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室惊魂by

图书馆深夜传来异响，管理员次日被发现倒毙于书架之间。警方判定为意外失足，

唯有老馆长坚信馆内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新来的年轻管理员在整理遗物时，

发现了一本不应存在的“死亡借阅录”。记录显示，每一位借阅过特定书籍的读者，

都在七日内离奇死亡。而最后一条记录，正是他自己的名字……1 夜半异响市图书馆，

这栋灰扑扑的五层老楼，像是城市喧嚣肺叶里一块沉静的息肉，

平日里吞吐着稀稀拉拉的读者，一到晚上九点闭馆，便彻底沉寂下来，

连灯光都吝啬得只留几盏廊灯，在深秋的夜雾里晕开一团团昏黄。今晚守夜的是老王。

他裹紧了半旧的藏蓝色制服，手里攥着个泡着浓茶的搪瓷杯，

沿着二楼的社科阅览区进行最后一次巡查。脚步落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响，

一排排顶天立地的深棕色书架在微弱的光线下静默矗立，投下幢幢黑影，

仿佛无数沉默的巨人。空气里弥漫着旧纸、油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那是岁月和无人问津共同酝酿的气息。一切如常。老王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湿意，

心里盘算着回值班室眯一会儿。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头顶上方，三楼的方向，

毫无征兆地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那声音不算大，但在死寂的馆里，却清晰得刺耳。

像是重物坠地，又像是……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书架上。老王一个激灵，

浑身的懒散瞬间被抽空。他侧耳细听，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然而，那声响过后，

便是更深的死寂，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嘶嘶声。“谁？谁在上面？

”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中扩散开去，撞到墙壁又弹回来，带着空洞的回音。

无人应答。也许是野猫撞开了气窗？或者是哪本书没放稳掉下来了？老王给自己找着理由，

但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却挥之不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往三楼的楼梯走去。

楼梯是老式的木质结构，踩上去吱呀作响，在这夜里格外瘆人。越往上，光线越暗，

三楼的廊灯似乎坏了一盏，只剩下尽头那盏散发着惨白的光，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他记得，

声音大概是从哲学宗教类书架那边传来的。他摸索着走过去，

手电筒的光柱在书架间来回扫动，惊起细微的尘埃飞舞。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书霉的味道，有点腥，又有点冷。

他走到大概的位置，光束仔细检查地面和书架，除了几本稍微凸出的书籍，一切井然有序，

仿佛那声异响只是他的幻觉。“真是见了鬼了……”老王嘟囔着，

心里那点不安却像墨滴入水，慢慢洇开。他不敢久留，匆匆检查了一遍，便快步下了楼，

锁好通往三楼的铁栅门，回到一楼值班室，将门反锁，灌了几口冷茶，才觉得心跳稍稍平复。

也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却一夜无眠，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这栋大楼。2 失足疑云次日清晨，

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给图书馆的玻璃大门涂上一层灰白的光。

早班的工作人员小张哼着歌来接班，敲了半天值班室的门也没人应。她觉得奇怪，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只见老王和衣歪倒在床上，脸色灰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竟是没了气息。警方很快赶到，拉起了警戒线。初步勘查结论简单得令人心寒：死者王建国，

图书馆夜班管理员，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

至于三楼哲学宗教区书架旁地面发现的那一小块不易察觉的蹭痕，

以及老王鞋底沾着的、不同于一楼灰尘的细微颗粒，

都被归结为老王夜间巡查时可能不慎滑了一下，受惊诱发疾病，属于意外死亡。

图书馆照常开放，只是气氛压抑了许多。读者们窃窃私语，工作人员面露悲戚，

但生活总要继续，死亡的阴影似乎很快就会被日常的尘埃覆盖。

只有一个人不接受这个结论——头发花白、脊背微驼的孙馆长。他站在三楼事发现场，

看着那块被标出的蹭痕，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太了解老王了，

那个跟书本打了一辈子交道、谨慎得甚至有些胆小的老伙计，怎么可能在平整的地面上失足？

而且，老王心脏是有点小毛病，但绝不到猝死的地步。“孙馆，节哀，

警方都说了是意外……”副馆长在一旁劝慰。孙馆长摆了摆手，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执拗：“不对劲，老伙计昨晚还跟我说，

觉得这楼里……最近有点不干净。”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听见。

副馆长只当他悲伤过度，说了几句宽心话便去忙了。孙馆长独自在原地站了很久，

目光扫过那一排排沉默的书架，仿佛想从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里，读出隐藏的真相。

他记得图书馆建成之初的一些怪事，也隐约听说过关于某批特殊藏品的模糊传言，

但年代久远，早已不可考证。如今老王的死，像一根针，刺破了他记忆里尘封的角落。

3 死亡借阅录老王的死留下的空缺需要人填补。几天后，一个名叫林晓的年轻人来报到了。

林晓刚大学毕业，学的是图书情报学，眉眼干净，带着点初入社会的青涩和勤快。

他被安排暂时接手老王的部分工作，包括整理其遗留在值班室的个人物品。值班室狭小逼仄，

还残留着老王生活的气息。

林晓默默地收拾着旧报纸、半包香烟、那个搪瓷杯……当他拉开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时，

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硬的、牛皮纸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他拿出来，拆开牛皮纸，

里面是一本黑色硬壳的笔记簿，封面没有任何字样，边缘磨损得厉害，显然有些年头了。

他好奇地翻开，里面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是那种老式的钢笔字，墨色深浓，

笔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像是用尽力气刻上去的。这似乎是一本借阅记录，

但格式与图书馆现行的系统完全不同。上面没有条形码，没有索书号，

只有书名、借阅人姓名、借阅日期，以及……一个用红笔标注的、触目惊心的“销”字。

林晓随意翻看着，起初并未在意，以为是过去的旧账本。但看着看着，他的后背开始发凉。

记录并不多，只有十几条。但诡异的是，每一个借阅人的名字后面，

那个猩红的“销”字旁边，都标注了一个小小的日期。林晓下意识地拿出手机，

查询了其中几个名字和对应的日期……他的手指开始颤抖，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张某某，

借阅《梦的解析》某个早已绝版的译本，借期：1998.10.23。

销：1998.10.29。——本地旧闻报道，1998年10月30日，

市民张某某于家中意外坠楼身亡。李某某，借阅《地狱变》一本冷门的日本怪谈集，

借期：2005.3.11。销：2005.3.17。——档案记录，

2005年3月18日，李某某个体商户因仓库失火遇难。赵某某，

借阅《尸语》一本听都没听过的书，借期：2010.7.5。

销：2010.7.11。——2010年7月12日，

出租车司机赵某某深夜营运时连人带车冲入江中，遗体三日后才找到。一条，两条，

三条……时间跨度数十年，借阅人身份各异，死法不同，

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在这本黑色记录上，都在借阅了某本特定书籍后的第七天，

离奇死亡！林晓的心脏狂跳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借阅记录，

这是一本……死亡预告册！他强忍着恐惧，颤抖着手指翻到记录的最后几页。

最近的一条记录映入眼帘，借阅日期正是老王死亡的前一天！

借阅书名是《存在的虚无》一本哲学著作，借阅人姓名——王建国。

红笔标注的“销”字旁，日期赫然是老王死亡的当天！林晓感到一阵眩晕，

几乎拿不住这本沉重的笔记。他猛地将本子合上，大口喘着气，

仿佛那里面藏着择人而噬的恶鬼。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记录本最后一页，

最新的一条空白记录栏上。那上面，墨迹似乎还未干透，清晰地写着一行字：借阅人：林晓。

借阅日期：今天。而那猩红的“销”字，尚未标注，但旁边预留的日期空格，

像一张等待吞噬生命的巨口，正对着他，无声地狞笑。4 七日倒计时“啪嗒”一声，

黑色笔记从林晓汗湿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面上，在寂静的值班室里激起回响，

如同丧钟敲响。他像被抽干了力气，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铁皮柜，发出沉闷的响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本摊开的笔记，那墨迹新鲜的“林晓”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不是幻觉！那字迹，虽然也是钢笔字，却与前面老旧的记录截然不同，

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僵硬，墨色也显得过于乌黑亮泽，仿佛刚刚写上去不久。谁？是谁写的？

老王已经死了！这图书馆里，还有谁知道这本笔记的存在？又是谁，在什么时候，

悄无声息地写下了他的名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直冲头顶。林晓猛地环顾四周，

值班室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窗户紧闭，门也关着，

刚才他进来时分明反锁了。那本笔记，他一直放在抽屉深处，用牛皮纸包得好好的……鬼？

还是……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弯腰，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本笔记，

仿佛那是剧毒之物。他再次翻到最后一页，仔细辨认。没错，墨迹是新的。

借阅日期“今天”，指的是他发现笔记的这一天。而那个代表死亡的“销”字日期栏，

还空着，像一个等待填写的判决书。七天……记录上的每一个死者，

都是在借阅后的第七天毙命。今天是第一天。死亡的倒计时，从这一刻起，

已经开始滴答作响。林晓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跑，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图书馆，永远不再回来。

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记录上的死者，并非都死在图书馆内，

可见这诅咒如果真是诅咒的话如影随形，逃到哪里都没用。而且，如果这是人为的阴谋，

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写下他的名字，必然也在暗中监视着他，逃跑只会打草惊蛇，

甚至可能促使对方提前下手。必须弄清楚真相！只有找出这本“死亡借阅录”背后的秘密，

才能救自己！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将笔记重新用牛皮纸包好，

塞进自己的背包最里层。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整理老王的遗物，只是动作僵硬，

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恐惧。接下来的时间，林晓度日如年。他照常工作，接待读者，

整理书籍，但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让他心惊肉跳，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同事都让他暗自审视。

孙馆长偶尔投来的复杂目光，副馆长例行公事的询问，甚至保洁阿姨一声普通的咳嗽，

在他眼里都似乎别有深意。他开始利用工作之便，悄悄调查。

首先是从那本“死亡借阅录”上的信息入手。记录上的书籍，大多冷僻古怪，

有些甚至在图书馆的现有目录里都查不到。他尝试去查询那些书籍的馆藏地，

却发现它们分散在不同的楼层和区域，并无明显规律。而哲学宗教区，

尤其是老王死亡的地点附近，确实有几本记录在案的书。午休时间，馆里人少，

林晓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三楼。哲学宗教区光线偏暗，书架排列得比楼下更为密集，

空气中那股陈年纸墨的味道似乎也更浓重了些。他按照索书号，

找到了记录中老王借阅的那本《存在的虚无》。书很旧，暗绿色的布面封面已经磨损，

书脊上的字迹模糊。他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粗糙的书脊，

一阵极细微的、仿佛叹息般的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拂过他的后颈。林晓猛地缩回手，

骇然四顾。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书架投下的长长阴影。是心理作用吗？还是……他不敢久留，

匆匆离开了三楼，背后却始终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黏着。下午，他借口整理档案，

去了图书馆的后台办公区。那里堆放着大量多年未经整理的旧资料。灰尘扑面而来，

他在一堆发黄的纸页中翻找，希望能找到与那本黑色笔记格式相似的旧账册，

或者关于那些诡异书籍的入库记录。时间一点点流逝，一无所获，反而弄得满身灰尘，

心情愈发沉重。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林晓最后一个走出图书馆大门，回头望去，

那栋灰扑扑的建筑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每一扇窗户都像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

冷漠地注视着他。第一天，在极度的惶恐和徒劳的调查中过去了。夜晚，

林晓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就是那本黑色笔记，那个鲜红的“销”字，

还有老王冰冷的尸体。窗外的风声、邻居的脚步声，任何一点动静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清楚地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六天了。5 夜探书库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