本的人。

为首的，是万通商会的总账房，高掌柜。谢玄看到我，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

到惊讶，再到一丝不易察察的慌乱。“筝儿？你怎么来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宠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快回去。等我处理完国事，就去看你。”我笑了。“国事？什么国事？”我一步一步，

走上台阶，走到他的面前。我从高掌柜手里，接过最上面的一本账册，递到他面前。“陛下，

这是您本次创业的启动资金明细，请您过目。”谢玄的脸，瞬间白了。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谢玄，你用来起兵的每一分钱，都是从我万通商会借的。

白纸黑字，利息一分都不能少。”“你招募的每一个兵，吃的每一粒米，穿的每一件甲，

用的每一把刀，都是我卖给你的。”“你攻下的每一座城，现在，都在我的名下，

作为你这笔巨额贷款的抵押物。”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以为你是复国？不，你只是在给我打工。”“欢迎来到，我的金陵。”“现在，

你可以称呼我为，秦董。或者，你最大的债主。”四、登基大典？不，

是资产清算现场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刚刚还沉浸在复国喜悦中的前朝老臣，

一个个都傻眼了。他们看看我，又看看龙椅旁脸色惨白的谢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一派胡言！”一个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指着我。他是前朝的太傅，姓李。

也是这次拥立谢玄的核心人物之一。“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国家大事！

太子殿下乃真龙天子，复兴大靖，乃是天命所归！岂容你在此妖言惑众！”我没理他，

只是看着谢玄。“需要我把合同念给你听吗？”我扬了扬手里的账册。“每一笔借款，

上面都有你的亲笔画押。谢玄，是你自己签的字，现在想不认账了？”谢玄的嘴唇哆嗦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当然记得。那些所谓的“商业合同”，

那些他以为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他签的时候，心里还在嘲笑我天真，

以为几张废纸就能约束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废纸”，现在成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

“荒唐！简直是荒唐！”李太傅气得浑身发抖。“刀兵所向，即为王土！

如今金陵已在我等手中，天下传檄可定！你区区一个商贾，也敢妄谈江山归属？”他说着，

对旁边的几个将领使了个眼色。“来人！把这个疯妇给我拿下！”那几个将领，

是谢玄的心腹。他们是他用我的钱，一手提拔起来的。听到命令，他们互相对视一眼，

拔出刀，向我逼近。我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张将军，

你儿子在京城国子监读书的费用，是你上个月刚从我这里借的吧？年利率七分，

还款日是下月初三。”那个姓张的将领，手一抖，刀差点掉在地上。“王将军，

你家老母的病，是我派人从关外寻来的名医治好的。医药费，诊疗费，加上我的人情费，

你还欠我三万两千八百八十八两，有零有整。”那个姓王的将领，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还有你，刘将军。你在城南的那处宅子，房契还在我手里押着呢。你再往前走一步，

信不信我让你今天晚上就带着全家老小睡大街？”那个姓刘的将领，默默地把刀收了回去，

退到了一边。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再动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攥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他们不是在为太子卖命。他们是在给一个资本家打工。还是随时可能被辞退，

并且背上巨额债务的那种。李太傅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反了！都反了！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太子殿下！”“太子？”我冷笑一声。“哪个太子？大靖都亡了三年了，

哪来的太子？”我走到龙椅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上面雕刻的龙纹。“这张椅子，

用的金丝楠木，是我从我自己的林场里砍的。”“上面的金箔，

是我旗下金店里最顶级的师傅贴的。”“就连这大殿的地砖，都是我名下的窑厂烧的。

”我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谢玄。“你告诉我，这天下，哪一样东西，是你的？

”谢玄终于崩溃了。他“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不是龙椅，而是冰冷的台阶。

他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是重生归来，

我才是天命之子……”“天命？”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谢玄，你搞错了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能决定命运的，不是老天。”“而是钱。”“很不巧，

这天下最有钱的人，是我。”我不再看他，转身面向大殿里的所有人。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从今天起，金陵城，以及原大靖王朝的所有疆土，

由万通商会正式接管。”“我宣布，成立‘大靖经济特区’。”“所有前朝官员、将领，

愿留任者，需重新与商会签订劳务合同，按岗定薪，绩效考核。”“不愿留任者，

商会会发放一笔遣散费，好聚好散。”“至于你们的‘皇帝’陛下……”我顿了顿，

目光重新落回谢玄身上。“鉴于谢玄先生在本次‘复国项目’中，因经营不善，

导致项目严重亏损，资不抵债。

”“我以本项目最大投资人及债权人的身份宣布——”“谢玄，你被解雇了。”“并且，

你将以个人名义，承担本次项目的所有债务。”“恭喜你，从今天起，

你就是全世界欠钱最多的人。”五、我，秦筝，职业收租的金陵城，变天了。变得彻彻底底。

没有皇帝，没有朝廷。取而代住的，是一个叫做“大靖经济特区管理委员会”的机构。会长，

是我。委员们，是万通商会的各大掌柜和职业经理人。城里一开始是人心惶惶。

老百姓们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国家，能被一个商会给“收购”了。

这事儿太离谱了。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日子，好像……还不错？

管委会发布的第一条政令，是“减税”。所有苛捐杂税，全部废除。商业税，

从以前的十抽一，降到了三十抽一。农业税，更是直接免了三年。老百姓们都乐疯了。

管他谁当皇帝，能让我们吃饱饭的，就是好皇帝。第二条政令，是“基建”。修路，挖渠，

建学堂，盖医馆。整个金陵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无数无所事事的流民，都有了工作。

每天有工钱拿，还管三顿饭。整个城市，一下子就活了过来。第三条政令，是“法治”。

管委会颁布了全新的《特区法典》。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

现在没有王子了。只有债主和欠债的。而那个最大的欠债人，谢玄，

现在正住在他曾经的东宫里。只不过，那已经不是他的东宫了。那是他向我“租赁”的房子。

每天的租金，高的吓人。他付不起。所以，他只能用劳动来偿还。我去看他的时候，

他正在院子里劈柴。身上穿着粗布衣服，曾经握笔握剑的手，现在满是老茧和伤口。他瘦了，

也黑了。身上的那股子“王霸之气”，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看到我来，他只是停下动作，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劈柴。连句话都懒得说。

“住的还习惯吗？”我开口问。他没理我。我也不在意。我走到他身边，

看着他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你还欠我三万万两黄金，外加这些天的利息。你打算怎么还？

”他手里的斧子顿了一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声音沙哑。“杀了你？”我笑了。

“那我的钱找谁要去？谢玄，你现在是我最宝贵的资产，我可舍不得你死。

”我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看看这个。”他疑惑地抬起头，接过文件。

打开一看，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一份劳务合同。甲方，是我。乙方，是他。合同内容是，

聘请他担任“大靖特区皇家文化旅游景区”的首席体验官。工作内容：每天穿着龙袍，

在金銮殿坐班，和游客合影。合影一次，十个铜板。他可以从中提成一个铜板。

用以偿还他的债务。“你……你无耻！”谢玄气得浑身发抖，把合同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堂堂大靖太子，岂能受此侮辱！”“大靖太子？”我捡起合同，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别傻了，谢玄。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个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的穷光蛋。

”我把合同重新塞到他手里。“签了它。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按照《特区法典》，

恶意拖欠巨额债务，是要被送去矿山挖煤的。”“那里的工作，可比陪人照相累多了。而且，

没有提成。”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我坦然地与他对视。许久，

他泄了气。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垂下头。他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没有选择。他颤抖着手，接过了我递给他的毛笔。第二天，“皇家一日游”项目正式上线。

谢玄穿着龙袍，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游客们排着长队，新奇地看着这个“落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