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剧本的那些年

我叫裴青禾，是个画修。平生最大爱好，就是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画画，

顺便摸鱼升级。但修仙界总有那么些人，觉得手握剧本，就能掌控一切。这次组队下的秘境，

我就碰上了一个。柳飞絮，我们的小队之光，自称手握上古遗卷，能预知所有关卡，

精准避开所有陷阱。她说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她走的每一步都自信满满。她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需要被提携的傻子。队友陆昭，一个头脑简单的剑修，已经把她奉为神明。

只有我知道，她那所谓的上古遗卷，不过是前人留下的死亡笔记。她想拉着我们，陪她一起，

在这万象秘境里，再死一次。可惜了。我这人，不信剧本，只信我手里的笔。他们想当主角，

可以。想拉我当炮灰，不行。1我叫裴青禾，是个画修。说白了，

就是靠画画来修炼的那种人。别人打坐吐纳，我铺纸研墨。别人舞刀弄剑，我画山画水。

挺清闲的，就是有点费钱。好点的符纸和灵墨，贵得要死。所以，我来了万象秘境。

听说这里面天材地宝多得跟路边的野草一样，随便捡点出去都能换不少灵石。

本来我是想一个人来的。一个人自在，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看见宝贝全是自己的。

结果临出发，被师门硬塞了两个队友。一个叫陆昭，剑修，人高马大，看着就挺能打。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见了谁都憨笑。另一个叫柳飞絮，器修，擅长摆弄各种法器。

长得挺好看，就是下巴抬得有点高，看人总用眼角。我们三个人在秘境入口集合。

陆昭看见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裴师妹，路上多担待。

”我点点头：“陆师兄客气。”柳飞絮只是扫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也不在意。出门在外，和气生财。只要别耽误我捡宝贝就行。“这次万象秘境，由我主导，

你们没意见吧？”刚一进秘境，柳飞絮就停下脚步，环抱着手臂，一副领导派头。

陆昭立刻点头：“没意见没意见，柳师妹一看就经验丰富，我们都听你的。”我没说话。

柳飞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审视：“裴师妹呢？”我笑了笑：“我都可以，

听柳师姐安排。”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卷。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上古遗卷，里面详细记载了万象秘境的地图和关卡破解之法。跟着我走，

保证我们能拿到最大的机缘。”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一丝炫耀。陆昭的眼睛都亮了，

凑过去看：“真的吗？柳师妹你太厉害了！”我瞥了一眼那兽皮卷。灵气晦暗，

边角还有不易察觉的怨气缠绕。这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东西。但我没说。

人家正在兴头上，我说出来不是扫兴吗。再说了，万一是我看错了呢？我只是个画画的，

又不是专门鉴宝的。“好了，我们出发。根据遗卷记载，前面三百步，会有一个幻音林，

里面有迷惑人心的魔音，只要我们用灵力封住耳窍，就能安全通过。”柳飞絮收起兽皮卷，

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陆昭赶紧跟上，还回头催我：“裴师妹，快点。

”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封住耳窍？我抬头看了看前面那片看起来很普通的林子。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从这声音里，听到的不是魔音，而是一种……饥饿感。这些树，

好像饿了很久了。我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最普通的画笔，沾了点清水，

在手心画了一道小小的“静心符”。不是用灵力画的，就是普普通通地画了一下。但我画完，

心里那种莫名的烦躁感就消失了。柳飞絮和陆昭已经走进了林子。他们俩的脸色，

似乎有点不对劲。我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这届队友，好像不太行啊。2一进幻音林，

我就感觉不对。空气里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像是夏天的霉菌，钻进人的脑子里。

柳飞絮和陆昭走在前面，身形挺得笔直。他们用灵力封住了耳窍，

脸上带着“我很专业”的表情。我没封。因为我听见了。那些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

它们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直接扎在人的神识上。

“饿……”“血肉……”“过来……”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像信号不好的收音机。

但那种源于本能的贪婪，清晰无比。柳飞絮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脸色有点发白。陆昭更惨。他一个剑修，体魄强健，此刻却走得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陆师兄？”我轻声喊了一句。陆昭没反应。

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子深处，嘴角甚至流下了一丝口水。“不对劲。”我停下脚步。

柳飞絮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恼怒和不安。“别出声！说了有魔音，

你为什么不封住耳朵？”她压低声音呵斥我。语气很冲。好像我是个不听话，

给她惹了麻烦的小学生。我没理她。我看着陆昭。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不是要攻击，

而是在发抖。他在抵抗。但看起来快要撑不住了。“柳师姐，”我开口，声音不大，

但很清晰，“你的遗卷上，有没有说，这林子里的魔音，是直接作用于神识的？

”柳飞絮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很明显，她的遗卷上，没写这个。“胡说八道！什么神识攻击！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她很快镇定下来，厉声反驳。“赶紧封住耳朵跟上！

出了事我可不管你！”她说完，不再看我，转头去拉陆昭。“陆师兄，清醒一点！只是幻觉！

”可她的手刚碰到陆昭的胳膊，陆昭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一甩。“滚开！

”他低吼一声，眼睛赤红。一股强大的剑气瞬间爆发出来。

柳飞絮被这股剑气冲得倒退了好几步，狼狈地摔在地上。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疯了……他疯了……”她喃喃自语。我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我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又拿出一支沾了朱砂的笔。“裴青禾！你要干什么？

”柳飞絮尖叫起来，“这里不能动用灵力！会惊动林子里的东西！”哦？

原来她也知道会惊动东西啊。那她刚刚还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给谁看呢。我没搭理她，

提笔就画。笔尖在符纸上游走，行云流水。不是什么复杂的符箓，

就是一张最基础的“清心符”。但我画的时候，注入的不是灵力。而是一缕“意”。

清静之意，安宁之意。这是我们画修的独门绝技。万物皆有灵，万物皆可入画。声音，

自然也可以。我能听到这些树的“饥饿”，就能画出让它们“安静”的画。符成。

没有金光四射，没有灵气波动。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黄纸朱砂符。我拿着符，走向陆昭。

“你别过来！”陆昭嘶吼着，举起了剑，对准了我。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柳飞絮躲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我没停。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后，我把手里的符纸，

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就像小时候，跟小伙伴玩贴纸条游戏一样。

3符纸贴上陆昭额头的那一瞬间。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风都没有。

陆昭赤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我。他手里的剑，还稳稳地指着我的喉咙。剑尖冰凉的触感，

隔着皮肤都能感觉到。躲在后面的柳飞絮，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嘲讽的嗤笑。“不自量力。

”我听见了，但我没回头。我只是看着陆昭的眼睛。一秒。两秒。三秒。他眼睛里的血色，

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像退潮的海水。那种疯狂的、混乱的情绪，

也跟着一点点平息下来。他握着剑的手，不再颤抖。眼神从狂暴，到迷茫，再到清醒。

“我……我刚才怎么了？”他看着我，声音沙哑，一脸的后怕。我笑了笑，

伸手把他额头上的符纸揭了下来。“没事了，陆师兄。你只是有点饿了。”“饿？

”陆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懵逼。我点点头：“嗯，这里的树，能放大人的欲望。

你想着打架，它们就让你疯狂。你想着吃饭，它们就让你饿。”我说着，把那张用过的符纸，

随手递给柳飞絮。“柳师姐，你要不要也贴一下？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柳飞絮的脸，

一阵红一阵白。她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符纸，像是见了鬼。“你……你这是什么符？

为什么没有灵力波动？”她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我晃了晃手里的符纸，笑得人畜无害。“哦，

这个啊，就是随便画画的。我们画修嘛，有时候手痒，就喜欢涂鸦。”“涂鸦？

”柳飞絮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涂鸦能让一个快入魔的剑修清醒过来？”她不信。我理解。

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可能……是陆师兄意志力比较坚定吧。”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陆昭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柳飞絮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陆昭，眼神里的怀疑和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她不明白。

明明她才是手握“剧本”的人。明明她才是应该掌控全局，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那个。

为什么现在，反倒是我这个看起来最没用的画修，解决了危机？这不符合她的“剧本”。

“哼，歪门邪道。”她最终还是没接我的符纸，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自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清心丹吞了下去。丹药的效果立竿见影，她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但她看我的眼神，更冷了。我知道，我被她记恨上了。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指望跟她当朋友。

“好了，既然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柳飞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狼狈摔倒，尖叫着“他疯了”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又拿出那卷兽皮，看了一眼。“穿过这片林子，前面是一条河。遗卷上说，河里有食人鱼，

但只要我们在身上涂抹一种叫‘驱鱼草’的汁液，就能安全渡河。”她说着，

就带头往林子深处走去。陆昭跟了上去。我走在最后面。我低头看了看手心。

那道用清水画的静心符，已经干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但我知道，它还在。画，画的是形。

也是意。意在，画就在。我抬头看着柳飞絮的背影。驱鱼草？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而且，越来越浓了。4我们很快就走出了幻音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大河，横在我们面前。

河水很宽，也很急，颜色是浑浊的土黄色。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平静得很。但我的鼻子，

却闻到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就是从这河里传来的。“看，就是这里。

”柳飞絮指着河边一片绿油油的植物，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就是驱鱼草。

我们把它捣碎，涂在身上就行了。”陆昭没多想，走过去就要摘。“等等。”我拦住了他。

“又怎么了？”柳飞絮不耐烦地看着我，“裴青禾，你是不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我没看她，

只是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种所谓的“驱鱼草”。叶子是椭圆形的，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

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看起来，确实很普通，很无害。但我知道，这不是驱鱼草。

这是“诱血草”。它的汁液，对生活在水里的妖兽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味道，

就跟最新鲜的血肉一样。把它涂在身上，再下到这条河里……下场可想而知。“柳师姐，

你确定这是驱鱼草？”我站起身，看着她，语气很平静。“当然确定！遗卷上画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个样子！”柳飞絮举了举手里的兽皮卷，像是在展示什么圣旨。“我怎么觉得，

它长得更像诱血草呢？”我慢悠悠地说。“诱血草？”柳飞絮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

“裴青禾，你一个画修，还懂灵植？别不懂装懂了。”“我以前在书上看过，诱血草的叶脉，

在阳光下会呈现出淡淡的红色。你看看这个。”我摘下一片叶子，对着阳光。果然，

叶片中间那条主脉，透着一丝诡异的血红色。陆昭也看见了，他“啊”了一声，后退了一步。

柳飞絮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叶子，自己对着阳光看了半天。然后，

她把叶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不可能！遗卷上不会错的！”她有些歇斯底里。“也许，

是遗卷错了呢？”我轻声说。“你闭嘴！”柳飞絮瞪着我，眼神像是要吃人，“我的遗卷，

不可能错！错的是你！是你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她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是不是早就觊觎我们这次的机缘，所以才处处跟我作对？你想害死我们，然后独吞宝物，

是不是？”这帽子扣得可真大。陆昭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柳师妹，裴师妹她也是好心……”“你给我闭嘴！陆昭，你别被她骗了！

这个女人心机深得很！”柳飞絮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我看着她这副样子，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一个被假剧本骗了，还深信不疑的人，指责一个说出真相的人心怀不轨。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吗？“行吧。”我摊了摊手，“既然柳师姐这么相信你的遗卷，

那你先请。”“你让我先？”柳飞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想看我出丑？”“不，

”我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她，“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河里到底是不是食人鱼。

”“如果柳师姐你涂了驱鱼草下去，安然无恙，那说明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可如果你下去，被鱼吃了……”我顿了顿，然后微笑着说：“那至少，我们知道，

这条路走不通。也算是为团队做了贡献。”5我的话一说出口，空气都凝固了。

陆昭张大了嘴，看看我，又看看柳飞絮，一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的表情。

柳飞絮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羞辱和一丝恐惧的扭曲。

她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裴青禾，你……你敢咒我死？”“我没有啊。

”我很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在做一个合理的假设。修仙之路，本来就充满了危险，

我们每一步都应该小心谨慎，不是吗？”“再说了，柳师姐你不是对你的遗卷很有信心吗？

”“既然这么有信心，下去试一试，又有什么关系呢？正好可以证明，你才是对的，

我是在胡说八道。”我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白一分。她不傻。

她只是被那份“剧本”冲昏了头。现在被我这么一激，她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

也开始动摇了。万一……万一裴青禾说的是对的呢？万一这真的是诱血草呢？她不敢赌。

因为赌注是她的命。“我……我……”她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旁边的陆昭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虽然憨，但也不傻。听我这么一分析，他也觉得事情不对劲。

“那个……柳师妹，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他小心翼翼地提议。“是啊，

”我跟着附和，“天无绝人之路嘛。过河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下水。

”我给了她一个台阶。一个很大很大的台阶。按理说，她现在就该顺着台阶下来，

大家一起商量个新方案，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但她没有。柳飞絮这个人，自尊心太强了。

或者说，她对她那个“主角剧本”的执念，太深了。让她承认自己错了，比杀了她还难受。

尤其是在我面前。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甚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不用想别的办法了。”她冷冷地开口。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弯下腰，抓起一大把那种所谓的“驱鱼草”，在手里狠狠地搓揉起来。绿色的汁液，

瞬间沾满了她的双手。一股浓郁的、带着甜腥味的草木气息，弥漫开来。“柳师妹！

你干什么！”陆昭惊呼出声。柳飞絮没理他。她把那黏糊糊的绿色汁液，一点一点，

均匀地涂抹在自己的胳膊上，脖子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她做得一丝不苟，

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神里，

带着挑衅，带着怨毒，也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裴青禾，你给我看好了。

”“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对的。”说完，她转身，一步一步，

走向那条浑浊的、散发着血腥味的大河。她要用自己的命，来证明她的剧本，没有错。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傻子，没救了。6柳飞絮的脚，

踩进了河水里。水面荡开一圈涟漪。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河水淹没了她的小腿。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她回头，

挑衅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你错了，我才是天命之女。陆昭松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太好了，看来是裴师妹你弄错了。”他说着，也准备去摘那种草。

我没动，也没说话。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柳飞絮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在脸上。因为，

水面开始冒泡了。一开始，只是几个细小的气泡。咕嘟，咕嘟。像是烧水时，

锅底刚开始出现的那种。然后，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整片河面，

都像是被煮开了一样，剧烈地翻腾起来。浑浊的河水下，似乎有无数个巨大的阴影，

在疯狂地涌动。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那……那是什么？

”陆昭的声音都在发抖。柳飞絮也慌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

她想跑。但已经晚了。一只巨大的、长满了锋利牙齿的鱼头，猛地从她脚下的水里蹿了出来。

张开的血盆大口，足以吞下一个成年人。“啊——！”柳飞絮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想用灵力抵抗，但那些鱼太多了。一只，两只，十只，上百只……密密麻麻的鱼群，

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朝她涌了过去。水面上，瞬间被染红了。翻涌的浪花，

变成了血花。柳飞絮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就戛然而止。连带着她整个人，

都消失在了那片血红色的翻腾之中。陆昭已经看傻了。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河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血腥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那愈发浓烈的血腥味，证明着一个生命，刚刚在这里逝去。我叹了口气。其实，

我刚才可以救她的。只要我动作快一点，在她下水之前，把她打晕拖回来就行。但我没有。