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过往

却只用了两秒，就决定毁了她。

三年前我为救她身中数枪，双腿残废，甚至失去做男人的尊严。

她哭着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信了，并将亿万家产交到她手中。

直到我在办公室外，亲耳听见她和我的表弟在门内苟合。

我平静地提出离婚。

她却冷笑地看着我的轮椅，满是嘲讽：“周寻，离开我，你这个废物要怎么活？”表弟搂着她的腰，得意地附和：“哥，你现在连男人都不是了，不如安心当个绿王八？”连她的闺蜜都假意劝我：“算了吧，至少她还愿意留你在身边当个摆设。”

于是后来，当她深夜带着别人的吻痕回家，我不再过问。

她只当我终于认命，甚至把情人带回家过夜。

直到我收回所有专利，让周氏股价一夜崩盘，并将那份埋葬多年的证据甩在她脸上——顾甜才终于明白，我的报复，从不是闹脾气。

“你轻点……外面有人……”女人娇媚的喘息从办公室里传出来，听得人耳热心跳。

门外散落着衣物和高跟鞋，无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旖旎画面。

透过未关紧的门缝，我看见她半裸的身躯和一个精壮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伸出去推门的手，僵在半空。

那熟悉的声音和背影，清清楚楚地告诉我——里面的女主角，是我的老婆，顾甜。

难怪刚才她的秘书欲言又止，眼神闪躲。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了这一幕吧。

可她多虑了。

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因长期不行走而萎缩的腿，唇边扯出一抹苦笑。

三年前，我还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家世优越，前途光明，还有顾甜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结婚前夕，顾甜遭人绑架。

我爱她如命，毫不犹豫地以身相替。

却没想到那群绑匪丧尽天良，不图财，只想要我的命。

他们把我打得奄奄一息，关进水笼，断水断粮，双脚悬空。

就在我濒死之际，想到顾甜，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了出来。

可绑匪并未放过我，追上来连开三枪。

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子弹伤及腰椎——我再也站不起来，也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

顾甜愿意嫁给我，我已是感激涕零，又怎敢要求她为我守身？道理我都懂。

可亲眼看见自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呻吟，心还是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真希望自己又瞎又聋。

可惜事与愿违。

里面传来的喘息与娇吟让我浑身发冷，像是触电一般，我慌乱地调转轮椅想逃。

动作太急，轮椅失衡——“砰”地一声，我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响声惊动了门外的秘书，也打断了里面的好事。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取代了暧昧的动静。

顾甜披散着头发走出来。

她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尽，唇瓣嫣红如玫瑰。

见我狼狈地倒在地上，她好看的眉毛蹙起：“你怎么又来了？”语气里全是不耐，还带着事后的沙哑。

我心口一痛，见她没有扶我的意思，只好自己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下半身使不上力，手一滑，又摔了回去。

“跟你说过多少次，没事别来公司，你这样不麻烦吗？”她音量提高，一如既往地没耐心。

从前我总是哄着她。

可现在，我还有什么资格？好在秘书看不下去，伸手将我扶起。

顾甜别开脸，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想起刚出事那会儿，得知自己成了废人，我万念俱灰，只想求死。

是顾甜穿着婚纱跪在我床前，求我为了她活下去。

后来她陪我熬过一次又一次手术，一遍又一遍复健。

我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她。

可现在，她连一眼都不屑施舍。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痛，轻声说：“你昨晚说嗓子不舒服，我熬了汤送来。”

也许是我太过卑微，唤起了她一丝愧疚。

她转过脸，轻咳一声：“我有人照顾，你身体不好，不用费心。”

语气终于软了几分，却暖不了我冰凉的心。

我转开视线，不想看她颈间新鲜的吻痕，转动轮椅想走。

我的目光让她意识到什么，她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领，走到我身边。

“最近公司忙，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俯身替我掖好腿上的毛毯——是关心，也是提醒。

我抿紧唇，压下心头的酸涩，点头离开。

心里空得发疼，我习惯性地想摸一摸脖子上的项链。

那是出事后顾甜送我的，说是她特地去庙里求来，保我平安健康。

我一直贴身戴着，此刻却不见了。

怕是刚才摔倒时掉了。

我急忙调头回去找。

却没想到，会撞见最不想见的人。

“你怎么又回来了？”顾甜脸上闪过慌乱，猛地起身挡住我。

我却顾不得她，目光死死盯住她身后那张熟悉的脸。

徐涛。

我的堂弟，也是顾甜的初恋。

当年姑姑为爱私奔，被渣男抛弃后，带着徐涛回顾家求助。

爷爷心软收留了他。

可徐涛骨子里像极了他生父，恶习难改。

偏偏顾甜看不透，沉溺其中。

我记得徐涛因犯大错被爷爷送出国时，顾甜看我的眼神——是恨，刻骨铭心的恨。

“你以为把他弄走，我就会回到你身边？做梦！”那时我只当她一时糊涂。

后来她也确实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现在想想，他们真的断过吗？我没理会顾甜，侧身看向她身后的人。

几年不见，那张曾经青涩的脸成熟了不少，唯独那双不安分的眼睛，一点没变。

见到我，他丝毫不慌，反而勾起嘴角：“好久不见啊，哥。”

想到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半点不想沾上关系。

“爷爷说过，你和周家再无瓜葛。

别乱叫，我不是你哥。”

“周寻，你什么态度？能不能有点修养？”顾甜立刻炸了。

修养？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徐涛的衬衫只扣了下边三颗扣子，皮带松垮地挂在腰间。

而顾甜颈间的吻痕，比我离开时又多了几处。

刚才里面的男人是谁，一目了然。

而且我走后，他们又重温了一遍旧梦。

我现在还能忍着不动手，已经用尽了毕生修养。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强迫自己冷静。

“我说的是事实。

周家不欢迎你，你也不该出现在这儿。”

我攥紧拳头，眼神冰寒。

“周寻你发什么疯？你有什么资格赶徐涛走？”顾甜再次挡在他面前。

自始至终，她没看过我这个正牌丈夫一眼，全程维护着徐涛。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白月光吧。

心口传来钝痛，我苍白的脸上因愤怒泛起一丝血色。

“别别，你们夫妻别为了我吵架。”

徐涛把手搭在顾甜肩上，语调轻佻，仿佛刚才只是一场玩笑。

“不是的，徐涛……”顾甜慌忙解释，仿佛我才是那个奸夫。

“行了。”

徐涛两个字就让她闭了嘴。

“今天先这样。

不过哥，既然我回来了，往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徐涛绕过顾甜，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我看了眼顾甜，强压下怒火，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

徐涛一走，顾甜立刻大发雷霆。

“周寻你怎么回事？徐涛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这种态度？”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心痛。

“都被我捉奸在床了，难道我还要请他坐下喝杯茶？”我背过身，藏起情绪。

顾甜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

我当然记得。

第一次抓到她出轨时，我拖着残废的双腿扑向那个男人，一拳接一拳，恨不得把他打死。

是顾甜一句话浇醒了我：“周寻，我也是人，也有欲望。

你给不了的，难道我不能找别人要？”哪个男人能忍受被戴这么多顶绿帽？可一想到顾甜为我付出的一切，想到她要守一辈子活寡，我忍了。

玻璃窗上映出我消瘦苍白的脸。

我不知道顾甜是否明白，我这些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成了众人眼中的绿王八，全都是因为爱她。

我抿了抿唇。

“我答应过你，但谁都可以——除了他。”

“为什么？凭什么不行？他是你弟啊！”“当年你为了得到我，使手段让老爷子把他送出国。

现在我都嫁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何况你这副样子，我和谁在一起有区别吗？你就不能给我点自由？”顾甜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进我心里。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可我给的还不够多吗？她有欲望，我默许她在外面花天酒地。

她要自由，我甘愿退居幕后，把周氏交给她打理。

“你知不知道徐涛他——”我忍不住想说出真相，却被清脆的碎裂声打断。

“啪！”顾甜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我不管你怎么想，徐涛这次回国不仅是为了我，也是周氏重要的合作伙伴！”飞溅的玻璃划伤我的脸，血珠一滴滴落下。

她却视若无睹，摔门而去。

空荡的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人，满地狼藉，如同我的心。

我疲惫地揉着额角，眼前浮现出顾甜小时候的模样。

父母早逝，我被爷爷带大，从小老成持重。

顾甜的父母为了讨好爷爷，把她送到周家。

小小的她哭哑了嗓子也没人理。

直到我回家，她才抹掉眼泪，拽住我的衣角：“跟着你，是不是就有饭吃了？”那双倔强的眼睛，触动了我心底唯一的柔软。

从那以后，我把她带在身边，照顾她，保护她，甚至不惜用命去换她。

可现在回头看，是不是我错了？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帮我查清楚，徐涛到底什么情况。”

出事前，徐涛还在国外靠家里接济过日子，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周氏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